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艳一枝春 > 第13章 第 13 章

艳一枝春 第13章 第 13 章

作者:昼白夜明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21 22:57:10 来源:文学城

容音十几岁时极厌恶男女之事。

怪也许要怪,当初入宫训诫,听过太多教习嬷嬷所说:女子姻缘嫁娶的庄重,初贞如命的要害,仿佛一个女人,若没能在洞房花烛夜献祭给丈夫,她这辈子,就可以去死了。

而容音更是事关重大,她的丈夫,早注定了是未来皇帝。

可皇帝是什么样子的?

醒掌天下权,后一句接着就是醉卧美人膝,既是天子,也只是个男人。

容音头回真正地“看见”男人,是在老皇帝的炼丹房里,明黄的帐幔、浓郁的龙涎香,随行的嬷嬷飞快捂住她的眼,忙不迭地悄悄退出来,但她还是看见了。

白花花纠缠的躯体,干瘪萎缩的肌骨皮肉,像极了团蠕动的蛆虫。

费力地苟合,好似禽兽般。

不像人说的采阴补阳——更像是老皇帝苍老的半条命,正被那具年轻的躯体攫取着。

那就是皇帝。

那也就是男人。

褪了衣裳,那么干瘪、萎缩、不堪、狼狈……像条濒死的、发青的野狗。

那日炼丹房里年轻的宫女,比容音更小两个月,前皇后大抵因此而倍感威胁,擎等着容音十五岁及笄,忙找到个正当的缘由,说服老皇帝准许容音出宫,回了侯府。

容音难得念她这一份恩德。

容音那时原以为,那副“男人”的真面目,今后都会宛如毒蛇,盘踞在她的脑海。

让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可奇异地却是,容音有朝一日察觉,她竟不可抑制地,仍会为人着迷。

她明明早就认识宗云谏。

自懂事起便唤了十几年的四哥,却在十五岁的某一刻,容音突然好奇起,他的“真面目”。

好奇他的衣裳下,每一根骨骼的形状、每一道肌肉的走向,好奇他皮肤的温度和纹理……

他在朝夕之间与众不同了起来。

他的名字,突然成了于她而言,最短的咒语,但凡听见、说出,都裹挟些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在唇齿辗转、眼角眉梢间,藏不住,她隐秘而晦涩的情不自禁。

假若女子的初贞,当真如她的命般重要,容音至少想要自己选,究竟献祭给谁。

可那时的宗云谏要她听话。

并不是听他的话,而是她和他都要听,这世道天命的话。

容音那时满心以为,天命,也许会要了她的命,却直到与太子洞房花烛夜时,她才晓得,所谓初贞,也不过只是场绵延的钝痛,除了痛,既要不了她的命,也根本不值得一提。

太子同老皇帝一样沉迷修道,讲究清心寡欲,就连采阴补阳,他也有更偏好喜爱的侍妾。

容音则是尊他为皇位而供奉的神像。

谁会对尊冷冰冰的神像动情呢?

然而成为神像的代价也有的,譬如此刻猛烈迸发的痛快,究竟是因为那个人是陆行渊?

还只是她没做“人”太久了?

容音也分不太清了。

她被汹涌的潮水裹挟着,一阵一阵地推向高处,浮起来又坠下去,近乎要溺毙昏死过去。

夜晚的海漫长得仿佛没有边。

醒过来已经是翌日天明,入目素青的帐幔,沉水香温淡充盈,容音才想起,昨晚她没能回教坊司,还在相府呢,只陆行渊照旧不见踪影,听茯苓说,相爷早上朝去了。

容音听着懒怠地冷哼了声,心里腹诽男人的精神头真好。

当然,也并非所有男人。

他果真是很有些与众不同的。

翠竹帘子里漏进道道太阳雨,映在人高的穿衣镜里,风吹着墙上的光斑直晃荡。

陆行渊的房里没有妆台,茯苓搬把小凳给她坐着,好让丫鬟梳头,听见外头垂花门廊下,有人叽叽咕咕地说话,“哪里就累死她了……狐狸精……故意捱着等相爷回来呢……”

嗬——皇帝不急太监急,嫌她起得太晚呢!

茯苓听得拧眉毛,没等动身出去,听见容音幽幽地说:

“去支个法子给他们,累不累,自个儿爬上你们相爷的床,试试不就知道了?”

茯苓和梳头丫鬟觑一眼,心里也不敢编排相爷半点,忙挂不住地道:“这哪是能瞎说的!”

茯苓赶紧出门训人去了。

容音听见,丫鬟小厮们紧张不迭地求“孟姑姑”,待她进来,问道:“你在相府是管事?”

茯苓谦虚地笑,“管事算不上,只孔雀苑里那些姑娘们,有事都找我,府里其余这些小丫头子们,瞧我哥哥的面儿,就叫我一声姑姑,哦,我哥哥就在相爷跟前做事。”

“孟焦行?”

茯苓边支窗杆儿边嗯了声。

难怪瞧她也是个练家子,容音笑了笑,说:“先前在长信宫,倒是屈就了你了。”

茯苓顿显忠心,“都是替相爷做事,哪里谈得上屈就!”

容音早瞧她是个死心塌地的,没再多说,梳洗好了,便教备马车还送回教坊司去。

沈家虽就在隔壁,她也没打算回去。

两人出了澄院,仍往前一天进来时的南角门去,出了内宅垂花门,过道水上游廊,再穿过府上的花园、林荫道,没迈出门,背后急急地来了人,说相爷下朝回来了。

“相爷召沈姑娘留下用膳。”

陆行渊今儿比常日回来得早,茯苓说的,容音折回花厅,见四下正忙着从厨房传膳。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檐下婢女行礼,容音回头便见,陆行渊已换了燕居的月白常服,束白玉冠,玉质温润柔和,冲淡了眉宇间的凌厉,勾勒出几分温文尔雅。

容音无声睨着人,无端地略有些不自在,低头望向紫色的裙摆,竟倏忽好似空着。

重新赤条条、满身汗津津。

昨夜过分胶着了,陆行渊才抱着力竭的她,回澄院他的房间。

满屋的琉璃盏,四下里照得通明透亮,陡然白昼似得,教人无处遁形,她想教那些灯都熄灭,他却执意地不允许,偏要一寸寸地看着她,也偏要她看着他。

可有些事只适合在黑暗中做。

脱了衣裳时看得太清了,穿上衣裳就也仿佛没穿,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容音垂着眼没有吱声儿。

陆行渊进来眼也没抬,经过她,径直在上首主位落了座,淡声道:“今日由你来侍膳。”

“试膳?”

怪道他留她用哪门子的膳,原来是要拿她当根银针使。

容音在宫中倒也见惯了,不觉得稀奇,冷冷轻嗤声,“你如今可真是关起门来当皇帝了。”

陆行渊眉心微动,才瞭起眼皮瞧她,容音已自顾落了座,吩咐婢女道:

“布菜。”

想他亦是踏着无数尸骨,才走到如今的地位,他如何恨萧家人入骨,如今便有人如何恨他入骨,想要他的命,仇敌遍布,兴许卧榻都难眠,入口的东西怎能不谨慎?

难得他竟也会惜命,倘若有毒,索性就毒死她好了。

婢女迟疑着看脸色,陆行渊好整以暇动了动身,单手支颐撑着扶手,略微扬了扬下颌。

花厅中一时静默,他光看着她,似笑非笑没言语。

容音不情愿瞧人,待尝过所有的菜色,气也闷了个半饱,扔下玉箸道:“没毒,吃吧!”

说罢起身只管大步子走了。

背后没人拦,光茯苓小跑着跟上来,过了回廊,脚步慢些才道:“哎呀!相爷刚才,是说让你伺候用膳,您可倒好,自己先吃了个八分饱,相爷都得吃你剩下的!”

容音步子猛地一顿,才晓得自己听差了,可当银针和当婢女,难道有哪里不一样?

“那他也找错人了,我可不惯伺候他!”

容音坚定拧着眉,一劲儿出门上了马车,直回了教坊司去。

马车出相府时,见外宅各处守卫森严,更甚寻常,容音回去便听乐伎们的闲话,说中山王缺掉的两颗牙,传出来,是他当晚醉酒,回府时路遇前朝刺客,不慎负伤。

小皇帝听了,自然要派身边的太监,去探看一番。

而相府周遭有刺客出没,这才更令小皇帝忧心,恐相父不利,便命禁卫立刻加派人手。

哪门子的刺客?

乐伎们当庭明明看得一清二楚,私下难免又调笑,说小皇帝当真好一番殷勤孝心。

容音坐在屋里也听个热闹,他如今就这样狂,真没想过过犹不及几个字?

亲儿子尚且人心隔肚皮,何况个捡来的便宜儿子,如今关起门来做太上皇,待来日小皇帝长大成人,可不见得还肯认他这个爹,今日父慈子孝之蜜糖,明日也许就成砒霜——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宗云谏从前不是这般性情的,总归容音是早就看不懂他了。

无甚意思,回来才休憩片刻,管事嬷嬷又来敲门,进门对着满脸的笑,引见给她个女子。

柳条腰、细叶身,松松绾个堕马髻,盈盈一汪秋水瞳,瞧谁都媚态天成。

容音收回目光瞧管事的,问:“这又是作的哪出戏?”

“如今谁还敢做戏哄你?”管事嬷嬷怪怪地笑道:“相爷才派人来问了话,教坊司究竟是怎么条教人的,我哪儿还敢听不懂,你这性子,太硬,也是该跟人好好学学。”

“学什么?”

容音微皱眉头,再瞧向那女子两眼,心下也就了然了,不禁得冷笑。

“他嫌我性子硬,还是身子太硬?”

容音一时间心火甚重,烧得脸颊不由火辣辣地,嗤道:“我还嫌他怎么不去死呢?”

“嗐!这可不兴胡说!”管事嬷嬷吓得差点想捂她的嘴,虚动了动手,凉飕飕地劝:“天下男人的性儿,从来都是喜新厌旧,你要没些本事傍身,想想能勾得住人几天?”

“真缠不住了,你的好日子,可也就到头了!”

容音一哂,“想让我学?”

“好啊!”容音懒得多费口舌,只让人回话,“那就言传身教,让他自己来。”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