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晏晏 第11章 陛下不记得了？

夏璟言直奔夏璟熠宫中，果然在书房内找到了对方。夏璟熠正在窗前长桌上专心致志的读书，夏璟言并未直接进去，而是歪在门框上，先感叹了下有这个勤奋好学的弟弟可真是省心啊。

夏璟熠身侧伺候的太监刘福率先看见了夏璟言，行礼恭敬道：“老奴参见陛下。”

夏璟熠闻言立刻抬头兴奋道：“哥哥。”

“我们璟熠也不能天天都闷着读书啊，也要多出去玩玩才是。”夏璟言一边慈爱的说着，一边徐徐走了过去，眼睛却飘向了桌上的糕点。

果然有吃的。夏璟言喜滋滋的就要去拿，结果手还没伸出去，却突然被夏璟熠突然提高的声音打断：“哥哥！”

夏璟言惊吓之下刚伸出一点的手停滞在半空，不解的望向夏璟熠，就见夏璟熠一本正经的对身后刘福说道：“本王要和哥哥说会话，你先下去吧。”

不是吧...夏璟言觉得不妙，果然就见刘福喏了一声，就要去端着桌上的那盘糕点。皇兄连璟熠宫里的下人都交代过了?夏璟言不舍得看着那盘点心，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就在此时，夏璟熠一把按住盘子，正经说道，“本王要吃。”

干得好！真不愧是朕的好弟弟！

“王爷...”刘福脸上漏出了和刘喜如出一辙的为难表情，显然很清楚自己主子的意图，“摄政王他...”

“大哥可没说不让本王吃。”夏璟熠语气严肃，丝毫不退让，“都是本王吃的。”

“唉...”刘福叹了口气，妥协道，“老奴知道了。”

夏璟言看着刘福退了出去，还顺便把门虚虚掩了一下。夏璟言一脸难言的说道：“皇兄他连你宫里的人都交待了？”

夏璟熠把糕点推过去，无奈道：“大哥还能不了解哥哥，就知道哥哥回来我这里找吃的。我也只能给哥哥这么多了，不然大哥肯定要生气了。”

“嘿嘿，”夏璟言一边捏了块芙蓉糕，一边不以为意的说道。“皇兄不会真的罚你的。”

平时也没觉得多爱吃这些，今日竟觉得格外美味，夏璟言眯着眼睛细细品尝着这来之不易的美食。

“但大哥会延长我武术骑射的学习时间，搞不好还会让追风和我比试，比我大了那么多岁也不知道让着我，每次我都打不过。”夏璟熠说道最后，还带上了委屈和气愤。

“是吗？”夏璟言闻言望向自己弟弟，十四五岁的年纪，整日闷在屋里，虽然看着很健康，但总觉得缺少了点少年人的活力。

夏璟言说道：“那是皇兄怕你学成书呆子了。宫人们说你总是在房里读书，这怎么行，你这个年纪，正是要出去玩的年纪。”

“哥哥总是会站在大哥一边的。”夏璟言叹气道，“而且哥哥怎么还有心思吃糕点，我都替哥哥着急，再这么下去，哥哥还能和大哥修成正果吗？”

一说到这，夏璟言觉得此刻的糕点又索然无味了，盯着缺了一口的芙蓉糕，无奈道：“那我还能怎么办，皇兄这人，哪都好，就是太忠心，忠的还是父皇。父皇让他守护这江山，他就殚精竭虑、赤心奉国。父皇让他辅助我，他就乖乖做个社稷之臣。江山社稷，三纲五常，他是一刻也忘不掉。明明是个武将出身，怎么像个文人一样，张口就是君臣有别。让他越过君臣之线，比登天还难。”

“那怎么办？”夏璟熠担忧道。

或许真的要等到自己退位之后皇兄才能放下身份芥蒂吧。

“熬着吧，”夏璟言说道，“现在这样也挺好。”

“哥哥！”现在这样哪里好了！”夏璟熠气急道，“大哥都搬出宫了！你就不担心他在宫外被别人给抢走了？！”

“皇兄不会的。”夏璟言不以为然的说道。

“怎么不会！”当事人很淡定，夏璟熠却很着急，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大哥早就该娶妻了，多少人对大哥虎视眈眈呢。之前是住在宫里，他们没机会接触到，如今皇兄出了宫，那些世家小姐还不要踏破摄政王府的门槛。”

“皇兄...应当不会喜欢她们吧...”夏璟言闻言也有了些担忧，“我昨日去他府中看了，没什么特殊的人在。”

“哥哥！”夏璟言凑过来，又是无奈又是着急的小声说道，“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搞清楚大哥的心意啊？大哥喜不喜欢哥哥啊？”

“这个...”问到关键了，夏璟言很想骗自己皇兄也是同样喜欢自己的，可事实是皇兄虽然对自己很特殊，但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还是自己这个人呢，这份特殊是爱情呢还是亲情呢。

夏璟言瞬间觉得手中的糕点索然无味，放下糕点诚实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觉得呢？”

“唉...”夏璟熠长叹一声，“哥哥都不知道的事，臣弟怎么能会知道。大哥在我面前一直都是温文儒雅的样子，虽然对我关心看护不少，但是论亲近，我还不如大哥身边那个追风呢。”

“也是，皇兄都很少和我说他的事。”夏璟言想到每次都是自己在那说个不停，这么多年了，连皇兄喜欢骑马都是从追风口中得知的，不由失望道，“可能皇兄不喜欢我吧。”

若真是如此，自己该怎么办？自己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只要自己需要，皇兄就会在自己身边，自己以为这样的能够生活一直持续下去。可偏偏皇兄打乱了这种生活，偏偏要搬出宫去，偏偏要逼着自己选秀。

皇兄这样做，究竟是因为自己天子的身份必须要这么做，还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所以不在意自己是否娶妻纳妃。又或者...两者都有...

“皇兄可能确实不喜欢我。”夏璟言失落道。

“哥哥...”夏璟熠察觉道对方语气中的失落，不由也为哥哥难过，“那哥哥就别喜欢大哥了，哥哥这么好，这世上喜欢哥哥的人那么多，哥哥换个人便是了。”

“唉...哪有那么简单，我可能这辈子都放弃不了皇兄吧。”夏璟言回过神来，摸了摸夏璟熠的头，道：“而且，皇兄这不是也没喜欢的人吗，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夏璟言给自己默默打气，烈马都能训的了，还收服不了一个皇兄吗？

“就知道哥哥不会放弃，”夏璟言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继续说道，“那哥哥至少该清楚大哥能不能接受男子了吧？”

唔。又是一个好问题。夏璟言沉默。从上次的反应来看，皇兄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我喜欢男子，但是皇兄自己呢？能接受别人是断袖和自己是不是断袖完全不同啊。

夏朝还没民风开化到人人都能接受男风，大多还都是传统之人，不然自己也不会有这么大阻力了。

夏璟熠看哥哥这再次沉默的样子，就知对方又是不知，无奈道：“哥哥连这都没搞清楚，这么多年到底是干嘛了呀。”

说的好，自己这几年干嘛了！夏璟言默默也训了自己一句。

夏璟熠把糕点往夏璟言面前送了送，语重心长的说道：“哥哥快吃吧，吃完赶紧去守着大哥，别被人趁虚而入了。”

夏璟言哪还有心情吃东西，把吃了一半的芙蓉糕一口塞嘴里吃完，心情惆怅的走了出去。但夏璟言也没打算去摄政王府，去了又能干嘛，还真要时时刻刻守着不成。

夏璟言在宫内随便转悠了一圈，十几年了一成不变，早就没什么新意了。最终夏璟言还是朝宫外走去，钱自然是没有的，一早就被皇兄给没收了。

夏璟言停下，对身后跟着的锦衣卫首领，道：“林指挥使...带钱了吗？”

身后那男子身姿挺拔，长相俊朗，听道夏璟言的闻话，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道：“托陛下的福，被摄政王收走了。”

夏璟言又默默叹了口气，无言的出了宫门。夏璟言站在宫门前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朝着摄政王府去了。

就算不能守着，那也要看着吧。真被人抢走了那自己可要做个昏君暴君了。

说是看着，便真的是在看着。

书房里夏璟晏在专心看奏折，夏璟言一反常态，一句话不说，撑着左手支着下巴，表情严肃，眉头轻蹙，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的夏璟晏。而追风则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反常小皇帝。

一时间谁也没有出声，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房间里只剩下夏璟晏时不时翻阅奏折的声音。

一刻钟之后，追风率先败下阵来。追风对着夏璟晏小声说道：“王爷，您是不是把小皇帝饿坏了？属下看小皇帝的魂好像丢了。”

夏璟晏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看了看对面毫无反应的少年，淡淡开口道：“饿了？”

“不饿。”夏璟言只是动了动嘴唇，倔强的吐出两个字，连目光都没挪一下。

夏璟晏垂眸，复又翻阅起奏折，房间再次只剩下奏折的翻阅声。

又一刻钟之后，夏璟晏合上手上的奏折，对追风吩咐道：“让厨房早些准备晚膳。”

“不吃！”夏璟言又动了动嘴唇，赌气道，“朕什么都不吃！”

“呵呵，看来陛下还很有精力，”夏璟晏轻轻笑了一声，说道，“那陛下就再饿几顿吧。”

“把我饿死了，皇兄就是谋反。”夏璟言恶狠狠的说道，“是要诛九族的。”

“臣不怕，臣孤身一人，没有九族。”夏璟晏淡淡说道，“把陛下饿死了，臣就把这条命赔给陛下。”

对方话一出，夏璟言就立刻败下阵了，好端端的，自己提什么九族啊，提什么亲人啊。皇兄被父皇养在身边时已经是个孤儿了，哪还有什么别的亲人。

夏璟言低头问道：“皇兄是怎么被父皇捡到的？”

夏璟晏抬眸，看着夏璟言说道：““陛下一点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