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衔春来 第6章 天生剑心

行止阁从外面看只是一幢普通的六角阁楼，走进里面却别有洞天。往上望去数不清到底有几层，而他们进入的大厅处四周共有三扇大门，分别闪着土、木、水三种颜色的灵力色彩，而大厅处空无一人。

“师傅，没有人看着吗？要是东西被偷了怎么办？”季子春好奇极了，她刚才仰着脖子使劲往上看也没看清这到底是几层楼，明明在外面看的时候还有尽头。

木深深解下腰间一枚玉佩给她看，简单解释道：“方才我已经把身份牌给了你，喏，长成这样的，用这个就可以通过对应的大门，而且大门上的磐流阵足以抵挡元婴后期攻击，自然也就无需找人看管。”

季子春翻了翻自己的乾坤袋，果然找到一枚拇指长短的玉佩，上面刻着方正的春字，又问：“那要是别人拿了玉佩，也能进去吗？”

“是也不是。”木深深很有耐心，一边带着她进入大门，一边回答，“陌生人无法进入书院，就算进入书院，凭你手上的玉佩也只能看到可供筑基期以下修炼的功法，再高的功法被锁在更深处，需要你自身修为达到才可以进去。”

季子春终于明白了，总而言之书院的实力是非常强大的，至少她现在连自己差元婴期几个大境界都不知道。

穿过门的感觉就好像走入水波，一阵清凉之意划过全身，她感到身体中的木属灵气欢呼雀跃了一下，门后则是一排排书架，这里倒像是个不小的书房。

“这一排都是叩门期就可以学习的基础剑法，不会影响日后换功法的修炼，你可以先自己选一选，然后我会给你建议。”

季子春迫不及待地便去翻看木深深所指书架上一本本保存完好的典籍，这些竟然全是木属剑法！白游君给她的春生诀叩门期能看到只有培本固元的口诀，她平时只能练山鬼姐姐教的剑法，但那些都是火属性的，和她的功法并不匹配，她现在笑得见眉不见眼，左挑右选，一本也舍不得放下。

木深深无奈道：“你学不了这么多的，更何况筑基以后会有更好的剑法。”

“好吧。”季子春依依不舍地从抱着的一大堆典籍中拿出几本，“这本惊鸿诀、这本刺月式和这本木华万千我都想学，师傅，我可以都借吗？”

见小女孩睁大眼睛望着自己，木深深本就不是严苛的人，叹了口气说：“都学也没问题，但是并不是所有剑法都适合你，而且每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的进度恐怕会很慢。”他没说出口的是，小孩子也就三分钟热度，发现自己学的没以前快之后自然就知道放弃了。

就当吃个教训吧，他这样想。

木深深帮她将三本剑法都拓印在玉简上，带她走出行止阁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如今这天暗的越来越早，正是快要入冬的迹象。

他不放心一个小孩自己回去，问明白府所在之后，又将她送到，这才放心离开。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白彦就在院子里等她，若是季子春再不回来，他就要去书院找人了。

季子春拿起桌上的糕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把挑选剑法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刚才就饿了，只是不好意思在师傅面前说，毕竟辟谷之术要筑基才能学习，更何况选择在郡内修炼的修炼者如果不闭死关，也不会特意选择辟谷。

白彦笑着看她吃完一盘点心：“我就知道你饿了，书院都讲究道法自然，不到时间不会提供吃的，就算提供也非常清淡，你若是还饿，我叫厨房再给你做点。”

“我……”季子春犹豫起来，她确实还很饿，但也不想麻烦别人，毕竟白彦和自己非亲非故，却愿意这样照顾自己，她已经觉得不好意思了。

小孩子的情绪一眼就能看透，白彦当即让管家去厨房热吃食，一边问她今日学了什么，不知不觉间，他就好像季子春真正的小师叔，如此关心她。

听说她选了三本剑法，白彦也不太赞同：“学不在多而在精，而且每种剑法都有自己的要求，你可以试试看学不学得了，若是学不了还是趁早放弃。”

什么要求？可是明明山鬼姐姐的那些剑法我都能学啊。季子春没吭声，只是点点头。

“那好，你早些休息吧，明日辰时之前你可能赶到书院？算了，还是把我的马借给你，放心，小红很通人性，你只需要骑着它到书院，之后它就会自己回来。”

安排好之后，季子春回房照常修炼，这是在鬼山上时，山鬼给她定下的要求，她修炼的速度很快，丹田处的气旋已经初具规模，按照现在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筑基了。

完成每日的功课，她才开始细看玉简中剑诀的内容，心中默默推算，握着春生剑比划起来。

“剑身平举，抱元守一……”她将惊鸿诀、刺月式、木华万千依次通读，灵气运转畅通无阻，本来这件事对她来说不值得奇怪，但被师傅和小师叔一说，季子春心里也有些没底，难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而我没看出来？

可是再看一遍也还是没有任何问题，她百思不得其解，抱着许多疑惑入睡了。

次日一早，她就下床开始洗漱，一推门把想来叫她起床的侍女吓了一跳。

“季小姐……”白府中的仆从并不多，侍女白虹还是白彦从外面捡来随他姓的，此时赶紧福了一福道，“早饭已经安排好了，就放在前院。”

季子春不想迟到，道了声谢冲出去拿起放在桌上的春饼便去马厩寻马。虽然昨日白彦已经给她示范过如何骑马，她到底是头一回，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红的脖子，说：“没事哦小红。”

然而翻身上马没一会儿，她就很快适应了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只能看到一团红色的火焰飞一般从长街涌过，女孩欢快的声音遥遥传来：“小红，再快再快！”

幸而这个时间还没什么人，小红又极其灵巧，一路有惊无险到了万森书院。她下马走入门中，便听到身后马蹄哒哒，小红走了。

“你昨日看了几本？”早上是最基础的对练，季子春到得早，木深深便先问了。事实上每日学院都会将安排的课程张贴在告示墙上，众人可以根据自己的水平自行选择，充分将大秦信奉的因材施教发挥到极致。

“我把三本都看完了。”季子春不敢隐瞒，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木深深的眉毛都拧起来了，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吐出一口气道：“你将剑法与我演示一遍吧。”他不打算多说，准备让她自己暴露问题。

季子春不明白师傅为什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但还是谨遵师命，抽出春生剑从惊鸿诀开始演示。

木深深皱起的眉头渐渐平息，随着季子春开始演示第二套，又慢慢拧了起来，而其他弟子也陆陆续续到场了。

昨天认识的连原在小团体中剑法最好显然是有理由的，此时看见季子春正在练剑，认出了那是一本低等级中颇有名气的剑法刺月式，不禁往旁边望了一眼，此前被他们戏称为天才兄妹中的哥哥解墨，选择的剑法正是刺月式。

解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即自顾自开始舞剑，他的妹妹解妍则看也没看，另寻了一处台子练习。

“……”木深深一言不发，等季子春全部演示一遍后温和道，“……你可以以惊鸿诀为主，其他剑法若有兴趣再兼顾。”

连原大吃一惊，要知道集中精力是修炼的基本法则，而木师更是非常推崇学不在多而在精，要求他们选择剑法必须选择一本，就算有人选多了，后来吃到苦头自然还是会乖乖放弃，只有季子春，选了三本剑法，竟然被木师认可了。这位引荐来的“插班生”在他眼中越发神秘起来。

弟子们基本到齐，对练开始了，季子春今天终于能放开拳脚一展身手，和昨天刚认识的朋友打了个痛快。

对练结束后，木深深找到她：“你先等一下，我有事要告诉你。”

“怎么了师傅？”季子春擦了擦汗，正好还没想好等会儿去哪，想要问问师傅呢。

“你是天生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