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顺堂
皇帝这病厉害的很,一连喝了一旬的苦药汤子,愣是不见好,反而还多了些别的症状,皇帝从第八天开始,痒意难耐,人也变得喜怒无常,总是想发火,这可苦了一众御前的人,本来氛围就紧张,这下伺候的人大气儿也不敢喘。
皇后见状,直接在养心殿召了太医院会诊,奈何这一人一个说法,方子就出了五六样,没招儿,得试,往皇帝身上试,这太医们谁也不敢当出头鸟,就这么僵持了许久。
璎珞去西围房给太医们看茶,还没进门,只听见一个年近五旬的太医和张院判争执起来了,璎珞只觉得没眼看,皇帝今天都摔完三套茶具了,琬珠说:“再不出结果,整个养心殿就凑不出一套茶具了!”
——燕禧堂
璎珞见太医这个样子,只觉得他们一个个都不靠谱,连茶也不想给他们喝了,把端着的茶扔给了德胜,自己去找皇后商量了。
璎珞往燕禧堂走去,看见明玉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明玉看见璎珞来了,忙上前迎她,“璎珞,你去劝劝娘娘吧,刚送进去的膳,娘娘一口没动,直接就叫人送出去了,她还吃着调养的药呢,叶大夫说,饮食一定要把住了,不能让娘娘任性不用膳啊!”
璎珞一听明玉所说,面上有点急了,自从三日前她撞见皇后和明玉的悄悄话,她就更用心的侍奉皇后了,璎珞对着明玉说,我来想办法,你吩咐御膳房做点娘娘爱吃的。”
璎珞掀开燕禧堂的厚帘,见皇后手里拿着医书,好像在研究着什么,上前给皇后请安,说:“娘娘,奴才刚刚去了太医那儿,他们还是没讨论出个章程,这都晌午了,奴才想着再给他们也讨论不出什么,不如咱们另寻高明。”
容音听见璎珞说了新的解决方法,放下手里的医书,望着璎珞,沉声道:“本宫久居深宫,这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寻谁?”
璎珞自信满满的说道:“娘娘忘了,您手里还有一个叶太医呢,他医术好,人也好,经常帮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瞧病,只是目下不在太医院,奴才也不知该去哪里寻他,才想着过来问问娘娘,毕竟叶太医还担着长春宫的差事,问娘娘准没错了。”
这叶大夫照顾完愉嫔又被皇帝安排照顾皇后,他在宫里除了给皇后瞧病,别人那儿也够不上,闲下来的功夫就是照顾一些宫女太监,这紫禁城都宫女太监虽多,可真没什么大病,多是些积年累月的小毛病,对叶天士来说,没办法给他积累经验。
他大着胆子皇帝请辞,皇帝哄他说,“你见过了江南的病症,可没研究过多少北人的病症呢,橘生淮南的道理你总听说过,江南和京城相隔千里,两地气候差异明显,这人的病症也肯定会不同,你不如暂时留在京城,开个医馆,研究一下嘛。再者,你身上还担着照顾皇后的差,你觉得朕会轻易放你离开?”
叶天士被皇帝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的要求下,听从皇帝的建议,在宫外坐馆行医,研究起北人的病症来了。
璎珞又说:“娘娘,其实不止这些,璎珞觉得张院判治了许久,病情不见好,反而还多了痒症,可见是医术不精,太医院也没有人能比张院判强,不如传叶天士过来,要是他也不行,再想法子找别的大夫。
皇后仔细一琢磨,也觉得璎珞说得在理,皇帝这病,她在太后那都瞒了许久,这皇帝不去请安,还能瞒多久,早晚会知道,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在太后那儿过了明路。
皇后当机立断,打发李玉带叶天士进宫给皇帝瞧病。
——体顺堂
皇后和璎珞带着叶天士过来,还没进到里间,就看着李玉拉耷个脸,一身疲惫,手里还捧着碎瓷片,也不忘给皇后请安。这皇帝生病,任谁也没有李大总管忠心,心里不禁为他点了一炷香,祈祷上天让皇上快点好起来吧,这日子一天天的,不是人过的。
叶天士一来,便对着皇帝望闻问切,观察了一番,表情还很是奇怪,皇后见过叶天士多次,知道他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儿,可眼前这凝重的表情让皇后揪心起来了。便直接开口问叶天士:“你给本宫明说,皇上是患了什么病症?”
叶天士一脸恭敬地回着容音,“回皇后娘娘,这是疥疮,宫里的太医可能没见过,误以为是风疹,这药不对症,病情自然难愈。”
“疥疮?”帝后同时出声,“朕听闻得疥疮的人都会奇痒难耐,为何朕到现在才开始有症状?”
皇帝上一世春夏时分得过疥疮,当时叶天士给的解释是他接触了西洋人,被传上了,是以这一世,皇帝一开始就派了主客清吏司和会同四译馆共同负责接待使臣,所以他安全得度过了上半年,冬天起疹子也根本没想到是疥疮。
皇帝就奇怪了,他也没接触过什么啊,为何会得疥疮。
“朕近日饮食如常,甚至没出养心殿,究竟为何得疥疮?”
璎珞看出叶天士面露难色,便觉得其中定是另有玄机,问道:“这疥虫总归有出处吧,总不能凭空而来?”
“但总归有那么几种来处,与患病人密切接触或者衣物被褥不洁所致,剩下的臣不敢说。”
“朕最讨厌不敢说。你要说就说,朕恕你无罪!”
“皇上,民间这疥疮要么是与家畜相待已久,要么是与患病之人枕席款接时被传上的,再或者就是臣刚才所说衣物不洁导致的。”剩下的叶天士也不敢说了,他总不能说皇帝的女人可能有病吧!
皇后和璎珞听了叶天士这话,都盯着皇帝瞧,心下也都明白皇帝啥也没干容音知道是因为这半年多来,彤史上干干净净,啥也没有,她都不敢叫人知道。璎珞明白是因为她就在御前,皇帝干了啥传不出去,可御前的人都明白着呢。
这叶天士看不出皇后与璎珞心里的弯弯绕绕,只得盯着皇帝看,皇帝被他看久了,也觉得不自在了,这事儿闹得,不行,他得查,他得证明清白。
皇帝喊李玉过来,“李玉,去查,朕用过的,没用过的衣裳被褥一个都别放过!”
璎珞没去想哪里出了问题,拉着叶天士问:“这个该怎么治?您说一下,奴才好去准备。”
叶天士这才想起来他该交代这病怎么治了:“璎珞姑娘,这治法,当以杀虫渗湿消毒之药敷之,内则服和脾清肺、除风散湿之剂。”
“内服的药我这写个方子给你,去御药房抓苦参威灵仙 蔓荆子何首乌荆芥上各等,分为细末,每服二钱,食前酒煎服,日二、三服,忌发风物。”
“同时每日用明矾茶水沐浴。用硫磺膏涂遍全身,患处要多抹两遍。对了,还有,皇上用过的被褥衣物之类的,通通都要烧掉,以防传给他人。”
“疼,轻点,别用药匙了,朕觉得硌得慌!”得,拗不过皇帝。璎珞重新用手给他上药,这触感让两人僵住了身子,一刚一柔。
甫一接触,皇帝只觉患处温温热热的,他也分不清是药膏化在指尖的热度,还是她手指的本身带的热度。
弘历身为天子,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身旁绝不会少了女人,但璎珞是最特殊的,自重生以来,这干挨了许久,一时之间,只觉得心里烧得慌。
失算了,他就不应该让魏璎珞过来,这是调戏她还是折磨自己呢!随着指尖不断的轻抚,药物减轻了些许燥热,从后背到前胸,皇帝只觉得他一点也不想等到年后了,恨不得现在就……
璎珞抹完前边,一抬头,就撞见皇帝出神的目光,好像要吞噬她似的,这上半边儿弄完了,璎珞也不知道这下边儿该怎么弄。
就一直盯着皇帝的腰,似是想法子躲避,还没等她出声,皇帝捂着脸,道了声:“出去,叫李玉进来”。
得,他认输,叫这鬼丫头又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