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痛到最后,只剩麻木,和血快要流干的凉,白肆瘫跪在地上,灵气不断逸散,身子好像僵在住了般,动弹不得。
天妖之血甜腻的腥气在殿中弥漫。最清醒的时候,白肆一遍遍地在想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意识恍惚的时候却又拼了命地想抓住一切求生的希望,犹如一条即将脱水而死的鱼,从一个地狱跌进更深的地狱。
属于白虎殿的那二十四根钉刺完,顾临渊便一言不发地退了下去,白肆轰然倒地,身上二十四个窟窿霎时血如泉涌。
银袍铁面的机枢卿毕恭毕敬地将属于青龙殿的二十四枚锁魂钉端给青龙主,青龙主却转头看向一旁情绪低沉的何青棠:“棠儿,你来。”
殿中瞬间寂静,顾临渊忍不住侧目,沈鹄清“啊”了一声。被朱雀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何青棠愣了一瞬,道:“父亲,这怕是……不合规矩。”
确实不合规矩,四象殿的封印只有四象殿殿主有资格动手,断没有青龙主在场,却要别人代劳的道理。只是机枢会自玄武暴动后就消停不少,平遥,白虎殿与朱雀殿谁都没有管别人家闲事的心思。
青龙主道:“规矩都是人定的。再说,你是我的女儿,代我行刑,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青龙主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对白肆行刑是吃饭喝水一样再简单不得的小事。然而青龙殿一些年纪稍上的老人全都忍不住摇头,只觉青龙主对何青棠爱护之心太甚,人也太过心急,迫不及待甚至不顾场合也要给她树立青龙殿继承人的威风。
泠玉仙君微微皱眉:“棠儿尚小,怕是已经吓坏了。”
边说,边往殿中央白肆的方向扫。白肆倒在血泊中,眼神涣散空洞,仿佛断了线的木偶,泠玉仙君胸口没来由地一疼,随即猛咳起来。
“师尊!”凌止连忙递上手帕,看见雪白手帕上一片暗红血色,脸色“刷”就变了。
“阿止,莫惊动了掌门和众殿主。”泠玉仙君不动声色地将白帕团进手心,用力攥紧,松开手时唯有几缕青烟袅袅升腾。
“师尊……”凌止心下一片凄然,但见泠玉仙君面色不改,目光犀利的模样,便清楚此时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无用功,纵心有不甘,也只能退了回去。
“棠儿没那么娇弱。”青龙主淡淡看向何青棠,何青棠看似面色如常,掩在衣袖下的手却忍不住微微地抖。
凌止一言不发地看过来,内心冷笑。何青棠的青龙少主之位已不可动摇,青龙主无非是想用这二十四枚钉让何青棠划清与白肆的界限罢了,看自己最讨厌的两个人相杀,真是有趣至极。
何青棠似也想明这点,稍迟疑一阵后,起身向青龙主一礼:“是,青棠遵命。”
“师………姐。”白肆涣散的眼瞳渐渐聚焦,看见缓步走来的何青棠不禁一愣。
两侧的机枢卿上前欲将白肆扶起,白肆摇了摇头,缓慢但是坚定决然地缓缓爬起:“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