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迟 第63章 第 63 章

这个节骨眼上，机枢长为什么会遇害？为什么遇害的偏偏是来自玄武殿的人，玄武殿真的能说服自己这都是巧合吗？不可能。

这天，何青棠正在院里写字，机枢会的钟声突然响了起来，急促的钟音穿透云层，响了足有一个时辰。

三长一短，敌袭，求援。

何青棠停了笔，望向远处天空，唇角勾出一抹温浅若水的笑容。

青龙主静静打量着她眼中的笑意，半晌，忍不住道：“棠儿，是你做的吗？”

闻言，何青棠收敛住了笑，试着摆出一副无辜纯良的表情，但失败了：“玄武殿哗变，父亲不去支援机枢会，来我这里做什么？”

青龙主重重叹了口气：“苏盈盏背后的主使不算难查。”

何青棠眸光一凛，旋即笑了笑：“父亲现在将我扭送进机枢殿也不算晚。”

“我不想看你引火烧身。”青龙主脑仁疼地嗡嗡作响，脸色阴沉沉的。

他像何青棠这般年纪的时候，城府手段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那时他兄弟姐妹十几人，各个对青龙主之位虎视眈眈，道一声群狼环伺都不为过。

权势是件很可怕的东西，会让每个沾染上的人变得面目全非。

他只想何青棠双手干干净净。

何青棠道：“您到底是不想看我引火烧身，还是害怕我牵连青龙殿，毁了您辛苦经营了几十年的好名声，您心里清楚。”

青龙主静静看着何青棠看了良久，目光复杂得难以形容。

他自认对她已经足够宽容，若换成何青栀闹成这样恐怕早就被他亲手掐死了，但何青棠永远都不会领他的情。

“棠儿。”他叹了口气，克制着声线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强硬：“我是青龙殿的主人，但我也是你的父亲，我不能看着你把自己的路走死。”

何青棠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一双盈盈剪水瞳好像融着经年的积雪。

她面貌像极了青龙主，唯独这双眼睛是与景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倒是很想把您当作父亲，可您又何曾拿我当过女儿呢？”

新一页经书抄写完，何青棠停笔将所有抄写好的纸张堆码整齐：“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待我好的我绝不会忘，反之亦然。母亲养育我生命，师尊教以诗书，而您，除了这个尊贵无比的姓氏以外，还给过我什么？”

半晌无言。

何青棠缓了一会儿，温婉的面容挂起嘲讽的笑：“您要实在怕我玷污了青龙殿高贵的名声，就像抹掉我娘那样把我抹掉算了，反正您在这方面熟练得很，这比成天担惊受怕我毁了您简单多了不是吗？”

掌权青龙殿十几年，青龙主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可是当他仿佛透过何青棠看见景墨的时候，他到底退缩了。

他当然喜欢景墨，可也抵不过青龙主之位的诱惑。

景墨活着，他就还有机会弥补。

可景墨死了，连弥补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不，你是阿墨的女儿，是青龙殿的小姐。玄武程家已经死了，害死你娘的人已经死了。棠儿，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何青棠不可置否。

害死我娘的罪魁祸首，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