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迟 第62章 第 62 章

三更梆子响，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外。

叩叩叩——三声敲门声响起，房间内的机枢长立刻警觉：“谁？”

门外女声清亮亮：“青龙殿情报，需面呈大人。”

层叠复杂的禁制一点点地打开，门拉开后，一支匕首噗嗤刺进他的心口，刀锋从背后透出，涌出的血沿刀尖溅落成一滩血泊。

“你……”机枢长铁面下的眼睛瞪得凸起。目光最后所及，盈盏桃红色罗裙的身影渐渐远去，她脚步又轻又快，行动迅速如鬼魅，直到消失不见也没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机枢会的天变了。

……

因着脚伤的缘故，白肆难得老实了段时间，也就是他沉下心养病的这段时间里，南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故。

谁都没有想到，最先按捺不住的是玄武殿。

机枢会从摆明态度要保玄武殿的时候名声就坏了，本来顶着青龙主的施压生活就足够艰难，那日百姓聚众闹事更是火上浇油、将机枢殿推上的舆论的顶峰。

百姓对机枢会的不满达到了顶点，传言在有心人的煽风点火下愈发不堪入耳。有人说，机枢会是四象殿的旁系出身，肯定要帮自己人做事。

有人说机枢会本身就是四殿的走狗，怎么可能做出公正的判决？

更多人直接对机枢会产生了质疑：玄武殿敢这么丧心病狂，行事无所顾忌，定然是因为和机枢会通过气了！机枢会肯定收了玄武殿不少好处！

这些声音传进白虎殿时，顾临渊拎起佩刀，一套刀法出神入化：“青龙殿世代以清流文雅之名自居，但论起阴私手段，比起当年的玄武殿也不遑多让。”

流言蜚语，杀人无形。

“不过何胤初既要为他那女儿出气，白虎殿也不妨帮他一把。”

就这样，诋毁玄武殿与机枢会的言论愈演愈烈。

几乎每天都有人专门到玄武殿和机枢会门前丢臭鸡蛋泼狗血，要不就是拉横幅大喊大叫吵闹一阵，抓不完也赶不走。众机枢卿心力憔悴，直接宣布择日公开会审玄武殿。

本以为堵上百姓的嘴就能消停了，可是玄武程氏一族素来高傲，让他们在南渊群臣百姓的鄙视下接受机枢会的审批在他们眼里比死更难以接受。

一开始程家人也在规劝自己，这是老祖宗的规矩，历来如此。但是南渊一时流言惶惶。

“机枢会只是四殿的旁系而已，真有能力去审判一个殿吗？怕不是其他三殿要联合机枢会把程家人踢出南渊。”听到这些时，玄武殿的一部分人已经坐不住了。

“玄武饲养妖，吃妖丹，这么大胆的事情，玄武一个殿敢做吗？一个玄武程氏能做到这么天衣无缝吗？肯定是有人包庇它。一定是机枢会！”

“机枢会都是南渊四殿的旁系，玄武一定收买了他们。”

种种谣言虽是捕风捉影，却一日日地甚嚣尘上。其他三殿也出面解释过，可就算解释了也会被质疑为什么帮程家和机枢会说话，被怀疑和他们同流合污。

一些依附四象殿的二三流家族纷纷撇清与玄武程氏的关系，人人自危。

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破土而出时便是翻天覆地的力量。

有道是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动静闹到了这个地步，剩下的程家人每天惶惶不可终日：能主事的人几乎全在天牢里，豢养妖兽的事在南渊掀起了惊涛骇浪，偏偏这时，机枢殿传出了机枢长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