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收雨歇。
白肆头阵在辰清肩膀,面颊潮红,喘息微微,手指沿辰清胸口划到下腹,在他脐下打转,勾起一阵酥麻麻的痒。
然后就听白肆幽幽叹了口气。
辰清一把搂住白肆:“阿肆,你到底怎么了?”
白肆今天不太对劲。
在猎场时分明还是一副神思不属,萎靡不振之态。
回来后却一遍遍缠着他做这种事。
奇怪,道不明的奇怪。
白肆眼波潋滟若春水,将头深埋进他颈窝里:“没什么,就是刚才被那群妖精气得头疼,不过现在,舒坦多了。”
“好了,快睡吧。”白肆声音沙哑,困倦至极。
他抬手替辰清合拢了双眼,枕进身边人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睡了过去。
白肆这边睡得香甜,与他相隔不远处却有人挑灯难眠。
“……”赫连铮手指轻轻一错,指尖颤动不息的飞蛾顷刻湮灭成尘。
“这只天妖,倒也真是……特别。”
牵扯到天妖族被灭,离杳惨死的往事,本以为白肆会大开杀戒,血洗猎场。不料除了那些挑事的南疆群妖,其余人连块油皮都没擦破。
翻云覆雨的堂堂天妖,大手一挥就是尸山血海的南疆之主,面对一个青龙殿军的指责,竟然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本以为白肆内心深处的**足以搅和得青龙殿与白虎殿天翻地覆,不料他只想和辰清……
那小侍卫满足得了他吗?
两厢对比,传说中杀人如麻的天妖甚至不如一个拦路抢劫的强盗。
赫连铮揉了揉跳动不休的青筋,突然笑出声来。
这只天妖在他膝下百般疼爱。郁黎却在他剑下魂飞魄散,永无来日。
何其讽刺?
何其可笑?
跳动不止的烛焰下,赫连铮俊朗的面容明晦不定,阴鸷诡谲。
“不过若是这样,倒也不枉顾泠宣护你一场。”
赫连铮支着下巴,唇角噙着一抹笑,沉静地端详着并列挂在面前的三副画卷。
其中最左边的画卷里,凌止穿着敛云峰弟子的校服,手持佩剑同归笑容微微。神情笑貌栩栩如生,只是脸上被用朱笔画了一个血红的大叉。
居中画卷里,何青棠穿青龙衮袍,佩九重冠,神情端庄目光沉静,正坐在高位接受使臣朝拜。
而最右边的画卷中,白肆白衣胜雪,笑靥如花,神采飞扬,俨然一个朝气蓬勃的懵懂小公子,明媚小师弟。
赫连铮的视线穿过前二者,在最后一张画卷上停留片刻,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然后手指翻飞,一枚柳叶刀咻地穿透“白肆”的脖子,深扎进画卷后的白墙里,刀柄犹自嗡嗡震颤,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良久不绝。
“泠玉仙君若是知道最疼爱的小徒弟因为他沦落成泥,万人践踏。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烛火葳蕤,灯影摇晃下,赫连铮五官轮廓更显些许温和。
认真设想了下泠玉仙君气急败坏从棺材中爬出来时的情景,赫连铮眼尾轻扬,笑意不由加深几分:“那孤还真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