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奇了怪了,这魇主莫非真不让我们存活?”
“至少现在找到它了。”小芸安慰道。
众人想着也是,好耐比摸黑强。
“烫饼……”尘昔沉思了会,说:“锦钰,你把布给我一下。”
他接过锦钰递来的布后,把它覆在饼上,随后再伸手去拿饼。
事实还真有效,他不感觉烫了,可在饼快离开墙体的时候,那墙又把它吸了回去。
柳公子很沮丧,“看来布破了就是不能用,我们难道还要再缝一次吗?”
“不用。”
说着锦钰拿出成套灵器中的那方布。
这块跟他们缝的比起来太小了,不过尘昔拿着它们比划了下,说:
“倒是能遮住破洞。你们谁去下面拿根针上来,我补补。”
一直游离在外的小芸顺手给拿上来了,可当他们看到尘昔补衣服的那架势时,他们恨不得自己上手去缝。
红帕子的破洞大概掌心那么大,锦钰带来的那块布也差不多这个大小,可尘昔硬是三两针给它缝上去了。
针脚丑得离奇,针线宽得夸张。
不过尘昔拿着这块缝缝补补的帕子再去抓饼时,墙没了那股吸力,他们获得了灵佩。
王千:“太好了,这次我们终于可以离开了。”
众人也跟着庆幸,可还没多久,他们就有新的疑问。
柳公子说:“可我们要怎么把它交给段小凡?等明天吗?”
锦钰:“明天就是五日之期,我们明天给,只怕会被他抢先杀死。”
孙小巧:“那怎么办?他平时又不出来。”
“其实他平时也出现。”王千提醒道:“比如我们触犯死亡规则,和他玩石头剪刀布的时候。”
确实,那时的段小凡无处不在。
柳公子:“可这样的话跟明天给他有什么区别?都是死。”
这下众人都沉默了。段小凡这位魇主只在杀人的时候出现,而他们要离开就得把灵佩交给他,这不就等于说,他们要出去就得先死吗?
正当他们绝望至极,锦钰淡淡的开口:
“也并非所有死亡规则都是绝路。”
他继续道:“那天在后院我们因为镜子回头,被他控制着玩石头剪刀布,当时我们并不能动弹。我想,因为这个死去的翠玉几人也是这处境。”
“但他们中有一个人是特别的。”
尘昔思索片刻,便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指死在甲字一号的张大春?”
“嗯。”锦钰点点头,“你们还记得他们的死状吗?翠玉被勒,小昭被砸,李红断头。这都对应了石头剪刀布的三种死法,可张大春直接被他杀死,在第一晚,我们甚至还听到了他的惨叫挣扎。”
“人能挣扎就代表还能驱动本身身体。所以在甲字一号,我们不会被段小凡操控。”
而只要掌握身体主动权,他们就能把灵佩交给段小凡。
王千:“可入住甲字一号必死。”
“那若是生门出现在甲字一号呢?”
尘昔淡定的开口。
他一语惊醒了众人,柳公子激动道:“对啊,生门可是能躲避所有攻击的存在!”
锦钰不做评价,这面镜子的生门若不是箱子,那还真还有点难办,可如今这样,他们只需要把箱子弄到一号房就行了。
可王千不安的开口:“锦兄,那些箱子我们之前试着挪动,但它们像生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你这想法恐怕是不行。”
“传闻中的甲字一号是个杀人房间,可没说甲字一号必须在二楼。换牌子也一样。”说着锦钰拿了门口的木牌子,说:“晚上我会把甲字一号的牌子替换到一楼,到时候你们三人住房,一人躲走道的箱子。我和他去一楼。”
他指的人是尘昔。
不过王千还是不放心,“那段小凡诡计多端,万一他趁你们不备杀了你们怎么办?”
锦钰:“这个我们自有办法。”
对方看了看他,最终没再多说什么。
决定这么干后,他们上楼的上楼,下楼的下楼,不过在锦钰离开时,孙小巧小声的问他——
“锦大哥,箱子里的尸块,可以拿掉吗?”
没错,今晚又是她被选出来躲箱子。
“最好不要。”锦钰说:“镜子里的生门生死于一体,它里面无论有什么都是它的一部分,你拿了可能适得其反。”
“好吧。”
孙小巧挣扎了下,还是认命的钻进那堆满尸块的箱子里。
尘昔两人下楼的时候,他们果真在楼梯的尽头发现了张铁蛋的尸体。
那具尸体脑袋以下,只剩个血红的骨架子。除此之外,那血骨上还有若隐若现的针眼,密密麻麻布满全身。他生前似是痛极,眼球因为惊恐险些暴出眼眶,额头上爬满了根根分明的青筋。
这很容易让人想到,他是被人一片片剥去血肉凌迟而亡的,不过剥他的器具不是刀,而是针。
尘昔随口说了句:“李姑娘手速惊人。”
他们不过离开了几盏茶的时间,张铁蛋就被李红拖走凌迟完了。
他都能想象,李红拿着针,一点点削下张铁蛋的血肉,直至死亡。这个过程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长,不过李红死为魇灵后,时间流逝速度和他们不一样。
锦钰:“自作孽。”
当时张大春但凡没把人弄伤,李红还能跟着孙小巧躲躲。可惜没如果。
他刚刚下来时看了眼四号房,消失的李红出现在了里面的棺材里,她手里提着张铁蛋的头颅,双目微闭,嘴角带着难以掩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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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就他们二人在一楼,桌上还燃着烛光,想想也够暧昧。
锦钰去时,尘昔凑近他,没个正经的说:“锦钰哥哥,我们待会儿就要出去了,你会不会想我?”
说完他往锦钰脖子上扒拉了下,默默往里放了个细小的虫子。
锦钰没察觉到,他认真的回:“会。”
尘昔收回手,“我也是。”
两人默默相望,默默而笑。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晚上。当锦钰把象征着死亡的甲字一号木牌挂到门外的时候,这间堂屋发生了些诡异的转变。那变化很细小,不易察觉,但又实实存在。
锦钰不慌不忙的摊开红帕子,里面放着的薄饼被人他揉碎了。他拿过几根骨针放进饼里,直到针上都沾染了饼沫,他才把它递给尘昔。
说:“待会儿我用其他施了灵力的针拖住他,你就用这个扎他。今晚靠你了。”
尘昔拿起骨针看了看,“哥哥就这么信任我?”
“嗯。”他不置可否。
尘昔的准星自小就很好,那种好,甚至有点超出正常人的范畴。目标无论隔他多远多小,只要他能看到器具能被掷到,尘昔都能一击命中。
又准备了些后续事宜后,他们才双双藏进箱子。
深夜子时刚过,阴沉的风吹得衣服响做一团,段小凡不知提着何等重量的刀,一路走来时,发出阴寒的声响。
而与此同时,四周的墙壁隐约发出类似捞墙的声音,那声音时快时慢,像是有人在墙中奔行。他的速度在段小凡进来后,变得更快了,像是为了逃离。
可事与愿违,段小凡进来后,掷刀将其钉死了墙内,龟裂的墙面上隐隐约约流出血红色的液体。
尘昔想,若把这间房的格局替换到一号房,段小凡刚刚所杀的那个位置是,原本段凡所在的地方,那些血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而另一个箱子里的锦钰趁这空隙,掷出灵针钉住段小凡,段小凡动弹不得,尘昔则眼疾手快的将抹了薄饼的骨针飞进他的身体。
在灵佩接触到魇主的那一刻,靠近楼梯口的位置出现了面一人高的方形铜镜,镜子干净明亮,却映不出任何事物。
和他们进来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锦钰提醒道:“快走。”
随后他又补充了句:“我会在外面等你。”
“记住你说的。”
说完尘昔也不废话,赶忙跳出箱子进入铜镜。
他进入铜镜后并没有立刻回到镜外,而是出现在了个四周黑暗的玄妙之地,那里除了悬在半空的一张宣纸,就是只同样悬浮的左手,那手上有着和早前那只魇鬼身上的怪异图案。
他轻轻触碰了下那只手,随后他脑子里就多了些道不明的记忆。
至于宣纸……他是第一个出镜子的,这应该就是下一面镜子的灵器了。
他默默拿过纸张,才出了魇镜。
而镜内,锦钰看了看一旁远不能动弹的段小凡,随后按照约定弄碎一旁的瓷碗做提示。等到楼上的房间和箱子都有了动静后,他才跨入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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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昏暗后,尘昔的眼前又恢复了昔日清明。
在他的旁边,还有一面被无数红线束缚的铜镜,它大概和寻常女儿家梳妆的镜子差不多大。
它被人立在桌上,两边燃着一红一白两根蜡烛。而托着它的木桌上,清晰明了的绘着些怪异的符文,它们和散落桌上的绳线一样都是红色。
烛光摇曳,映射着字的湿漉,似是有人咬破手指在桌上写字。
不过因为时间有点久,那些字已经干了。
尘昔随手将这入镜阵法擦去。
屋外的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和他离开的时候差不多,估计就几盏茶的时间。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桌上的镜子,那面镜子寻常无奇,何况催动它的阵法已经被他擦了,按理说,它不该再有反应才是。
可此时镜中由混到明,出现了一些他不曾见过的画面——
画面中的场景是一个奢华的皇宫,那天满城祭礼,所有穿着华贵的不华贵的都围去了一个祭坛。那祭坛的四周堆满了金玉鲜花,似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什么。
再过一会儿,尘昔看见那坛中出现了个四五岁左右的少年人,他头发微卷,裸着脚踝,浑身只有一块宽大白布掩体,茫然的竖瞳和他一模一样。
等那些记忆过完后,他才将镜子打碎。
尘昔疑惑了,他小时候还待过皇宫的吗?
而且这魇镜……竟然真能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