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星空之下,炽烈的火堆之上摇曳着随风而动的火苗,火势不知从何时起越发微弱了,岑桥和须卜兰丹围坐在火堆旁,边喝着草原上最烈的马奶酒,吃着烤羊肉,马奶酒足够烈,烤羊肉也足够香,但是那些在舌尖起伏的滋味,此刻却并不能够引起食客的共鸣。
岑桥放下羊肉,看着须卜兰丹又拿起了一壶马奶酒,仿佛像是要一饮而尽,也许是因为晚上凛冽的寒风入喉,须卜兰丹有些咳嗽,壶中的酒洒了出来,岑桥便立即凑近须卜兰丹,用衣襟拭去须卜兰丹嘴角和衣襟的酒水,轻轻说道:“慢点儿,殿下,这酒太烈了,以后少喝点。”
须卜兰丹看着正一边说话,一边给自己擦拭的岑桥,有些讶异,恍然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是忘记了他须卜兰丹从出生起就开始适应草原的一切,他是匈奴王庭的继承人,他天生就如雄鹰一般翱翔在九天之上,滚石,劲风,流沙,烈酒,野马,征伐,是他的宿命。
须卜兰丹看着岑桥,敛藏起了神色中那缕讶异,然后微微勾起嘴角,然后用右手捏住岑桥的下巴,那力道里三分轻,却带着七分的魅惑,说道:“呼延岑,你真把我当女人了?虽然我在长安以女子的身份活了这么久,但是别忘了,我也是男人。”
岑桥看着眼前这个人,瞬间血脉偾张,这个人好像什么也不用做,就那么三言两语就能勾起他满腹的**,还有这个人跟以前都不太一样,好像更多了一些什么东西,也许是一个爱侣面对喜欢的人时不由自主的娇嗔,但是那绝不是像女子一般的绵软无力,那声声细语恍若九曲回廊,蜿蜒绵亘。
“殿下,对不起,我错了。”岑桥不由自主地就低下头开始道歉,恍若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需要得到神明的宽恕。
须卜兰丹看着面前憨态可掬的岑桥,忽然觉得此时此刻应该用另外一个名字唤他,也许更可爱,然后便不由自主地凑近了岑桥的耳畔,在岑桥的耳边低语:“岑桥,你可真是太可爱了,我啊,以前,好像从没见过你这样。”
岑桥听着须卜兰丹在自己耳边的耳语,心跳如鼓点一般快,呼吸越发急促,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又听到须卜兰丹继续在耳畔用极尽灼热的语气说道:“岑桥,你的耳朵好烫,快要把你的脸烧红了。”
岑桥面对耳畔这般灼热的话语,越发局促,不知所措,总感觉眼前这个殿下好像跟从前那个人有些不一样了,正出神间,须卜兰丹噗嗤一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们中原人真不经逗。”
岑桥听到这句话后,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一句:“你还逗过别人?”
须卜兰丹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弄得不知所谓,但是依然笑道:“你说呢,我在那种地方待了十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岑桥听着须卜兰丹如是说,心里有些失落,但是并不表现在脸上,沉默不语,只听得须卜兰丹继续说道:“岑桥,好了,咱们早点回去休息吧,后面继续赶路,跟孟浮生和莫琅他们去云城会合。”
岑桥和须卜兰丹,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就那么躺在大草原上,看着漫天的星空,看着,看着,好像就那么回到了从前,什么也不曾发生过的那个从前的少年间。
命运的齿轮不知道会被怎么样推动,但是毋庸置疑的便是我们所有人应该无所畏惧地勇往直前,也许有一天回首经年,那不过是云淡风轻的过眼云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