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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美女。”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我背着包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看见了教室门口的蔚悦。
她单手反倚在走廊的栏杆上，一只手提着包。
我无视她，径直往前走，蔚悦连忙拉住我的手：“你你，牛奶她喝了吗。”
“没有，被我喝了。”
“也行也行。”她笑嘻嘻拉着我的手和我并排走。
“我们班抓了对早恋的。”她语气里透露出一丝茫然。
“早恋有什么稀奇的。”我不以为意：“我们段长不就喜欢抓早恋吗，她抓到的还少吗？”
我们的段长就喜欢在下晚课的时候去一些小情侣喜欢牵牵小手或者亲亲小嘴的地方闲逛，每次都能抓到好几个早恋的。
据说她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在人家接吻的水深火热的时候打开强光手电筒照着他俩。
接下来就是请家长写检讨然后告诉他们高中是多么多么重要的一个阶段，去了大学会遇到更好更优秀的人等等，最后再劝分。
然后皆大欢喜。
按理来说咱们蔚悦同志是知道这个流程的，但是怎么会这么茫然？
难道横刀夺爱？还是小三？或者是更刺激的师生恋？
“这次好像不太一样。”她挠了挠头：“是两个女孩子。”
我怔然。
“是真的，就晚课的时候，咱段长抓的，说是她俩在厕所里接吻，段长进去上厕所的时候听到隔间有动静，门也是虚虚掩着，这段长一打开一看，嗬，好一出接吻大戏。”
“刚开始她俩咬死是好朋友，但是接吻这事吧，段长亲眼看见的。”
“后面干脆其中一个就摊牌了，就说她俩在一起了，给段长气够呛，指着骂了半天。”
我听着蔚悦红着脸叙述了半天，讷讷的问了一句：“女孩子和女孩子也能谈恋爱吗。”
“我...我怎么会知道！”蔚悦本来就红的脸此时红的更像煮熟的虾米了。
“然后呢。”
“然后得等我明天去打听一下了。”蔚悦踢了踢沿路的小石子：“我第一次见这种事，其实这事经过今晚这一传闹的沸沸扬扬的，我听着大家更多的看法是不支持，你你，你怎么想的？”
“不支持不反对。”我很平静的叙述我的观点：“这种事情可以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会祝福。”
“但不能发生在我身上，这是有违常伦的。”
蔚悦似乎是在思考我的话，总之我们一路无言。
“到了，晚安。”
我打开房门和还在考虑这段话的蔚悦说了晚安。
家里安安静静的，林妙荷应该又是去上夜班了，桌上还留着一份三明治，下面压着一个便签。
你你上学辛苦啦，小小三明治献给你，记得热好再吃哦～
旁边还画着一个很可爱的小猪呲牙笑。
我将三明治放在微波炉里，设定好了时间就在等它响。
我突然想到我今天回答的话是不是太绝对了。
这是有违常伦的。
但是如果可以和林妙荷这样子的人在一起，就算我自断幸福违背常伦其实也可以很幸福。
对吧。
我被我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我真是越来越不懂我自己了。
叮
微波炉响了，我和我心里的谈话并未结束。
第二天不用蔚悦和我说后续了，整个年段传的沸沸扬扬。
两个女孩子的父母只来了一位，那个摊牌的父母没来。
另一位父母一来就是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一巴掌，说她们有违常伦，有辱家风。
摊牌的女孩子把挨了一巴掌的女孩子护在身后，那父母一看到这一幕更受刺激了，嘴里咒骂着上前试图把这个女孩子拉开。
拉是拉开了，只是下一秒那父母又打了好几个巴掌，那个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吓懵了，也没躲，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
摊牌的女孩子一看整个人又扑上去护着，那女孩母亲一看，转身就往走廊栏杆上蹬腿，说要摔死自己。
这下大家都慌了，好说歹说劝下来了。
女孩母亲一屁股又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说自己尽心尽力养了一个女儿结果喜欢女人诸如此类的话。
那个女孩子抹了把泪说她会和她断的，给我们点时间。
她母亲不依她，现在就要她们断掉。
那女孩泪眼婆娑的对着另一个女孩子说：“对不起，再见。”就和她父母回家了。
但是她们应该不会再见了，早上摊牌的那位家长没来是为了给她转学籍耽误了时间，学籍直接转移到了海市。
一下子变成了天南海北。
晚上下晚课的时候回家打开门看到沙发上盘着腿追剧的林妙荷。
看到走道上打进来的光，她扭头看了我一眼：“你你下课啦。”
我点头。
“快坐，我点了烧烤，一起吃点。”她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空位：“这电视剧太有意思了。”
我看了一眼电视，是最近热播的一个刑侦剧。
“我觉得这个嫌疑人和死者不对劲。”林妙荷递给我一个鸭脖：“哪有人会搭上自己的前途就为了给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朋友报仇啊。”
“如果她们是一对呢？”我综合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小声的说了一句。
她似乎思考了一忽儿，然后点了点头：“如果是恋人的话，那确实说得通。”
“姐姐你知道同性恋吗？”
“我知道的呀。”她擦了擦沾了油污的手：“我是学护理的嘛，身边女孩子比较多，也有女同性恋的，怎么了你你，发生什么事了？你不会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吧，姬哒这么准的。”
我被这话吓得呛了一口，一边顺气一边摇头否认。
“怎么反应这么大，就是开个玩笑。”她嘀咕的给我拍背顺气。
我缓过气后同她说了学校有对同性恋人这个事情。
她听完后说了句倒是一对命苦的，就接着追剧了。
好半晌她状作无意的问了一句：“你你是不能接受同性吗，看你反应还挺大的。”
我摇头，又点头。
“我可以祝福别人，但是我不能接受我自己是。”
“唉。”她叹了口气，眼里充满了落寞：“也是看得出来的。”
我陪她接着追剧，时不时聊一下剧情，但是她好像总是兴致缺缺，我开始考虑是不是自己说了什么不太恰当的话。
只是她的表情却也是一点错处也没，递烧烤的手也没停过，就是偶尔望着电视发呆。
“姐姐。”我轻轻唤了她一声：“难道你喜欢的男孩子喜欢男孩子，所以你在听到这个话题之后不开心了对吗？”
她没说话，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我，似乎没意识到我说的事情。
“其实没事的姐姐，他不喜欢你是他没福气，姐姐是很好的人，多了去的人会喜欢姐姐的，不要一直纠结他，也不要去破坏人家的感情，对于自己的暗恋一定要做到问心无愧。”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说的这么正气凛然，一时没忍住竟是笑出了声。
我涨红着脸瞪着她，笑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劝她放弃，劝她不要想着把人掰直，我甚至还劝她能遇到更好的，到底为什么要笑我啊！
“没有。”她按了按笑的发麻的嘴角：“我没有喜欢的男孩子。”
“在没有遇到很好的感情之前，我不会轻易开始一段恋情，这是为我，也是为我未来的另一半负责。”
“那你父母呢，你父母不催你吗。”我突然想到今天的两个女孩子并不是因为不爱分开的，是被父母拆散的。
“我父母离异，我从小自己住，我父母都有了新的家庭，自然也不太管我了，应该连我几岁他们都不知道。”
“就算他们要管我，他们怎么管？我是我，他们是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干涉我呢。”
“我早就不依靠我的家里了，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连一份自己的感情我都不能做主吗，我又不是傀儡，我有独立的思想，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不该约束我，也不能约束我。”
“我早就不是小时候害怕被抛弃的小女孩了。”
“说了这么多。”林妙荷喝了一口手里的啤酒：“你还没告诉姐姐，你喜欢姐姐吗。”
那一刻，我的精神世界轰然崩塌，好像一直接受的教育逐渐支离破碎，变成了一整片寂寥的废墟。
“你觉得我是个合格的姐姐吗？”她补充。
“你一直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