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料持久的秘密 第4章 愿望

饭局结束之后，蔚悦负责将王招招送回家，我和林妙荷陪着陈阿姨收拾残局。

只是残局收拾完之后，陈阿姨单独将我留了下来，美名其曰聊聊贴己话。

林妙荷道了个别就回到了对门。

“你你，这个姐姐人怎么样。”陈阿姨剥了一个橘子，分了一半给我。

“挺好的。”

她的好并不是三两句能够叙述的，但是她今天说她是我的姐姐的时候。

我有一瞬间，真的希望她是我的姐姐。

“挺好的就行，你们小年轻能聊的来就行。”

——

我回到家的时候，林妙荷正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向下看。

“在看什么。”我走过去，也学着她向下看，但我只看到了两条狗对吠。

“你不觉得两条狗吵架，很有意思吗？”

我没说话，这笑话太冷了。

“逗你的。”她撑起身子：“就是觉得你们年轻人真的很好，很有活力。”

“你很老吗。”

“你说话有的时候真的很不礼貌。”她装作气鼓鼓：“你你未成年的话，应该是十七岁吧？”

我点头。

“天呐，我大你六岁。”她大喊了一声：“两块金砖啊！”

“那你叫我姐姐确实不亏。”

“叫声姐姐我听听，看看和我妹妹叫的有什么不一样。”

噢，她有妹妹。

我无视她的要求，转过身道了个晚安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我怕我忍不住真的会喊她姐姐。

她真的好温柔。

只是今日王招招家里的事情还是给了我一种很不真切的感觉，我一直以为，重男轻女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书籍或者电视上。

但今天我是真实的感受到了，这种感觉就好像你看见一个人在水里呼救，但是你不会游泳。

你好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呼救，然后慢慢溺毙，很无力。

我帮不了她，我甚至自身难保。

到了后半夜我仍睡不着，清了好几次嗓子，还是认命的从被窝里出来选择到客厅去接杯水喝。

只是我打开房门的时候，客厅居然还有亮光。

林妙荷仍是靠着沙发坐在软毯上，带着蓝牙耳机和人打电话，小声的用气音回复对方，手里敲击键盘的声音也没停过。

她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指了指电话，做着口型：“我吵醒你了吗？”

我摇头，然后径直走向饮水机给自己接了杯温水。

她松了一口气，声音比方才大了点：“护长，这个材料我这两天会整理清楚发给你。”

她俩的通话没再继续。

她身也给自己接了杯水，喝了一口说：“最近医保局要查材料，想想我就头疼。”

我坐在沙发上，还是说出那句话。

“地板凉，别坐地上。”

她指了指自己，又看了一眼软毯：“这个软毯很舒服的，你试试。”

不听算了，我再次和她道了晚安。

等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晨十一点了。

我一边唾弃自己颓靡的生活，一边又认为熬夜很爽。

所以我在床上又安逸了一会儿才洗漱出了房间。

只是我没想到，林妙荷把饭都弄好了。

见到我出来，让我去洗手准备开饭，我照做。

只是坐上餐桌的时候，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人做的饭一点颜色都没有啊！

我试着夹一筷子土豆丝，怎么说呢，她好像不仅没熟，还没味道。

我看着她希冀的眼神，艰难的点了点头。

然后她像是得到了我某种暗示，开始拿着公筷给我布菜。

“煎蛋，我的拿手好菜，尝一下。”

“辣椒小炒肉，我今天对这道菜最满意，你得吃光光。”

我看着碗里渐渐堆起来的菜肉蛋，在她希冀的眼神中，还是拿起了筷子。

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不要再让她做饭了。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做饭。”她也尝了一口：“说实话，不是很好吃。”

“我看着教程视频他们是这么做的，不知道怎的，我做出来的居然这么难吃。”

“但是我是你姐姐嘛我得照顾你，虽然现在做的并不是很好吃，但是我学习能力很强，我觉得熟能生巧，我会继续努力的。”她说着放下筷子作势要给自己打个气。

我夹起放在碗里的辣椒小炒肉，嚼了两口，勉强将这没熟的辣椒小炒肉咽下：“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我的医保还没统筹，至少现在，我看病还是要自费的。

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食物中毒啊。

“我做饭还蛮好吃的。”我试图毛遂自荐：“上次蔚悦说我做的海鲜很好吃是真的。”

“你可以今晚尝尝再决定要不要我负责做饭。”

“太可惜了，我今晚夜班。”然后将自己刚放进嘴里的辣椒小炒肉吐了出来：“居然没熟。”

“不用尝试了，或许这事我确实没有天赋。”她望着自己的一桌菜，瘪了瘪嘴：“到头来，只有米饭是能吃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希望她不要沮丧，但是也不要再尝试做饭了。

我收拾好碗筷便回到房间里。

我在某个知名的阅读软件上试图更新一些自己的脑洞，也有可能是我的文笔比较差劲，没什么人看。

毕竟一个高二的学生眼界都没打开呢，就学着人家写作品啦。

但我也没放在心上，我只是想写，记录一下，很想珍惜这种来之不易的灵感。

我将昨日睡前突然想到的随笔写了出来，审了一下稿子便发送了。

我也没看读者留言，退出软件开始酝酿午觉的睡意。

等我午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林妙荷已经去医院上班了。

家里又陷入了安静，我开始无端的害怕。

我很担心这是一场梦，其实林妙荷根本没住在我家。

在水里呼救的人，变成了我，我疯狂拍打水面，大声发出呼救，但是水仍是漫过我的脖子，要把我拖入深渊。

手机毫无征兆的叮了一声，我揉揉发酸的眼睛，解锁手机。

林妙荷：你你，我买了点菜，等等应该就上门了，麻烦你等等放一下冰箱里。撒娇.JPG

我松了口气，不是梦。

我得救了。

——

我今天是同蔚悦一起去的学校，只是到教室门口她扭扭捏捏的不让我进教室，一直在和我说一些无厘头的话。

我问她怎么了。

她只是挠了挠头，从怀里掏出了一瓶牛奶：“你你，帮我给一下招招可以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给她？”我接过牛奶，还温着。

“太刻意了，我又不是你们班级的。”她摸了摸鼻子，把我往教室的位置推了推：“快去，我牛奶要凉了。”

“记得和她说多喝牛奶会长高！”她朝我挥了挥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蔚悦总是这样子的，她的能量场很强，和她相处起来很舒适，她说她总在取悦别人，其实不然，她只是很容易察觉别人的情绪，她很珍视和每个人的缘分。

我希望我是如蔚悦一般的人。

我入座后将牛奶放在了王招招的桌面上，她原本在流利的背着单词，看见牛奶之后，愣是卡了半天，然后不解的望向我。

“是蔚悦给的，还温着，她让你趁热喝。”

“谢谢...”王招招眼眶红红的，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谢谢你们在见到我家里发生的事情还愿意和我一起。我真的很抱歉，在见识到我家的一地鸡毛之后，我以为...”

她说不下去了，哽咽变成了一声声呜咽，像一只没有归属感的幼崽。

“不要流眼泪，招招。”我从桌肚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他；“要成为更好的人。”

“殊汝。”她说：“我的愿望实现了。”

她擦了擦眼泪，喝了一口可能已经凉掉的牛奶，捧起书接着背起了单词。

我看着阳光落在了王招招的书桌上。

不要让过去挡住了阳光，不要掉眼泪，要明媚，不要陷在过去的泥塘里也不要放弃将来的康庄大道。

我是这样子想的。

你也是吧，招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