楌枥传 第15章 司徒老贼

那老贼神色得意地判了我无药可医之后，奸笑道：“既然小兄弟已是必死之人，想来姑娘定然也不愿独活，那二位何不行行好事，将身上宝物赠予老夫？待老夫采了姑娘元阴，必亲自为二位寻一绝佳的合葬之处，好叫二位生死不离！哈哈哈哈..”

他说完，便唤出一个茶碟状事物，轻轻向上一抛，那物便于空中迅速旋转变大，悬停于众人头顶！随后，其边沿似有气幕落下，将众人掩于其中..

少妇见状，眼中似有惊色一闪而过，随后便扭着水蛇细腰，来到老贼身旁，挽住其臂抵在胸脯之上，妩媚笑道：“公子放心～我家老爷嘱咐过，小妇人定当在公子死前，好好服侍一..”

可她话未说完，却见那老贼一个转身，以迅雷之势一把将她扼颈提起！狞笑道：“贱人！你以为老夫不知，你是那贼夫□□的耳目么！没想到我竟有这绝音法阵在罢？哈哈哈哈..死去！”话毕，只听得一声脆响，便将其脖颈扼断！

那少妇双目圆睁，一脸不甘地瘫软在地！

这般变故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未曾料到，他竟会突然暴起杀人，“啊”的一声便惊呼出口！

这可是我第一次眼见死人！还是当面行凶，横死当场！不禁两股战战起来..

那老贼转过身来，接着道：“耳目已除，二位可以将宝物拿出了！哈哈哈..”

诗楌也装作惊惧之状，懦懦问道：“你..你怎就笃定我们身怀宝物？”随即一声惊呼，道：“这！这茶里有毒？是曼萝花！”诗楌说着，便佯装中毒，作身体不支之态..

我也有样学样，既感害怕又觉刺激！

“你这女娃虽无半点修为，可见识倒也不俗！不错，正是曼萝花！哈哈哈哈..你的小情郎身中狡毒，这狡兽别人不知我却清楚，只存在于昭尧之森腹地！从那地方活着出来，怎么可能身无宝物？那昭尧深处..老夫可是去过！”这老贼仿佛被勾起陈年旧忆，此时又再无顾虑，竟自顾自地絮叨起来..

“老夫原是肃慎国三大家族，司徒家之翘楚..百余年前，正年轻有为春风得意之际，听闻昭尧深处的尧山，乃是太燚大神埋骨之地！便与道侣一起辞老别幼，潜入昭尧之森，欲去那尧山寻寻机缘以图大道..那时我俩皆是明悟之境当世俊才，自以为二人联手天下去得！可到头来，她却不慎身中狡毒..老夫拼得性命才从巴蛇口下救她脱困，可..她终是在我面前，生生化作一具漆黑僵硬的活死人！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竟传音央求我..助她了却性命..老夫..”

那老贼捶胸顿足，作痛心疾首之状，继续道：“嗟夫哀哉！老夫虽拼死救她脱困，却不能救她性命！终是自感有愧，以至于道心破碎一夜白头，修为更是一夜之间跌至开光！”

“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夫逃出昭尧之时，又遭那厌火国主离火双妖趁难打劫，昭尧所得天材地宝皆被洗劫一空！”

司徒老贼以拳锤案，咬牙切齿道：“这对贼夫妇！原本与老夫称兄道弟，见老夫落难，不但劫我财宝，还下蛊胁迫老夫为其卖命！待老夫逃回肃慎国，必带人回来将其千刀万剐！”

“后来..老夫万念俱灰，本想就此隐姓埋名了却余生，却没想到百年之后竟遇到你二位贵人！”

老贼踱至诗楌近前，手抚白须，得意道：“二位所怀之宝在何处？若是痛快交出，老夫亦会投桃报李，送二位痛快上路！不然..哼哼，老夫有九种办法让你们开口，九种！哈哈哈哈..”

“你杀了双妖耳目，又身中其蛊，难道不怕双妖震怒？”

“哼哼..老夫虽然修为大跌，可明悟之视却还在！这小子身具火德，你以为老夫看不出？哈哈..自身中蛊毒那天起，老夫便一直暗中搜寻夺舍之法！耗时百年方才准备妥当，你二人便送上门来！哈哈哈..当真是天助我也！”

“你要夺舍于他？！”诗楌故作震惊之状，道：“你明知他身中狡毒..啊！你知解毒之法？！”

“狡兽之毒，无药可解！待老夫夺舍之后，自会断臂保命，独臂之人，总好过健全之犬！不过..”

那老贼忽而又转和蔼，和颜悦色道：“老夫所求，只是拜托妖人控制，恢复自由之身..若是你二人身怀迷毂之果，将其交于老夫，老夫便可恢复明悟之境，那蛊毒自也不足为虑，便毋须为难两位小友..二位，意下如何？”

“这解救狡毒之法，你当真不知？”

不知怎的，司徒老贼闻言竟恼怒起来，喝道：“老夫说过！我那发妻便是死于狡毒！若有解毒之法，我怎会不救她！你反复询问质疑，难道是不信老夫之言？哼！狡兽乃魎血所化，天下至阴至毒，除非太燚再世，否则便是无解！”

“救你发妻？哼哼..”

诗楌大失所望，随即冷笑一声，道：“你说你拼了性命救她脱困？我看你是躲在暗处不敢现身，眼睁睁着看她被那狡兽食脑吸髓才对罢！她身中狡毒口不能言，传音于你并非求你杀她，而是求你现身救她才对罢！你贪生怕死才心中愧疚，致使道心破碎，转而修那采补邪法，我可有说错？你之所以啰里吧嗦，与将死之人说这许多，不过是先欺人再自欺，欲以此求心安护道心，哼哼..何其可悲！”

我听诗楌所言，随即恍然老贼为何恼怒！再联想那日遇见狡巴情形，深知其中凶险，更是对诗楌又爱又敬起来！

正感慨之时，却听诗楌一改冷笑语气，对着满脸错愕的老贼，蓦地便火力全开起来！

“你这只会摇唇鼓舌的断脊之犬，害怕直面狡兽巴蛇，怯于反抗离火双妖，只敢对弱小无助的无辜少女下手，还净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却有脸在此狺狺狂吠，骗人骗己！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痛快！我忍不住叫了一声“骂的好！”心中更是暗叹诗楌聪明机警，与初见我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你，你..”司徒老贼显是被诗楌说中，出勿意料愣在当场，一时竟不知如何出言辩解！

“你个屁！皓首匹夫，苍髯老贼！待你惨遭天诛地灭，魂至幽冥归墟之时，却有何面目，去见你那结发之妻！”

司徒老贼这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举掌便拍！

“小娘皮！你找死！”

“老东西！你该死！”

诗楌拍案而起！宝剑不知从何处飞出，嗖的一声，直直透过老贼眉间，狠狠钉在梁柱之上，嗡鸣震颤不已！

那老贼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

我一脸震惊地看着老贼尸身，直到诗楌扶案干呕起来，我才从震惊中缓过来神，忙上前抚背关心道：“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第一次杀生，有些..恶心..可这等祸世妖人，不杀不足以解恨！”

我强压恶心恐惧之感，安慰她道：“对！杀的好！杀一人，救百人千人！大功德！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茶水毒发了..”

“笨蛋，我身具水德，自能控水，既知那茶中有毒，哪还有中毒之理？”诗楌顿了顿，又说道：“如你所见，我们来自昭尧之森的事，千万不可让外人知晓！否则，必会被这种贼人惦记！”说着还不解气，跑去狠狠踢了那老贼两脚，“死的这般痛快，真是便宜这老贼了！”

却见一红色牛角状之物，从那老贼手中滑落掉地。

“灵犀角！快走！”

注：

1）玩梗：此处对话玩梗“让子弹飞”和“丞相骂死王司徒”，B站资深用户敬上（笑cry）。

2）归墟：亦作归虚。传说为海中无底之谷，谓众水汇聚之处，《列子·汤问》有载，“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本文中归墟作幽冥地府，转世投胎之地，后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