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今朝 第10章 魏氏

言今只瞧了一眼，便侧目，避开了视线。

却不料那男子，竟迈步上前作揖道：“在下魏进，请嫂夫人安。”

秦珙离他最近，开始往院外撵人：“你别乱编排我哥，赶紧出去。”

耿忠等人，也都冷脸瞧着，可见魏进这人，平时人缘不怎么样。

魏进被推得踉跄，顺势坐在了院门口：“秦保长这是娶了媳妇，就忘了旧人吗。”

秦璋一直留意着言今的反应，心里忐忑得很：“你没完了是吧，他娘的，你起不起来！”

秦璋抬起腿，对准的是魏进的脸。

他倒要看看，这个瘪/犊/子玩意，能赖在地上多久。

“秦璋，回来！”

言今声音不大，但足以叫秦璋收住脚。

秦璋紧盯着魏进，到底没再动手，转身就往言今身边走去。

无论是捂着头，准备硬挨一脚的魏进。

还是耿忠，以及秦家的几个兄弟。

看向秦璋的眼神，那就像见鬼了一样。

秦璋别看平日里，和兄弟朋友间，又仗义又好说话。

但就像刚刚，真动了脾气，耿忠他们没一个敢劝的。

可刚刚是怎么回事，言今只一句话，就能把人叫回去。

秦珙揉了揉眼睛，一脸佩服的看着自家亲嫂子，以后他们大房该听谁的，他好像心里立刻就明白了。

秦璋一到近前，就忙说道：“今今，你听我解释……”

言今：“你的事回头再说，秦家的颜面不能丢了。”

既然嫁为秦家妇，言今自然要为秦家事事考虑。

把秦璋晾在一边，言今忽然笑道：“魏家兄弟这是在祭祖时，偷喝了多少的酒，大白天就说起醉话来了。”

祭祖少不得酒水，言今在这一帮子男人身上，闻到很重的酒味。

可见祭祖完，剩下的酒这些人可是没少喝。

魏进：“我可没醉……璋哥，我就求你那一件事，看在我妹妹……”

不等他说完，言今打断道：“醉酒的人，哪个会说自己醉了，三弟，四弟来者是客，怎能这般失礼，还不把魏家兄弟扶着去屋里醒醒酒。”

“啊……”秦璟被这声三弟，叫的发懵没反应过来。

秦珑低声道：“听嫂子的，先把人弄进屋。”

被二哥用眼神示意了下，秦璟立刻心领神会。

在门口，那是给外人瞧笑话。

把魏进弄进屋，怎么给他醒酒，那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秦璟乐了：“得嘞，我亲自伺候伺候咱们魏哥。”

魏进当然想一直坐在秦家院门口，奈何秦璟，秦珙俩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

把他胳膊左右一架，魏进瘦弱矮小，双脚都悬空了，身体再努力往下坠，想赖着不走，还是被硬拖进了院里。

至于他扯着脖子喊叫的声音，言今不都说了嘛，他是喝醉了。

醉酒的人，什么德行的没有，脱个干净，躺街上就睡的都有，何况是喊两嗓子。

魏进闹的这一出，左邻右舍已经有围过来瞧热闹的了，此时也当他是耍酒疯呢，说笑间就散了。

言今笑意盈盈，招呼秦璋的一众兄弟，赶紧往他们大房的院子里进。

人太多，索性就在院里吃了。

秦珑回他们二房院里，搬来木桌木凳。

四房那边，言今叫秦璋亲自去，想来那位四婶不会不借。

秦璋：“桌子板凳不着急，都是自家兄弟，叫他们端盆坐地上吃，谁也不敢有意见。”

话锋一转，他伸手去扯言今的袖子：“魏进这个人，从小偷鸡摸狗，嘴里没一句实话，要不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上，我们这帮兄弟谁都不爱搭理他，媳妇你可别信他的鬼话。”

说着说着，他就往言今的肩膀上靠，结果被无情推开了。

“来者是客，快去四房把桌子凳子借回来。”

见言今神色如常，秦璋松了口气。

往四房走的路上，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秦璟从后头追上来：“大哥，等我下，我正好也要回家换身衣裳。”

瞧着这个弟弟，衣裳湿了大半，秦璋道：“怎么搞的。”

秦璟却笑得不行：“帮魏进醒酒啊，小珙也换衣服去了，咱俩一人拎了三桶水帮他醒酒，这狗东西现在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被我一脚从后门踢出院了。”

“对了，言今……”

秦璟才把名字叫出口，秦璋一个眼刀瞟了过来。

“得得得，我叫嫂子行了吧，嫂子没和你生气吧。”

柳珂也比秦璟小，所以他也不叫二嫂，平时也是叫名字。

现在一声嫂子叫出口，秦璟哪哪都别扭。

秦璋低声骂了一句：“我正因为这事郁闷呢，你说谁家媳妇，听到自家爷们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是不是得哭上一场，性子烈的都得躺地上撒泼打滚。”

秦璟没接话，他又没娶媳妇呢，他怎么知道。

秦璋又道：“再瞧你嫂子，别说抹眼泪了，我想解释一句她好像都懒得听似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中午这顿饭上，我看她对那帮兔崽子能不能吃好，比对我还上心。”

秦璟挠挠头：“嫂子没生气不是好事嘛，难道你想看她撒泼打滚，满地乱折腾，想想我都觉得丢人。”

秦璋一巴掌拍在了秦璟的头上：“怎么说你嫂子呢，反正我心里就是觉得不得劲儿，别废话了，一会帮我搬桌子，回去慢了，今今别真生气了。”

跟在自家哥哥后头的秦璟，无声的也叫了两声今今，脸上写满鄙视。

要是娶了媳妇，就是为了怕老婆，那他可不想请尊活祖宗回家。

将来他要娶媳妇，必须都得听他的。

就算外面真有个婆娘怎么了，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只要他有本事，还不是想娶几个娶几个。

秦璋嫌他走得慢，回头催促。

秦璟脸上各种小表情，立刻老老实实的收起来了。

……

另一边的言今站在灶台前，看着面前的三个食盒子说道：

“这个最大的食盒，劳烦二嫂帮忙送去咱爷的主院，另外两个是给四房，还有你带回二房的那份。”

大房这边乱糟糟的，也没法好好吃饭，不如叫二婶婆媳俩，回自己院子里，踏踏实实的吃口午饭。

郭氏不放心：“今今，你这边真不用留人帮你吗，我怕你自己忙不过来。”

言今：“秦璋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我看着锅就行，哪桌要添饭加菜，他来厨房盛就行了。”

柳珂吃惊道：“我就没见大哥进过厨房，而且他们男人要在院子里喝酒说话，总往厨房跑怕是要被笑话，还是我留下帮嫂子吧。”

言今笑了：“以前在家里，属我爹，还有我几个哥哥做饭好吃呢。放心吧，他以前没进过厨房，所以多进进，才能学得会啊，这么大人了，还没叫他做饭呢，盛个菜都不会，那才要被人笑话。”

柳珂一脸羡慕：“嫂子刚才我都瞧见了，大哥要动手可吓死我了，结果你一开口他就回来了，之前真没看出来，大哥还挺会心疼人的，你说什么他就干什么。”

话说完，柳珂才想起来，自己的婆婆还在旁边呢，脸立刻就红了：“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秦珑对她也挺好的。

郭氏笑道：“妯娌间说这些，本来就正常，今今嫁进来，你以后也有伴了，那咱们就先回，我也赶紧给老爷子把饭菜送过去。”

秦红霄也住在正院，所以跟着老爷子一起吃，不用特意给她再备一个食盒子。

这边才送走二婶婆媳俩，秦璋那边也回来了。

他现在巴不得，在言今面前，好好表现呢。

为了积极表现，他都不叫秦珙这个弟弟帮忙。

一趟趟的往厨房跑，就为了能在言今面前，多晃悠几回。

秦璋自己连跑带颠，倒是忙得心甘情愿。

耿忠这些，还想同秦璋一起喝酒的兄弟们，可有意见了。

秦璋又一次要往厨房跑的时候，耿忠把他拦住了：

“我说哥，人家娶媳妇，那是为了家里有个做饭洗衣热炕头的媳妇，你这倒好，忙得脚不沾地，这是怕嫂子抛头露面啊，我看你比谁家小媳妇都贤惠。”

耿忠的话，惹得大家伙哄堂大笑。

坐在耿忠身边，一个黝黑精壮的汉子也起哄道：

“就是啊，叫咱弟妹出来，我听说昨天晚上他们没闹成洞房，连你们喝交杯酒都没瞧见，今天怎么也得当咱们面喝一个。”

此人叫崔大寿，是耿忠的姐夫，和秦璋关系也好，玩笑两句谁也不会闹红脸。

秦璋举起酒杯：“要喝酒都冲着我来，能吃到我媳妇做的饭菜，你们就偷着乐吧，还出来给你们敬酒，想什么美事呢。”

说到这顿饭，秦璋心里又不得劲儿。

他家小媳妇做的第一顿饭，竟然要和这些糙老爷们一起吃。

秦璋恨不得把人都撵走，关起门来就他和言今两人吃饭，想想都幸福。

提到昨晚，耿忠更来精神了：“姐夫你是不知道啊，幸亏咱们没闹洞房，否则就耽误璋哥好事了，那动静折腾了一晚上都没停，还有桌子板凳掀翻，酒壶酒盅摔碎的动静，老激烈了。”

耿忠说完，就露出一个，男人懂得都懂的表情。

秦璟也凑热闹：“还有那门，后半夜还咣咣的撞呢，我们蹲院墙外头后来都冻跑了，我哥在屋里都没停过。”

秦璟说这话时，一脸的自豪。

结果桌子下面，被秦璋狠踹了两脚。

不过大家伙对于秦璋的骁勇，还是很佩服的。

有些在家总是被媳妇嫌弃的，甚至要找他取取经。

秦璋被夸脸上笑呵呵，心里苦兮兮。

他还得撑住面子，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

实际上，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昨天晚上被言今连打带踢的画面。

至于秦璟说的，门板一直响，那是他靠在屋门上，困得扛不住头就会撞一下门，但实在太冷，他很快又得缩成一团。

秦璋哪知道，这些瘪/犊/子玩意儿，竟然在院墙外偷听。

好在他们有分寸，不是蹲在窗户底下听，要不然他狼狈求饶的事情保准瞒不住，到时他这张脸也就甭要了。

不过秦璋这人，胡扯的本事一流。

三言两语，唬得大家伙一愣愣的，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崇拜了。

有些取经的，听得连连点头，就准备晚上回家，找媳妇试一试，找一下久违的自信。

秦璋他们，胡扯加上闹腾，天边都泛起晚霞，太阳也大半被山遮住的时候，大家伙才起身准备散了。

不过秦璋把几个要好的留下，充当苦力，刷盘子刷碗，桌子板凳也全收好。

这些善后的活，从头到尾，都没用言今碰一下。

等到将耿忠，崔大寿也给送出门后，秦璋小跑着回了屋。

门一关，在兄弟们前面，豪气万丈的秦爷，熟练的一个滑跪，顺势抱住了言今的腿。

人都走了，言今正坐在梳妆台前，将发簪耳坠取下来。

平时这些东西没必要戴，干活不方便，出门还容易招惹麻烦。

“松手，你起来。”

言今也是无奈了，她其实什么也没说，更没有动手。

秦璋这一跪，搞得她都觉得，昨天晚上是不是下手太狠，给这个夫君留下阴影了。

秦璋：“我不起来，除非你先答应，不生气了。”

言今哑然：“谁告诉你，我生气了。”

以为秦璋这下该起来了吧，结果这厮把她腿搂得更紧了。

秦璋：“你没生气？我果然没瞧错，那你为什么不生气啊。”

看吧，看吧，这分明就是心里没他！

言今秀眉轻皱，秦璋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明白，但连在一起的意思，怎么叫她听不懂了呢。

言今：“为了个外人说的几句话，我便疑心你，夫妻之间不该如此。”

非常失落，耷拉个脑袋的秦璋，眼睛重新亮了：“所以你是信我的。”

言今：“我可以信你，但前提是你不能拿假话诓我，魏家女究竟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说清楚。”

秦璋之前那俩妻子，一个姓董，一个姓李，这些言今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可是魏进这一闹，竟然又多出个魏氏，言今都有点佩服秦璋了。

秦璋依旧没起来，但他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搂着言今的腿，就地坐下了。

“魏进有个妹妹叫魏禾，我……确实和她……”

秦璋心虚偷瞄媳妇一眼，言今也明白他俩啥关系了。

“在一起多久，现在还有联系吗。”

秦璋赶紧摇头：“就那么一次，还是三四年前的旧事，魏进的老娘过世，这个婶子与秦家是远亲，所以我去拜祭，没承想被灌了酒，醒来就在魏氏的屋里了。”

秦璋没隐瞒，把经过说了一遍。

他这边一醒，魏进就冲进来了，说他欺辱自家妹妹，非得抓他去见官。

秦璋那时候就是保长了，丢不起这个人，也怕家里老爷子知道请出家法收拾他。

给了足足五两银子，魏进才肯罢休。

言今沉默了一会：“我不信你看不出，你分明是被他们兄妹给坑了。”

秦璋揉了把脸：“那咋整，魏氏是个寡妇，带着俩孩子，又是重孝在身。真闹到府衙，我最多挨顿板子，在十里八村丢把脸，她就真没活路了，而且我确实和她也……也躺一个炕上过，总不能不管她死活吧。”

那会魏进拿不到银子，不太敢难为他，但回家就打魏氏，还有她的两个孩子。

秦璋看不过眼，狠狠揍了魏进一顿，给他打得半死，还保证以后不对魏氏动手了。

那五两银子，秦璋就当给魏进的伤药钱了，再然后，他听说魏氏又嫁人了，俩人也没再见过面。

秦璋扯了扯，言今的小手：“今今，我知道，我名声不咋地，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言今打断道：“我信你。”

声音很轻，但足以在秦璋心里，掀起狂涛骇浪。

“真信我啊？”

言今失笑：“我发现，是你不信我吧，为何我说的每句话，你似乎都不相信是真的。”

秦璋一抬头，靠近了言今怀里。

幸福！

“这不是昨天晚上，才被你揭穿，婚前瞒着你的事嘛，我当自己再说什么，你也不会信了。”

言今：“观你昨晚行事，你尚且能如此迁就我，所以我不信你是那种，会做出欺辱寡妇的无耻鼠辈。”

秦璋再次庆幸，昨天晚上自己靠着屋门睡的决定。

没有这茬在，只怕他今天这关就难过了。

示意秦璋好好坐着，言今还是不习惯，他黏着自己的样子。

“魏进究竟要你，帮他办什么事情。”

秦璋不情不愿的，搬了把椅子过来自己坐好：

“他常年服寒食散，弄的家徒四壁，我听说魏禾最后，也是被他卖给个六十多岁的老财主，也是为了买那种害人的药。如今他又想讹上我，觉得能拿他妹妹那档子事威胁我，等我明天再去揍他一顿就消停了。”

寒食散这东西，言今知道。

吃了能叫人如梦似幻，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东西毒性很大，死在这上头的人可是不少。

难怪魏进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却双腮无肉，眼神阴霾，身体瘦弱枯干。

观他的体态，少说也得服用了七八年的寒食散，毕竟这东西会成瘾，而且想继续体会逍遥滋味，就得用量逐步增加，直到毒沁心肺，回天乏术。

而对于秦璋，处理魏进的方式，言今是不认同的：

“我外祖父行医坐馆，我在他那是亲眼瞧见过寒食散瘾发作的人。他们那个时候不能用人来形容，简直与野兽没区别，充满攻击性，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只要能吃到寒食散，他们可以下跪磕头，也能拿刀子抢钱害命，这不是一顿打能解决的。”

之前魏进挨顿揍，就怕了，要知道那是四年前了。

他现在的瘾只会更大，秦璋还用老办法，怕是收效甚微。

听完言今的分析，秦璋也不吱声了。

“那咋办，总不能真给他银子吧，开了这个口子更没完没了。而且我也没法忍着，想想都他娘的憋气，老子受不了这个委屈。”

言今：“你要没娶我，魏进知道闹了也没用，你和他妹妹的事情，不过被笑话几天也就无人在意了。可现在你才成亲，他要是把这件事抖搂出来，觉得我必然会同你大闹一场，你成亲时那般风光，谁都瞧出来你在意我，他才觉得能威胁到你。”

秦璋乐了：“原来今今，你也知道我在意你啊，不过魏进没算到，我媳妇何等聪慧，根本不给他威胁到我的机会，所以老人说得对，娶妻娶贤，我真是太好的福气了。”

对于秦璋这种，见缝插针就能对她夸一夸的样子。

言今哭笑不得，又拿他没办法。

言今：“魏进不足为惧，可他明知道你的脾气，却还敢找你掏钱，就只是笃定因为我，你就能乖乖就范，若你脾气上来根本不管不顾，他如何收场。”

秦璋：“还真别说，刚刚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揍他了，可刚刚三弟和我说，魏进被撵走时，还放了狠话，这同他平时的窝囊样确实不同。”

言今谨慎道：“所以我猜，魏家是不是有什么变故，借着你大婚的由头，才叫他有胆子闹上门来。而且老爷子年纪大了，知道此事怕是要生气。”

秦璋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脸面，也是自家爷的身体。

快七十的人了，被人尊敬一辈子，老了因为他，让人诟病教子无方，家风不严。

秦璋都担心，老爷子会被直接气倒。

“今今，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换他，除了揍人也想不出好办法。

但秦璋瞧着自家小媳妇坐那，一直心有成算的样子，连他烦躁的内心都跟着踏实下来了。

言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己而不知彼胜算各占一半。现在魏进了解秦家的情况，而你却对魏家一无所知，你一会儿就去打听清楚，魏家尤其是那个魏氏是否还在夫家，可有何变故，然后咱们再想应对之法，把当年这件事情彻底压下去，叫魏家再也不能拿此事威胁你。”

秦璋立刻站起身：“好，这个容易，我现在就去打听。”

临出门前，秦璋一个回身，把言今给抱住了：

“媳妇，之前你说婚后要当家，我嘴里答应了，其实是为了哄你开心，真遇到事了还不得我出面扛着。但今天我算是彻底服了，我是打也打不过，性子更没你压得住事。等这件事处理好，咱们好好过日子，我保证收心，不再花天酒地，家里家外全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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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