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是烈日高照,林朝暮只是动动身子,便觉头疼欲裂。
“啊嘶......翠儿,我的头怎么这么疼啊。”林朝暮朝外喊着,已是用尽全力,翠儿随即进来,脸上洋溢着笑意,好似胜过了今日骄阳。
“小姐昨夜喝醉了,今个起来自然觉得头疼欲裂,翠儿已经备好醒酒茶,小姐快些起身梳洗吧。”翠儿将手中的水盆放在床边的台阶上。
“佳佳呢?她可还好?唉都怪我,也不知道那酒喝不得,这般烈性连我都承受不了,何况我们佳佳呢。”林朝暮清醒一些便开始关心他人。
“秦姑娘一早去尝香思帮忙了,昨夜是我在跟前伺候,倒没有什么事,只是睡时要了些水喝,想来也没有喝太醉,哪里像小姐啊,昨夜醉成那样,可是苦了王爷了。”翠儿将林朝暮扶起,一边递给她巾帕,一边偷笑道。
“关王爷什么事啊?”林朝暮听着一头雾水。当夜王爷的确在一旁,翠儿去照顾秦佳情有可原,但王府那么多丫头,少了一个翠儿又有何妨。
“小姐可是忘了昨夜的事?”翠儿好奇地问,一脸坏笑:“昨夜王爷可守了你一夜,不过今早天明就走了,不然小姐就可以看见王爷的温柔模样了。”翠儿掩盖不住笑意,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着旁人都想跟着笑起来,但这次林朝暮没有笑。
“完了,总麻烦王爷,王爷昨天没睡好今天肯定没精神,王爷现在何处?”林朝暮捂着脸,觉得丢人极了,尤其是想起自己喝酒前说的豪言壮志,更是觉得无颜见人了。怎么没将这件事也忘了,也就没那么多烦忧。
“休憩小半个时辰便去皇城商议战事了。”翠儿接过巾帕,放入温水中洗净,拧干。
“完了完了,这一会儿没精神,稍有走神陛下得责怪他了,哎呀,都怪我。”林朝暮更觉得愧疚,连连叹气。
“王爷可不会怪小姐,小姐也别把王爷当外人,王爷对小姐有多好我们这些下人看着都感动,小姐岂能装作不知?你瞧瞧昨夜王爷忙前忙后,一夜未眠,后半夜里我待秦姑娘睡得熟些了想去看看您,刚走到门前,王爷便出来,告知我这边有他,让我回去休息。王爷眼中满是柔波,看得我心都化了,小姐若是再不被打动,那可真真是铁石心肠了。”翠儿起身,将水盆递给刚刚进来的丫鬟心悦,与林朝暮一同坐在桌边。
“你怕是我对你太过放纵,王爷的事你都敢置喙,小心我治你的罪,打你几十大板。”林朝暮威胁道,脸倒是诚实得很,立马红了。
“小姐可还害羞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小姐且随我去用早膳吧。”翠儿虽不再说下去,但脸上的笑意还在,林朝暮看着总觉得不自在,不过也随她去了。
林朝暮吃罢便赶去尝香思了,今天晚上比赛正式开始。
忙碌了一整天,夜幕悄然降临,尝香思前聚集了好些人,大多都是来参加比赛的,这儿有免费的食物可以吃,有谁会不愿意来凑凑热闹呢?
越是人群聚集,越容易出现动乱。
林朝暮在门口招呼着客人,秦佳在里面,王府也来了些人帮忙,尝香思被精心装饰过,也十分吸引着过路人。
今天来尝香思的人真不少,各地域的人都有,居住在京都的不少西凉人也慕名而来,想来是要找寻家乡的味道吧,林朝暮可是欣慰得很。
还有些身着西域服饰的高大男人,林朝暮看着,觉得他们很有获胜的希望,只是那些人在京都并不多见,像是蚩尤人,但蚩尤向来瞧不起西凉,觉得西凉人没什么真本事,只知道倚靠中原势力。他们才不知道,西凉人才辈出,中原巴巴着期望我们西凉人去中原安居呢。
后来中原建立南浔,曾派兵攻打蚩尤,也难怪,蚩尤人生性野蛮不服管教,南浔想要一统天下就必定要先征服这头凶猛野兽。蚩尤虽是狂妄,但左右不过是个边塞小国,自然是抵挡不住猛攻,现成了南浔的附属国。
那般自大的国家,自诩是草原霸主,素来轻视朝廷,先皇在世时对他们严加管理,丝毫不懈怠,近来裴明奚登基,无暇顾及,倒是给他们钻了空子,在西境各国挑起战争,已经威胁到中原的管辖统治,中原也不负所望,派兵抵抗。
世人早知南浔与蚩尤必有一战,那蚩尤人高傲自满,自是不会乖乖臣服南朝,表面上每年都按时进贡,但实际上拿着南浔供给的粮食钱财屯兵密谋造反,这么些年累积下来,才造就了如今的猛虎之势。
林朝暮不想让那些蚩尤人进入,他们不是瞧不起西凉嘛,那又为何来尝西凉的食物,况且就是因为他们,爹爹才不能班师。但是想想,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也不是每个蚩尤人都是那般粗暴无礼,不行不行,还是不能让他们进来!
林朝暮纠结了许久,丝毫没有发觉那些人慢慢靠近她,忽然被人打了一下,疼痛顷刻袭来,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那蚩尤人将布袋子蒙在林朝暮头上,将她迅速拖走,现在街道上满是人群,他们的举动很难被他人察觉。
林朝暮被带到一个四面无光的屋子里,她意识渐渐恢复,但觉察浑身酸痛,提不起精神。
这边秦佳也找不到林朝暮,着急坏了,那边的比赛也顾不上了,交给王府的伙计,让翠儿回府告知王爷,自己跟几个伙计出去找。
翠儿回府时因为着急摔了好几跤,在门口碰见刚刚回府的王爷:“翠儿?你不是在尝香思帮忙吗?比赛这么快结束了?举行地可还顺利?”翠儿直喘气,没有回答王爷的问题。
“小姐......小姐她......”翠儿很努力地表达,无奈实在是跑得太急,喘不过气来。
“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凌璟珹也觉察事情不对劲,急忙问。
“小姐不见了!尝香思没看见她,去她家中也没找见,问了所有人都说没见过小姐!这可怎么办啊!”翠儿缓过来,将一切情况说清楚。
凌璟珹没有回话,径直跑出去:“召集王府所有人,老老少少全部出动找小姐,找不到小姐我拿你们是问!”
凌璟珹刚刚在皇城中商议的事情或许与林朝暮失踪有关。裴明奚接到消息,近日有蚩尤人几十人同时来了中原,还带了许多兵器,说是来京都贩卖,不知是何层阶级收了贿赂,竟将他们都放了行,不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幺蛾子。蚩尤人素来不喜中原,平常都见不着有蚩尤人来京都,这次居然有这么多人争相来京都做生意,眼下朝廷与蚩尤关系紧张,这个节骨眼上蚩尤人来访,恐怕企图不简单。
难道他们主意都打到林朝暮头上了?这些自大的家伙,嘴上说着自己光明磊落,背地里却净做些龌龊勾当!
门被打开了,声响很大,像是破旧的木头门,林朝暮才发觉并不是屋子黑,而是自己被蒙住了双眼,一听见声响,林朝暮便挣扎着起来。
那些人说着些林朝暮听不懂的话,虽说西境各国互相接壤,但语言还是大有不同。
“我听不懂,能不能不要叽哩咕噜说一大堆,要杀要剐随便你。”林朝暮恢复精神,狠狠地说。
“我知道你是林泽的女儿。”其中一个男人说着不太流利的中原话,听声音约莫有三十年纪。
林朝暮冷笑,没有理睬。
“你也不用否认,我就是知道你的身份才绑你过来。”那人不似林朝暮印象中蚩尤人那般粗鲁,而是沉稳。
“我们西凉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没什么好否认的,不像你们,卑鄙!”林朝暮昂起头,她想着,就算现在是刀下牛羊任人宰割,但气势上绝不能输!
“我们蚩尤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战胜敌人,保护家人,不像你们西凉人。林泽怕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落入我们手中,西凉人,无能!”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林朝暮听着说话的男人走到自己的后方,听动静,那男人脚步沉重,声音雄厚,想来是个大汉。
“如果你们绑我是要威胁林大将军的话,那大可不必了,因为我们虽名为父女,但相处时间不过寥寥数月,他心里只有他的责任担当,对我一点也不关心,你也知道,我一直住在祈渊王的府上,他也没有将我接回去,你不是中原人,你不知道在中原家世地位有多重要,我娘亲只是个普通的牧羊女,这样的身世生下的我,是没有资格成为将军千金的,所以你尽管杀我好了,或者如你所说拿我做威胁,你得不到任何你想要的。”林朝暮冷冷地说,她故作镇定,蒙住双眼的黑纱布早已被泪水浸湿,不过还好是黑色,看不出来。
“你以为我会信你?早年林泽找你的人马都大肆踏上我蚩尤的土地,说他对你不在意?那可真是对不起你的好父亲对你的付出了。”又是那个壮汉的声音,想来在这房间里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我都说了随便你怎么样,爱信不信。”林朝暮还是坚持说法,绝不松口。
“很快,你就可以跟你的好爹爹在战场上团聚了,然后......”那人凑近林朝暮,她厌恶地别过头,但他一把掐住她的脸,硬生生将她的头扭过来,她虽挣扎,但还是逃脱不开:“一起去阴间找你娘吧。”
凌璟珹找遍了整个京都东部,但还是没有找到。京都那么大,若是找遍每一处,怕是林朝暮早已被带出中原了。
他没有将此事告知皇城中的人,或许是无暇顾及那么多,只着急寻人去了。但是这般大阵仗地寻人,皇城中人岂能不知。
裴明奚刚刚与各部大臣商议完,便想去看看太后,一出宫门听见宫娥在议论。
“你听说了吗?林将军的女儿失踪了。”
“现如今还有谁敢绑林家千金,不怕大将军将他五马分尸啊。”
“据说是近来混入京都的一伙蚩尤人,他们战场上打不赢护远大将军,就到京都来绑人家女儿,也太卑鄙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裴明奚冲过去,怒颜起,神色变。
“拜......拜见陛下。”那宫娥吓坏了,连忙下跪。
“我让你再说一遍!”
“林家小姐......她......失踪了。”那人吓得直发抖。
“齐林!”裴明奚冷冷叫了一声一旁的齐林,虽是冷冷,但眼神里净是无处发泄的愤怒:“调遣四支御林军,分别往四个方向,务必要找到林朝暮。”
“蚩尤,你若是敢伤她半分,我必要你付出举国覆灭的代价!”裴明奚道。
百姓不知是发生何事,每时每刻都有人来询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年轻女子,后来贴出告示,说是王府的一个小丫头失踪了,为了不引起动乱,虽是这样说,但大家自然知道失踪的一定不只是一个丫头身份那么简单,但真相到底如何,没人能下定论。
次日清晨,乘着天还没亮,那蚩尤人将林朝暮绑着丢上了马车,不知是去往何处。
不知颠簸了多久,林朝暮被拉下来,她倚在一棵树旁,已有大半天没吃过任何东西了,她有些无力,整个人软绵绵的。
她听见那两个人的脚步近了:“还不打算把我眼前的布拿开?怎么?不是说要杀了我和我爹吗?还怕我看见你们的样子吗?不过也是,若是我逃出去了,你们就死定了,你们看不住我的,怕自己暴露,不敢让我看见。”林朝暮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心里盘算着怎么逃走。
其中一个人丢给他一包东西:“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给你看见了,不就能想办法逃跑了?快吃!”
林朝暮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你是怕我饿死了坏了你们的大事不好交差吧,可是你绑着我的手我怎么吃啊,还有我都看不见我一会咬着自己怎么办,若是我在路上死了,你们罪过可就大了。”
他们绑了林朝暮是要给林泽一个下马威,威胁他,或者说羞辱他,正是这一点,林朝暮如若死在路上,或者在见林泽的时候缺胳膊少腿,奄奄一息,都是没有用的,只会让林泽更加愤怒,不顾一切。
“死不了!”是那个大汉的声音,听起来他一定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样子肯定是呆呆傻傻的,要逃出生天突破口就在他了。
“是你死还是我死,你就知道我死不了?我等会就咬舌自尽死一个给你看!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哦,我们西凉人说到做到,我一死了之也是为国而死了,把你们拖下水黄泉路上有个照应也挺好的。”林朝暮坏笑道。
“你们快些吃吧,吃完了我就去死,你们也快快自尽吧,还能死的体面些,不用等着治罪。”林朝暮轻松地说。
那男人向大汉示意,便松开了绑着林朝暮的绳子,也将她眼前的纱布拿开。
“把死说的那么轻松,你倒是无牵无挂的,好好一个姑娘,说话这么粗鲁,你也就能威胁我们这一次,下次你再要想死,我绝不拦你。”那个男人道。
林朝暮用力眯了眯眼,尽力看清了他们的容貌,不出所料,果然有个呆呆傻傻的大汉,林朝暮不禁笑了。
“下次我想死再告诉你啊。”林朝暮说着,捡起地上的东西,那白布里包着馕馕。
“哇,好久没吃过馕饼了,谢谢款待啊兄弟。”林朝暮倒是豁达,还跟绑架她的人称兄道弟。
他们休整片刻便又赶着林朝暮上了马车,那男人在车前赶马,那大汉在车内看着林朝暮。就这样过了好些天,林朝暮总是找着各种各样的机会逃走,但是每次都被逮回来,而且回来后也没有打她什么的,所以林朝暮才不厌其烦地上演着各式各样的把戏。
行径的路越发熟悉。
“喂!你一个人占了很大位置诶!这马车就这么大,你说说你身材那么丰满,我都要被你挤死了。”林朝暮没好气地说。
“就这么大地方,你不让我坐这里那我坐哪里?”那大汉想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一般。
“你跟前面那兄弟换个位置,他比较苗条。”林朝暮满脸笑意,看来是想到逃走的办法了。
“那好吧。”那大汉沉重地叹了口气,往那男人的方向喊着:“停车停车。”
大汉下了车,果然宽敞多了,只是现在并不是享受的时候,乘着他下车与前面的那人商量,林朝暮得赶紧逃走。
“那鬼丫头又闹什么呢?”男人一准猜到是林朝暮的主意。
“她说我挤着她了,硬要我和你换个位置。”大汉好委屈啊。
他们谈话的时间,林朝暮溜下了车,往一旁的草丛钻去。
男人发现事情不太对劲,便往车中一看,果然被她逃了。
“快追!”
林朝暮躲在草丛里,她知道她若是一味逃跑,肯定逃不了多远,还容易被发现,不如找个地方藏起来,静观其变。
她见那蚩尤人走远了,正起身准备跑掉,忽然身后一男人捂住她的嘴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嘿嘿,悄悄告诉大家其实我已经存到26章了,那啥时候发呢?我也不知道,哈哈哈哈,不过我会尽量记得发的,也请大家多多支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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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