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燎原 第3章 杀鸡儆猴

徐叔精亮的眼睛微眯，一手缕着半白的胡须，问道：“小姐，是想将外面那些灾民招纳进工厂做工吗？”

“没错。”温凉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就像是要将她的商行和她的敌人都窝在掌中一般，周身散发的不容置疑的高傲，是她多年叱咤商界的自信。

“带我去工厂看看。”温凉说完，大步朝着门外走去，本想让温良稍作休息，用过午膳再去的徐叔，也只能把话重新咽回肚子，快步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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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了约两刻钟，停靠在一座规整简朴的大门前。温凉掀开车间探出头，工厂规模算不上宏大，未经精细打磨的石块堆砌成墙，上边偶尔露出的青苔与蔓藤。

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就听到从内传出的吵嚷声：“哎，我说东家在哪呢，你能做主么，这大热天我们累死累活地做工，就给这么两个工钱，糊弄鬼呢。”

“就是，我可听说咱们的东家昨天去了小湾镇，那里发了洪水，怕不是已经死在那了。”

温凉听得直皱眉头，她刚要进去，脑海中那串空灵的系统中突然响起：【检测到宿主工厂出现异样，现触发支线任务，解决工人矛盾，并挖出幕后主使，任务奖励：基础启动资金一百两白银。】

温凉一惊，一百两白银，按照盛唐时期的比例换算，那就是三十万人民币。温凉在原身的记忆中查找过，良人商行可动用的资金并不多，这一百两无疑是雪中送炭。

更让温凉注意的是，系统所说的“挖出幕后主使”，看来，这次工人闹事，与她猜测得别无二致。

温凉定了定心神，推开那扇陈旧的木门，只见厂内人头涌动，黑压压的人群，其中有几个短衣汉子正扯着脖子叫嚣，煽动着周围工人。

而站在前面台子上的青年面色涨红，连连挥手想要稳定工人激动的情绪，可就算他再怎么声嘶力竭，也压不住躁动的工人。

温凉皱眉注视着，台上青年见到温凉如同见到救星一般，跳下台，三步并作两步推开人群朝温凉奔来。

“东家，东家你可算来了，听说小湾镇发了洪水，可急死我了。”

面前的青年人正是原身一手带出来的账房先生，正有意将他培养成良人商行的掌柜。

“吴川，你让人把带头的那几个工人盯紧了，别让他们跑了。”温凉低声说完不等吴川反应，大步朝台上走去。

上台后，温凉一一扫过台下众人，半晌，嗤笑一声明知故问道：“伙计们不做工，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啊？”

台下安静了片刻，突然一个黑脸圆目的大汉率先发问：“东家，兄弟们都知道您接了官府修建堤坝的活计，也替东家高兴，但是突降大雨，堤坝溃堤，这要是修建起来，危险重重，兄弟们都不想为了几个铜板把命搭进去。”

这位黑脸圆目大汉刚刚说完，就有几个人急声附和：“对对，东家不能不把我们这些工人当人看啊，修堤坝多危险啊。”

“是啊，更何况现在天气这么闷热，还要干体力活，兄弟们可吃不消啊。”

带头的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说着，又将周围躁动的工人活跃起来。

温凉在台上走了两步，冷笑道：“良人商行内，轻手工工人每月200文，重工工人每月300文，技术工人每月350文。这比其他商行，尤其是富盛商行，多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温凉着重富盛商行这四个字，双眼此刻直勾勾看着那位黑脸圆目的汉子，只见那汉子在听到富盛商行后，身体微微踉跄一下，连带着眼神也没了原来的坚定，分明就是心虚了。

温凉见此心中有数，抬手指着那汉子，问道：“我记得你叫陈五，老家是外郡的，前些年那里闹饥荒，你带着老母亲逃难至此，我心善，又见你有把子力气，就将你招进厂子，此事你还记得吗。”

陈五越听头越低，此事他记得，但如今他收了富有盛的钱，不得不向温凉发难，他目光有些闪躲，但声音还算干脆：“我记得，东家大恩我陈五没忘，但我这么多年为东家做工，也算还清了。”

温凉不怒反笑，“既然我们恩怨两清，那我也须臾顾及情面了。”温凉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冰冷无情，“你可知修建堤坝是官府下达的指令，官府之令就是朝廷之令，朝廷之令就是皇帝之令，既然皇帝命我良人商行修建堤坝，如今你却带头挑唆工人闹事，对工程横加阻拦，这是不是违抗官府，违抗朝堂，违抗皇命？”

说罢，温凉勾唇一笑，面露寒光：“正巧，刚刚我还遇到了知府齐大人，他还说让我有空去找他，一起商量赈灾事宜。不如我把齐大人叫来，让他评评理，断断案？”

温凉虽然对此朝代的律法不是十分清楚，但她知道，封建王朝皇权至上，如今她搬出皇帝，想必定能将他们都唬住。

果不其然，听完温凉的一席话，原本黑脸的陈五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后退两步，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整个人抖若筛糠。

与他一同闹事的几个人也好不到哪去，面如白纸，左看看右看看，想要从人群中溜走，可却被早已等候多时的吴川带人拦住。

温凉笑了，露出一颗小虎牙，俏皮灵动，但此刻却没有人这样觉得，在陈五看来，她就像阴曹地府走出来的黑白无常，正在向他索命。

温凉犀利的目光扫视台下众人，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后走到陈五身边，居高临下道：“看在你为厂子多年做工的份上，我不会把你交给官府，当然，良人商行也不会留你。”

正当陈五连声道谢的时候，温凉话音又至，她幽幽道：“不过，你得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是，是，是富盛商行的富老板，他给我钱，让我……”

说到这，陈五羞愧地低下头，虽然温凉已经猜测得十有**，但她还是要让陈五亲口说出来，以安人心。

“将陈五，还有刚刚带头的那群人，都扔出去，此后我良人商行再不录用。”温凉冲着一旁的吴川说道。

待人被吴川带走，场中一片寂静，众人纷纷低着头，偷眼打量着温凉，后者并不在意，她重新走上台，清了清嗓子：“诸位，刚刚大家也都看到了，闹事的人都已经被处置，想必大家都是受了蛊惑和挑唆，此事我并不想再追究，不过不代表大家以后就可以像今天一样肆意妄为，如若以后再发生此等事情，轻则赶出商行再不录用，重则以故意破坏商行利益为名，交由官府处置，都听清楚了吗？”

场下原本寂静的人群此时开始有人窃窃私语，有的在窃喜没有被牵连，有的则仍处于惊骇之中，而不远处的徐叔和吴川都是一副惊喜的表情看着温凉。

温凉将所有人的表情一一尽收眼底，心中满意，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依旧语气冰冷：“都没听清楚么。”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台下众人纷纷应声。

温凉将面上的冰冷卸下，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说道：“我知道大家的难处，堤坝溃堤，天气又闷热，我作为东家都能理解，不过不能因为这些就让外人钻了空子，丢了自家人的活计，大家说是不是啊。”

“对，东家说得对。”台下附和声一片。

“不过我温凉不是不能体会大家难处的人，既然大家有难，身为东家我绝不会置之不理，这样吧，日后工程量大，做工时间也会变长，至于超出去的时间要不要做工由大家自己决定，当然超出去的做工时间我会付给大家双倍的工钱，并提供餐食，大家觉得怎么样啊？”

众人闻听此言无不欢呼雀跃，大家的生活都不容易，能多做一些就能多赚一份钱，更何况现在还是双份。

温凉心中暗喜，对于手下的员工，不能一味高压政策，也不能太过放纵，利用陈五等人杀鸡儆猴，又在合适的时候给予员工福利，恩威并施，一石二鸟，最能稳固人心，将利益最大化。

前世，这样的手段温凉可谓屡试不爽。

温凉在心中舒了口气，如果真让她将所有工人都开除，她还真的做不到，一是她不想把事情做绝，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二是她也没有把握能在短时间内招收到大批既有力气又懂技术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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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系统奖励已派发！】

温凉感受着怀中突然多出的银票，心中一阵窃喜，有了钱一切都好说。

在工人的欢呼声中，温凉昂头走出工厂。

“小姐，虽然将陈五等人逐出商行，但大批的工人都还在，那小姐之前说的让灾民做工的事……”徐叔追在后面问道。

温凉摆摆手：“计划依旧，徐叔，现在我们商行都涉及哪些产业。”

徐叔虽然差异温凉为何这样问，但也如实回答：“有纺织厂，纸张铺子，还有就是刚刚的建筑厂子，不过纺织厂前些年倒闭后厂房年久失修已经不能用了，至于纸张铺子几乎不赚什么钱，只能说不赔本，只有最后的建筑厂子运营得还不错。”

温凉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随后将怀中的银票递给徐叔，“徐叔，你拿着这些钱和吴川一起去我们熟悉的石料木材厂子买些建房子用的东西，将纺织厂重新建起来，工人就从灾民中出。”

“是，小姐。”徐叔只觉得面前的温凉因为这场变故，好似更加精明，但又缺少了从前的柔和，心中一阵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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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马车路过市场，徐叔拿着银票急匆匆下了车，而温凉则是径直去了知府衙门。

有了齐洵的交代，这次温凉倒是没有被阻拦，一路畅通到了齐洵面前。

二人分宾主落座后不等齐洵发问，温凉便道：“我想到安置灾民的办法了，以工代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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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