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和缘 第9章 八 爷爷有点奇怪

赵青和脖子一扬：“我救了你的命，你怎么不该谢我？要不是我给你喂药、扎针，你现在能活蹦乱跳的跟我拌嘴？”

罗紫燕刚刚还满面笑容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低着头，不吱声了。是呀，她记得，赵青和已经救了自己两次了。

赵青和接着又得意洋洋的说道：“我给你做汤药用的药草，可是我花了三年时间，去到永昌节度寻来的。”

赵青和这么一说，罗紫燕的头低的更低了，脸也更红了，努力避开赵青和的目光。

赵青和也发觉自己话好像说的太过了，让罗紫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哎呦，逗你玩的，你不会真信了吧？就是我在外边林子里，随手摘的草药。那针，也不过是我随手扎的，没什么难度。

你也不必觉得欠了我赵某什么，你谢我一声，就算是还了这个情儿了。”

“嗯，嗯嗯。”

罗紫燕嗯了几声，还是低垂着脑袋，羞红了脸，小声的说道：“谢......谢谢......”

赵青和嘿嘿一笑：“好了，现在谁都不欠谁了。”

罗紫燕想着：你虽嘴上说着不欠你什么，但这情，终究还是要还的。不然爷爷以前怎么同我说，不要随便插手别人的因果？

罗爷爷看两个人好像说完话了，对赵青和说道：“麻烦少侠先出去一下，我和我孙女说几句话，再吃点东西，我们就启程赶路吧。”

赵青和点头同意，背起背篓，拿起包袱反手关上门，出去了。

罗爷爷从桌子下托出一只大竹筐，跟赵青和的那只大背篓样式差不多。拿掉竹筐上的衣服，从下面拿了出那把乌黑的匕首。

罗爷爷将匕首递给罗紫燕：“小燕，这把匕首，你好好收着。随身带着，用来防身，但......切记，不要轻易让人看见。”

罗紫燕听了这话有些不明白，接过匕首的同时问道：“爷爷，您不是要和我一起去瓜州吗？”

罗爷爷听了孙女问的话，眼神只呆滞了一瞬，又迅马上复正常，没有露/.出任何异样。“是啊，爷爷不是说过了吗，爷爷和小燕一起去瓜州。小燕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事的，我不过好奇，随口问了一句。既然爷爷和我一起去瓜州，为何还要叮嘱这些。爷爷在我身边，哪个胆大包天的，还敢能伤害我不成？”

罗爷爷也未曾料到，孙女居然这么信任自己。

罗紫燕原先低头再次端详着匕首，转而又抬眸看像爷爷。她发现，爷爷因为苍老而浑浊的眼球上，闪动着泪光。

罗爷爷目光怜爱的看着孙女。

“爷爷当然和你一起去瓜州。爷爷肯定舍不得小燕，只要不是有万不得已的情况，爷爷是绝对不会抛下小燕的。

嘱咐这些话，也是因为外面什么人都有。

在民间，有句俚语说的好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上鱼龙混杂。

还有句话说的好啊，‘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很多人也是迫不得已，才会为了几个钱而打的头破血流。

但他们就是这么爱钱吗？

也并非如此。

如果这不是钱，或者是他叫钱，但只不过是些铜片，没有任何价值，那人们也不会为了几个毫无用处的铜片四处奔波、背井离乡......”

罗爷爷说到此处，便意识到自己言重了，努力岔开了这个话头。

“我现在说这么多，小燕一时半会的也听不太明白。反正，你只要记住，不要轻易相信外面的人。

在市井四处奔波，讨生活的人，绝不会无故施以援手，除非只是偶然同行，你在前面走，他在后面，你掉了个什么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他们可能会拾起给你。诸如此类的琐碎之事。

总而言之，外面的人能为了几个钱而打的头破血流，就也会因为几个钱跟你拼命。”

罗爷爷说话时，发现罗紫燕在床上睡了一觉的缘故，昨日早上梳理好的头发，已经变得凌乱不堪。

小燕的头发睡乱了。来，小燕到桌子旁坐下，爷爷重新给你梳头。打扮的漂亮些，要是就这样乱着头发进城，岂不是让城里的人笑话？”

罗紫燕用极轻的声音“嗯”了声，两脚踩进鞋里，起身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她由于昨夜疼的昏了过去，还穿着昨天的那条白色宽大的裙子，也不用换衣裳。

她随手将匕首摆在面前，又凝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罗爷爷还是像昨天清晨那样，站在罗紫燕身后。

不过这次，罗爷爷没有直接拆掉原先绑头发的头绳，而是直接取下了整顶假发，再拆下用来裹住罗紫燕雪白头发的葛麻。

罗爷爷拿着葛麻的手，在罗紫燕头顶上顿了一下，然后犹豫了片刻，将那块葛麻递给罗紫燕：

“小燕自己试试，能不能把头发裹起来......”

罗爷爷说这话时，明显比平常说话的声音要小了不知道多少，眼里噙着泪。

罗紫燕微微抬.起头，她的目光落在这块葛麻上，眼神中带着一丝迟疑，但还是接了过去。

她的手伸向桌子上梳妆的小匣子：匣子是两层的，上面一个抽屉，下面一个抽屉。

罗紫燕拉开下面那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精致的小木梳子，小木梳子长得也甚是奇怪——

梳子下面，打了一个串空，系了一条小指长的红缎子。

这把木梳子，只有一半。

木梳子的切口很杂乱无章，多年用下来，早已包浆了，也不知是不小心折断的，还是特意掰的。

罗紫燕又一想：爷爷，或是卖梳子的人，也没道理刻意把好好的梳子掰了，总不能，是爷爷没带够钱，带的钱，只够买半把梳子，便叫卖梳子的人，把梳子折了，只买半把梳子。

罗紫燕忍不住被自己的构想逗乐了，抿着唇笑。

她拿起梳子，梳理着头发，梳了几下，又将梳子搁置在桌子上，拿起那块葛麻，尝试把头发缠起来，不露..出她那满头雪白的头发。

第一次：她刚裹好，手一放下的同时，那块葛麻也落下了。就这样，她一连试了好几次，还是没能成功把头发裹好。

每次都是，刚裹好，手一放下来，那块“不听话”的葛麻，也随之“放了下来”，掉在地上。

罗爷爷看着孙女始终没法自己缠头发，也很是心急，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生怕叫罗紫燕紧张。

罗紫燕又接连不断的试了得有十几次，还是不成功。

终于，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之后，那块“不听话”的葛麻“听话”了。老老实实的缠绕在罗紫燕的头上，包裹住她的满头银发。

罗紫燕高兴的回过头看向爷爷，嘴角难以压制的上扬。

罗爷爷看孙女终于成功了，也笑了，可每当他的目光与罗紫燕对上，看到孙女天真无邪的笑容，心中就又是泛起不住的悲凉。

他总是在想：小燕已经是个十七岁的黄花大闺女了，还没有人家就算了，我也不急着给她寻个夫君。

况且小燕满头白发......

眼下这世上，没几个人不信奉东离教，小燕因此被视为带来灾难的妖精。十七年了，东离教一个也没什么人还记得她了。

但她若是就这样以满头白发示人，落到东离教的手里，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罗爷爷渐渐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还是一脸慈祥的对罗紫燕说道：“小燕取下来，再试几次看看呢。”

罗紫燕同方才那样，用极其轻微的声音“嗯”了一声，缓缓拆掉头上的那块葛麻，重复方才的动作，一次，一次就成了！

“不听话”的一块葛麻变“听话”了。

罗紫燕那双颜色很浅，却闪着光的眸子，再次看向爷爷。

罗爷爷还是满脸慈祥，宠溺的看着罗紫燕，将那顶乌黑亮丽的假发递给罗紫燕：“小燕再试试能不能自己戴上。”

罗紫燕因为刚刚成功的缠好了头发，信心大增，笑着接过假发戴在头上。罗紫燕的余光瞟到爷爷的眼睛，总觉得，爷爷的眼里好像有泪水。

她的心下也生了疑：爷爷好好的，怎么哭了？

但她马上又打消了这个疑虑：想是我看错了，也未可知。不然爷爷好好的，哭什么？要真是哭，那应该也是在这儿住久了，眼下要离开了，舍不得，故而哭泣。

罗爷爷眨了下眼，不让眼泪流出：“小燕再试试，能不能自己梳头发。”

这两天的一切，发生的是那么快，总让罗紫燕觉得，她这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总有一种不真是的感觉。

她甚至觉得，这就是一场梦。

先是自己梦见自己不是爷爷的亲孙女，还梦见爷爷遇害，接着爷爷又在家里找出了一把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匕首。

晚上，下暴雨，“大冰山”赶路错过了宿头，在这里歇脚。

爷爷突然提出要让自己和“大冰山”一起去瓜州，去找一位从没听说过的朋友。自己求了几句，爷爷就很轻易的同意一同去往瓜州。

随后，后脖颈的印记又疼了起来，自己疼的昏了过去，先前最多是浑身不得劲，疼的昏过去还是头一次。

“大冰山”给自己喂了点药，扎了八针，自己马上就又活蹦乱跳了。

这么多事的发生，居然只用了不到三天，而三天，自己清醒的时间，可能只有一个多时辰，余下的时间，几乎都是在睡觉。

我尽力了。。。

能力有限，但会努力给读者更好的阅读体验。

临晨三点多爬起来写的，多少有点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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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八 爷爷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