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的距离,其实连呼吸都算过分暧昧。
那只擦过自己双唇的手应是覆着一层薄茧,那是赵明晋这两年在边疆征战留下的,粗粝、克制。其实江自闲之前还在鄜州不居道的时候,偶然几次下山遥遥见过他几次,北疆冷冽寒风没有消磨掉他身上贵为皇室的矜贵,江自闲一度以为赵明晋就是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花花公子。
赵明晋懒洋洋地挑起江自闲的下巴,长眸微眯,威胁道:“他可是想杀了你……别告诉我你看上他了,所以想放他一马。江自闲,你要是敢和他做什么龌龊事情,我就先当着你的面杀了他,再办了你。”
他笑得很轻,温热暧昧的气息拂动脸上白色绒毛,没等江自闲答复,只消得眼神相撞,赵明晋落在她肩上的手引导着她放松陷入圈椅的弧形空间,吻了下来。
残留碎冰的冷冽雪松香伴随着直白的吻,一种难以言喻、如同触电般的刺激和满足感快速顺着唇瓣一路攀升至赵明晋颅顶和脑嗨深处,这种快感让他顿时心生新奇。赵明晋加重手上捏下巴的力道迫使她张口,舌尖不容阻拦地闯入扫荡。
原来亲吻是这样的感觉!怪不得平时去花楼喝酒那些人都是三步一搂五步一亲!
赵明晋第一次尝到亲吻的快感,正准备缓下节奏深入了解却被人用力推搡开。他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人想做什么,就闻到一股卷着兰香的暖风扑入鼻腔,随后耳边响起响亮的“啪”一声,赵明晋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脸颊传来微疼的灼热感。
“你打我。”赵明晋声线微沉,脸上却看不见半分恼意,指尖毫不在意地捉住那只灵巧的手细细搓揉出一片淡淡的红,“这是什么兰香?京城好像没见过,你自己调的吗?”
江自闲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在这里,很嫌弃地往圈椅有限的空间里尽可能后缩着:“你管我熏什么香?”
赵明晋明显察觉到她的抗拒,很直接地说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成为皇子妃总比嫁给祝听叙那个穷光蛋好,他在皇帝身边干了这么久,攒下来的钱光顾着养幕僚了,我暗卫说他府上穷的家徒四壁,连桌案都瘸腿。”
“大皇子殿下,算上这次我们总共才见了四面。婚姻这种大事,岂能儿戏,好歹给我留点时间考虑考虑。就算我有心,那也得再书信一封回不居道问过我师父才是。”江自闲颇为无奈,“你在外面猫了多久我不知道,但就这身上的酒味……你是不是没洗澡?脏死了。”
江自闲抿着唇,扒拉着被弄乱的寝衣。
“是我的疏忽,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赵明晋顿了顿,微微一笑,像是势在必得般颔首起身,自然而然问道:“浴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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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万门司新上任的官吏有些多,不少人都暂时被安排在客栈。江自闲比较幸运,被分在了京城最大客栈“金玉楼”的天字上房,只要晃动屋内的红绳,外面的金铃就会被拉响,即刻有丫鬟小二过来候命。
赵明晋暗卫给他送来了新的寝服,店小二备好热水前脚刚走,赵明晋就迫不及待从藏身之处闪进了洗浴的内屋,而被两个人一番折腾的江自闲则是又喊姑娘送了夜宵和手炉来,很不客气地从赵明晋换下的衣物中翻出钱袋结了账。
等江自闲百无聊赖地扒拉了两口小馄饨,踢踏着鞋履想起去换屋内熏香的时候,忽地瞥见外面不知何时雪又下大了不少。
大得已模糊了视野。
鬼使神差地,她推窗露出一道窄窄的罅隙,旋即裹着冰渣的寒风便嘶吼咆哮着蜂拥而至,江自闲没打算躲,就这么被撞了满怀。风雪之间弥漫着金玉楼布置在中心小院的清梅香,江自闲站在窗口吹了一会儿后才磨磨唧唧地去敲了敲与浴室相隔的屏风。
听到敲屏风的声响,里面的动静似乎凝滞了刹那,紧接着“哗啦”很大一阵落水声。
里面的人像是从躺着转而坐了起来,声音闷而低沉:“怎么了?”
“大晚上的你饿吗?”江自闲低头翻弄赵明晋褪下衣物时随手扔在镜台上的钱袋,声音散漫:“我点了份夜宵,用了你的银钱……”
赵明晋没有马上回答,长嘶了一声后轻笑开口:“你这么一说……你吃了什么?”
方才的窗户没有关好,吹得屋里不知道哪本书卷哗哗作响,褪去些许温度的暖风从四面八方涌入浴室,赵明晋被冰得下意识抬眼往门口望去,就看见了屏风上那道纤细的身姿。
外面数十成百只蜡烛被闯进来的风卷得烛焰忽闪,屏风蒙着一层金银细线绣着春山的轻薄丝绢,明暗交替,却不影响投射在屏山上的曼妙曲线。
赵明晋坐在浴池内愣了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重新沉入温热的水中。
不知道是水温太热的缘故,还是之前喝的酒劲泛了上来,又或是另外有什么原因,赵明晋只觉得自己的颈侧烫得可怕,他仓促往自己身上泼了几捧水,昏昏沉沉地起来披了件寝服刚准备出去,就听到江自闲不知道被什么逗笑般压不住似地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
“你收拾好了?”江自闲语气倒是平淡下来,扭头望过来时,嘴角弧度却还未压抑下来,“没什么,外面路过一个醉鬼。”
“什……什么?”
赵明晋没能马上反应过来江自闲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往江自闲所站之处靠近,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江自闲已经换了件寝服,就靠在屏山上扒拉着一小碗清汤馄饨。
江自闲眨了眨眼。
犹豫片刻后递出了手里的碗。
“我不饿,你怎么站在这里?”
他压根没看下面的碗,捉住了江自闲白皙的手腕。她的手腕下意识想要缩回,却没有一下子挣脱开。
浮着薄薄一层清油的汤水晃出来些许,顺着她的手指滴落在脚下的长绒地毯上。江自闲皱眉往后躲了一下,表情带着嫌恶,语调也透着厌烦,“我去让人过来收拾一下。”
“手这么冷,怎么还开窗?”
赵明晋下意识松手,手中一空,他眼眸微暗,抿了抿指尖残存的凉意,这才瞥了眼她手里的碗,“睡前用膳易胃腑负重,眠难安寝。怎么,晚上没吃好?”
除了祝听叙老是赖在身边唧唧歪歪左右打听,不乏有和不居道有些交集的门派子弟来打招呼,推杯换盏间,江自闲也没什么胃口。
江自闲不置可否,笑哼一声:“被你俩折腾的。”
“我俩?”赵明晋尾音上扬得夸张,他随手关上窗,转身拦住想去拉铃的江自闲,借机将她揽进自己怀中,“他和你做什么了?我也要。”
“我给他下毒了,怎么你也要尝口咸淡?”一股温热的气流喷涌包裹住自己,江自闲转身仰头凝视赵明晋,“他的猜测倒是和我观点不谋而合,他让我提防着点你,若是后面密诏公开,最想杀了我的人就是你。”
“是吗?”赵明晋表情颇为遗憾,“那我们会刀兵相见吗?”
“不会。”
“嗯?”赵明晋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言语间杂着笑意,但很快江自闲的下一句话就打碎了他的念想。
“毕竟你是皇子,要是明面上和你大动干戈总是说不过去。”江自闲耸了耸肩,笑着搭上他的肩头,“可以和解决祝大人一样解决你,用毒,心情好的话,可以给你来点色香味俱全的。”
祝听叙挑眉:“不居道不像是喜欢用毒的,调配毒药这事应该是你身边那个素月斋的朋友吧?她和你交情也就路上这段时间,要是我现在花点时间策反她,是不是就能逃过一劫了?”
“那你去呗。”江自闲满不在乎地轻轻拍了拍赵明晋的脸,“现在去了,保不准明天你就要和祝听叙一样来求我给你解药了。”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赵明晋鬼鬼祟祟探上她腰间细长的丝带,在指尖缠绕几圈,仿佛只要他微微用力一扯就会飘然落下,“祝听叙府上养了不少能人异士,加上有法行阁在江湖为他做事,你下点毒对他来说用不了一晚上,就能有人给他解了。”
江自闲笑了笑,颇有兴趣地追问:“那你呢?”
“我?”赵明晋勾起一抹笑意,“那不能告诉你。”
赵明晋指尖寸寸用力往外卷着她的腰带,江自闲被迫贴近他胸膛,直至两人呼吸缠绵——
咔哒!
像是什么机关被扣上般。
赵明晋神色意外般低头,只见自己手腕上凭空被锁上一道银亮色铁环,而铁环相连的长链另一头被攥在江自闲的手里。她轻轻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那端,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肆无忌惮地将他双手绞在身后,顺手往床栏一扣。
确定他被自己扎扎实实绑得失去反抗能力后,江自闲冲他一片空白的脸挑衅微笑。
赵明晋还没反应过来她准备做什么,就感觉脖颈上重量忽地消失,与此同时和鬼一样的手快速攫住了自己的下颌骨,强迫着他低下头来,同时暴露出脆弱的颈部。
轻微刺痛伴随着牙齿咬上肌肤后一点点加重,莫名的爽感瞬间席卷全身,让人情不自禁地仰头轻喘。
赵明晋忍不住用力贴近江自闲,像是要将她揉入自己怀抱深处般,喉咙间无意识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和剧烈喘.息。
——修文2025.3.4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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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