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肯定不是白日里被拖入大梦亲热这样谈的。
我也没有很困。
惵被魇抱着,有些无奈。
梦和现实的流速大为不同,有时一梦三年,半刻未走。
“恋爱的人很脆弱,需要陪伴。”魇蹭了蹭他的脸,又亲了亲,小声小气的抵赖。
说的跟当初用强的不是他一样。
“不是用强,你那时候很情愿,我能听到的。”
“……”
“我本来就是想吓你,你却想我是不是要在那就此办了你。”魇的下巴抵着惵的肩窝,他又轻轻戳几下对方的腰,默默地说,“你还很期待。”
我没有,我在害怕。
惵软着身子,神情却认真的很。
我都怕哭了,你看到了。
他心里一字一句的解释,快要开口说话了。
“但你在想……”惵立刻抬手捂他的唇,魇眨了下眼,有些茫然。
惵故作咳了下,上课呀,我上课呢,上课不许开小差的。
脱梦和造梦一般,靠意念想就行。
魇放任他离开,他就能快速的逃离梦境。
还有强烈抑制逃脱梦境的意志,同样可以逃开,当然,有时候强烈也没用,不然他怎么能怕这么多年的[魇]吗?
但恋爱到底要怎么谈却是没人知道了。
魇喜欢搞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漂亮的小东西,在入[魇]时送给惵。
连着几日都能见着空中浮花,抬手托着落进手心的花,问:“为什么有这些。”
魇送他一块玛瑙,暗红色,迎着高处的光泛着诡谲的光泽,系了条黑绳挂在脖子上,显的人乖巧又圣洁,像大户里养着的少爷。
魇致力于多给他装饰些什么,回应时还在拾捣他的衣服,“你梦里的花,我带过来了。”
“哦。”他举着手,魇在他衣摆下摆弄绣纹,他低下头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全换掉。”
魇顿了下,“感觉那样你会不自在的害羞。”
“我随便。”
话尽,衣服就大变样。
惵垂眸瞧了下,有些眼晕,料子上的暗黑纺纹,光照着才显出几分清晰的绣纹,袖口处的盘扣,下摆的收腰……是套很讲究的西服,还是旧款。
魇伸手从他脖子处勾出黑绳系着的玛瑙,水滴状的玛瑙,坠在身上,觉得魇指不定把他当娃娃了。
“好看?”他觉着这样穿着很怪,露出挂坠更怪,不伦不类的,“能好看?”
男大学生没穿的这么端过,一百个不舒服。
“穿大褂更好看。”魇打量了下,“现在也挺好看。”
惵想大褂时想了女士长裙,腿绷紧了些,“还是有裤子更方便。”
“一直就有裤子。”魇盯着他下半身瞧,默默地说,“你不想穿吗?”
“……”
这样的拌嘴小事情就经常发生。
雨天阴时多数人心情会不好,越大心情也就越差,赶巧了没课,惵补完作业就看着落雨发呆。
论不上喜欢,但天晴他却是真的不喜欢。
浮华的梦掺着鎏金,呆在那里,迷蒙的像画,每每都能够吸引目光。
[魇]境内虽然有大大的白房子,但其他地方惵还没怎么去过。
顺着小路的尽头处是河,一旁还有木船荡来荡去。
孤舟一支,不知道是什么趣味。
“这算无人驾驶的船吗?”他指着小河的游船问魇。
荡来荡去的船,是惵梦里出现的,魇问,“你喜欢船吗?”
惵看了眼木船,拨了拨河水,“还行,具体看情况。”
“什么意思。”
魇顺意志让船向他们这过来,惵就站在他身边,说来看看这里有什么,现在倒是到河边就停下了。
惵刚刚蹲下捞了水,有些凉意的水珠顺着指间滴下,他有些随意地抬手,将手上的水往魇身上蹭,看他不躲,又好玩地蹭他脸上。
魇只是无奈地任他靠近,微仰着脸轻躲,便会靠的更近。
靠近后就想拥抱,拥抱后是绵长的湿吻。
撬开齿关后,勾缠到舌后身子便会轻抖,是一个有些乱七八糟,又意乱情迷的吻。
梦中的很多感官是由暗示心理得来的,[魇]中有些不同,到底哪不同自己也说不清,当初在现实断了腿进了[魇]后撕心裂肺的疼,有种感官放大的意味。
再直白的说,在[魇]里的所有感官比在现实里体验的更刺激,更强烈,也更……爽。
由此,因为这反人类的体验感,惵每次顶多就调戏几下魇,其他的由魇在梦里玩,他就不跟着奉陪了。
惵被魇半揽在怀里,柔情还未褪却,抓着他的肩回应他之前的问题,“行船掌舵,要看风。风太小不好,太大也不好,那样就不好行船,舵盘也成了虚设。”
“很讨厌。”
“……握不住的那些东西。”
像是暴露了弱点,他有些生涩地解释,垂着头扭捏的说着,连看对方也不敢。
这下也能理解梦里他为什么总想这些了,讨厌,掌控不了的东西吗?
魇垂目看他像是要缩起来的样子,半晌抬起他的下巴,微弯腰和他平视,认真地说:“我很好掌握。”
惵腾地笑了,欢欣地笑,挨着他的手凑过去吻他的下巴,细密的吻朝唇靠近,轻声地喊他,“魇。”
魇启唇舔了下他的唇,喉里低低地回应“嗯。”
蓦然被讨好的舔舐,惵笑的更开心,“你是小狗吗?”
“……”
惵还是有些乐,太乖了,太乖了,“亲亲,亲一下。”他又去哄人。
吻还未尽便到了卧室,惵乐呵地任他乱,倒在床上看他,屈起腿笑吟吟地问他是不是要耍流氓
魇就站在那不动,绷着的脸看着是孤高又冷傲,清心寡欲的样子。
他在那笑着调侃却更像捉急的一方,只好接着哄那个自以为被拒绝的人,“让你亲。”
魇凑近靠过去,将吻落在他面上,向下又吻至脖颈。
碰在一起,要碎掉似的,疼的想要去找倚靠,又更深,便想跑开。
交缠着的、亲昵的、无声的、温馨的,混在一起,搅在一起,骤冷又骤热,吐出灼热的气。
魇含住他的唇,念了句话,“小狗需要奖励。”
惵在哄人时一直这么想,说可以吻。
吻了就是小狗。
他贴近惵的耳垂,□□下又去吻他的眼,沉闷的唤了句:“主人。”
一声轻唤弄的人一激灵颤着身子再次绞械,弓着身子就赶人,“疼死了,快起来。”
魇去蹭他的脸,含他的唇,在他迷蒙之际又小声喊他主人,惵被他堵着唇,身子不停的颤着,心里骂他坏小狗。
坏小狗不但不听话,还朝他汪汪叫。
惵被他的坏心眼弄得耳热,迎合他让他闭嘴。
这样的情趣活动也会发生。
惵把现实与梦境分的很清,身边是相熟却不常交流的同学,没有亲人,也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
过节过年忙一下自己的事情,看一看帮过自己的老人,送些礼品,陪他们看电视台转播的各式电视剧,或者看些春晚小品。
在晚上做些大梦,陪陪魇,和他讨论今天两人一起看的抗战剧,伦理剧,吐槽一下电视台里哪个广告商投放的广告占时长。
再笑吟吟地抱在一起,说一下明天,说一说未来,调笑着轻吻,缠绵中去诉说爱语。
惵被魇捧着脸,刚把人挑逗的急了,惵现下只乖巧地冲他笑,说,“伴侣间总要有个宣言,对吗?”
一段关系发展或更改的开端,一个宣言。
无论是否懂得,无论是否需要。
他说,“我爱你,只爱你。”
而后又认认真真点清,“我爱你呀,魇,只会爱你一个。”
几年,几十年,要一直这样,和他秘密的恋人相爱,直到生命终结。
天晴日时,大家都觉得世界是暖的,人是好的,幸运的,惵却没这种感觉。
凭他以为的,上午的光清凉却冷利,中午的光炙热却尖锐,下午的光浮静却沉闷,不喜欢一些东西总会有一些理由。
越讨厌越在意
怕光的耀眼,厌光的灼人。
他拿不准这东西,畏惧这东西,它烫人的温度总能腾出些热气,让一些东西活泛起来。
工人们挥泪,逃犯们遮面,罪人们在这番炽热下忏悔。
它能烫化一片雪花,烫软一根蜡,烫掉一朵花。
光下显出的真面总让人羞愧难堪,惵看着落雨的灰空想着他讨厌的东西,趴在桌檐上进入他讨厌的梦境.。
窗外的雨稍歇,半露的光映出一小片虹。
烁丽的,斑斓的,浮云霞蔚出暖光,浅梦中相爱的两人相拥。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