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艾 第19章 羊肚菌炖大鹅

离开贵贵家，两人又来到山脚下的一间破败的房子，石孟川指着房子道：“这是东家在山下的房子，我打算把他修葺好了后，再多一处住所，这事我已经和东家说过了。”

方小艾脱口而出道：“那以后我们岂不是可以经常见面了。”

石孟川淡声道：“可以这么说。”

在岔路两人分别，石孟川去岸边取筏子回甜水村，方小艾回到半山的家中。

翌日，天一亮方小艾便起床，做早膳，挑水给菜园子浇水。这日方贵贵要和东子去镇上赶集，她便只好自己一人去挖笋，挖回来又忙着做成笋干。一直忙到傍晚，就着最后的天光，坐在院子里纳几针鞋底。

一天便这样过去了。

躺在床上入睡的时候，小艾不禁心想，如果在山下，在镇上，自己的一天将会如何度过。

她开始憧憬起来……

憧憬中的日子并没有迎来，但是石孟川再次上山的时候给她带来了一副钓鱼竿。

方小艾接过钓鱼竿自然是喜不自胜，这样一来，她岂不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日日吃上鲜美的鱼？不不，她要求不高，隔天吃上一次也行呀。

看她喜欢的样子，石孟川放心了，便道：“我接下来可能要有几天没法过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方小艾忙问：“石大哥是要去哪吗？”

石孟川道：“嗯，我要去趟老师家。”

“老师家远吗？是教你识字的老师吗？”

石孟川略顿，道：“是的，不远，我自己撑着筏子一个时辰便到。”

方小艾不禁心想，要是自己也能去就好了，天天待在山上也想出趟远门。

算了，这样去就像见家长，简直不像话。

若是女扮男装？那更不行了，骗多了，到时圆不回来更麻烦。

……还是少骗点吧。

方小艾又道：“我前几日泡的绿豆芽，今日应该发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给你老师带去一些，我以前发过可好吃了，贵贵甚至还提议我带到镇上去卖。”

石孟川立刻道：“好呀。”

方小艾立马就要进屋去取豆芽，又顿步，犹疑道：“好像不好拿出手。”

石孟川笑了：“你放心吧，老师不会在意这些，只要好吃就行，再说我也想尝尝。你去取吧，我今天就带绿豆芽去。”

方小艾正是想让他也尝到才提出这个建议，有了这话她就不犹豫了。回到屋里，掀开盖在上面的一层棉布，果然已经发好了，又纤长又鲜嫩，找来菜篮子，装了一篮，又走到院外，割了一大把从别处移来种的野韭菜，可以炒豆芽，也可以炒鸡蛋。最后再在上面铺一层棉布，阻隔日晒保持水分。

石孟川接过递来的菜篮子，瞧了一眼，莞尔笑了。

“怎么了？”方小艾问。

“挺别致的。”

“回来记得把篮子带回来，东家的财产呢。”

“一定带回来。”

有了这幅钓鱼竿，方小艾在山上的日子果然又多了几分乐趣，饭桌上也实现了吃鱼自由。

也不知是自己钓鱼水平不凡，还是溪里鱼多，她只要一出手，必有收获。虽然只有一种鱼，但这种鱼实在鲜美，各种做法都好吃，一时是吃不腻的。自己吃不完，送给贵贵和东子，依然还有剩。

这日又赶上了镇上的集市，方小艾看眼水桶里攒下的六条小香鱼，每只都活得好好的，她决定拿到镇上去卖。若是生意好，甚至可以和贵贵合作继续卖，能赚一点是一点。至于卖绿豆芽，她是不看好的，镇上已经有人在卖，不但有绿豆芽，还有黄豆芽，黑豆芽，自己出手怕是已经没有市场了。

她早早拎着水桶，背着笋干下山，来到贵贵家院子，他们还没出门，正要开始用早膳，黄牛车停在院子一角。

方小艾松口气，蹭了顿饭，吃好，把自己的笋干和水桶，一块搬到车上，和他们一块出发。

今日货物格外多，没空位，大家都步行。

到了镇上，方小艾先去旺佳客栈，想问问掌柜要不要活鱼，若是在客栈里卖了自然更好，省得再费心去趟菜市。

客栈里正是房客用早膳的时辰，一眼看去，方小艾发现比那日来用晚膳看到的还要冷清了，那日晚膳他们到的便有些晚，而客栈里的用晚膳的客人一向比用早膳的客人少，所以这生意是肉眼可见的越发冷清了。饭堂里只见账房先生，不见其他店家。

“哟，这不是小石弟弟吗？”账房先生认出那日石孟川带来的小弟，朝他扬起笑脸热情的笑容。

方小艾拎着桶迎上去道：“我带了几条鲜鱼过来，不知道店里要不要收？”

账房指指后厨道：“掌柜在厨房，你去问问她。”

方小艾道了谢，进了厨房，不见人，再到厨房后的小院子，看见掌柜和店小二都在，正围坐在一个水盆前给一只大肥鸭脱毛。

方小艾发现一个细节，不见大厨。

掌柜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这不是石孟川他表弟吗，今儿怎么不见你石大哥？”

要开始撒谎啦，方小艾有些不自在，下意识伸手摸摸后脖颈，开口道：“我表哥他最近出远门了，我今天是来找您的，掌柜，我带了几条活鱼，不知道店里还要鱼吗？”

掌柜手里不停地忙活着，头也不抬道：“我看看。”

方小艾忙转身回大堂取鱼，看见账房正闲着，忍不住问了句，“账房大哥，今儿怎不见大厨？”

账房回答：“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

方小艾又问：“那现在都是谁做饭？”

账房道：“前几日请了位临时的师傅，被客人投诉就不要了，现在是掌柜在掌勺，两位小二打下手。”说到这他叹了口气，“还在继续找人，店里没一个烧菜好吃的，菜也洗不干净，鱼杀不死，刚刚宰了一条鸭，鸭血溅得到处都是，大厨在的时候还能把鸭血留下来给自己人吃，现在只要不接到客人投诉就谢天谢地啦。”

方小艾若有所思点了点，拎上水桶去了院子，一直拎到蔡掌柜脚旁。

蔡掌柜扭头看了一眼道：“这鱼看着是不错，就是有点小，不知道刺会不会多？”

语气里流露出些许犹豫。

方小艾蹲下，围着她的鱼道：“这鱼虽然小，但肉质鲜美，刺少。煮汤，清蒸，碳烤都不错，特别是碳烤，不要其他调料，只要洒一点点盐巴就可以了。因为这鱼生长的地方水质特别干净，所以这鱼也特别干净，甚至不用去内脏。烤出来有股特有的清香。”

蔡掌柜抬头注视着方小艾，眸里带着笑意的打量着，似是对她更感兴趣，蓦地问：“你是不是会烧菜？”

方小艾毫不犹豫地点头。

“会。”

蔡掌柜笑道：“是这样的，店里的掌勺师傅有事回老家，要好一阵子才能回来。我想请你来店里帮忙，除了工钱，我们店里还包吃住。”

方小艾心里跃跃欲试，这可是个好机会，只是还有些犹疑：“那你要我帮什么忙？”

如果只是洗洗菜切切肉这类杂活儿，似乎也没多少锻炼机会，她希望可以直接给客人烧菜，毕竟心里还是希望将来可以开间小饭馆。

蔡掌柜：“比如洗洗菜，切切肉，要是有拿手菜，也可以直接做给客人吃，你都会做什么菜？”

方小艾暗暗松下口气，脸上浮起笑意：“这个一时说不上来，我平日里就喜欢捣鼓这些，要不就让我试试呗，试用期不要工钱，包吃住就行。”

蔡掌柜也开心地笑了，惊喜地打量她，道：“那好，就听你的，那你今天中午便在我这儿露一手吧。”

方小艾有些不确定：“直接做给客人吗？”

掌柜：“是的，我们现在最缺厨子了，客人都快被我的厨艺吓跑光了。”

方小艾连连点点头道：“那好，我中午便做，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掌柜倾听：“说吧。”

方小艾：“如果我确定留下来，我想单独住一间，我自己出钱，当然再给我打点折扣最好啦。”

蔡掌柜爽快道：“这个好办，正好楼上空着一间小客房，我就收你一半的房钱。”

方小艾不确定一半是多少，又仔细询问了一番具体数目，便道：“掌柜的，再少点呗，你想想看，我长期住呢，每日都有进账啊，而且卫生我自己打扫，这笔又省下了。”

蔡掌柜笑道：“这样吧，你要是把我的餐厅撑起来，不说别的，就达到大厨在的时候的营业额，我不要你房钱都行。”

幸福来得太突然，方小艾惊呆了，随后暗暗告诉自己，好好干，一定要把这笔钱给我省下来！

有了目标，她沉稳了下来，点头道：“那便这样说定了。”

蔡掌柜道：“对了，怎么称呼你呀，总不能一直叫你石孟川他表弟吧。”

方小艾怔了怔，立刻道：“大家就叫我小石吧。”

一直没吭声的店小二道：“你也姓石啊。”

“对。”方小艾补充说，“我叫石孟山。我现在手头还有事，我先去忙，忙完马上回来备菜。”

蔡掌柜：“去忙吧。”

回到大堂，方小艾便瞧见账房愁着张脸迎面走来，擦身，朝后院走去。

她不由顿下脚步，转身悄悄跟了去，便瞧见账房对蔡掌柜说道：“掌柜的，姓谢的客人要吃烤鱼呢。”

蔡掌柜直皱眉：“一大早的吃什么烤鱼？”

店里的旅客都会附赠一顿当天的早餐，早餐都是事先备好的，有的是店里厨子自己做的，有的是外面买回来的。一般有粥，包子，馒头，豆浆，油条和几样咸菜。若客人想吃别的吃食，就得另外出钱让师傅去做。以前大厨在的时候，掌柜是乐得客人单点，为店里增加收入。但现在大厨不在，又一时找不到靠谱的临时工，厨房里的重担一下子落在她肩上，她有些不堪其重。

“这不是方才看见石孟川表弟桶里的鱼，忽然就馋了，一大早的要喝酒，而且非要烤着吃。”

这不机会来了吗。

站在几步开外的方小艾立刻道：“掌柜，就让我来给客人烤鱼吧。”

蔡掌柜以为小石已经离开了，正要叫店小二去把她追回来，这下听到他的声音可把她高兴坏了，忙循声看去道：“小石，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你会烤鱼是吧。”

方小艾点点头。

蔡掌柜扭头对账房道：“你去问问客人要烤几条，要撒些什么口味的调料，回头再给小石打下手。”

账房并没有立刻按照吩咐行事，还立在原地，困惑道：“这位兄弟……”

蔡掌柜笑道：“他叫小石，会做菜，且让他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