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你们不也是想要那小子手里的股份吗?”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在寂静的夜,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和狂妄。这种狂妄直白的过了头,赵家康掸了掸烟灰,神情蔑视着众人。
他们打的是明牌,此时三匹狼聚在大厅,谈论的不是狼人杀的游戏内容,反而却是一个与游戏毫不相关的话题。
吕书琴皱着眉头,“赵老板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要知道贺总进去了以后都是我在照看这孩子,我做的都些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儿。”
之前很没礼貌盯人胸口的李司机同样不甘示弱,“谁不是啊,要不是我把自己的本职工作给搁下了,那小子现在身边没爹没妈,天晓得他要怎么活下去哦!”
“嗯,听起来两位都是来做慈善的啊。”打扮得一副社会精英样的冯睿从0102走出来,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李源不客气地应承下这句话,神色在主人背后显得倨傲无比,“可不是嘛,要不是老子心肠软,谁会管这么个没权势的野孩子。”
“话别说太难听了,人在做天在看,小心遭报应了。 ”大波浪从0101出来,也不知道把这些人的对话听了多少,猝然开口道。
赵家康此时觉得客厅的人未免太多,一二三四五,他阴鸷地看着突兀闯进他们谈话中的不速之客,“不是只有狼牌在十一点有组会吗?你们一堆外人出来干什么?”
刚从0102出来的陈富刚帮弟弟把门关好,闻言回过头来说,“可是我们神牌上写的也是十一点开组会啊?怎么回事,是搞错了吗?”
张善惜闲闲开口,“没搞错,可能是为了增加游戏的趣味性吧,神职跟狼牌同时召开组会,策略公开。”
“原来是这样,现在的小年轻还真是会玩儿。”陈富刚挠挠头说。
赵家康不满意地看着他们,“你们还真打算陪那小孩儿玩这破游戏?”
“那你们倒是都别配合他啊,一个一个直接硬逼……”吕书琴拧眉说。
“吕书琴。”冯睿叫了她一声,打断了女人即将出口的话,他的眼神斜着瞥了一眼张善惜,示意这里还有个无关人员。
吕书琴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就这。她体会到信息闭塞带来的不便,“她是我找来帮忙的,王臻听说过没?就是那个……”
“别吹捧我,”张善惜或者说王臻从烟盒里磕了根烟出来,叼在嘴里含糊道,“我就是纯粹消遣来的。”
吕书琴的神色有一瞬间狰狞,但是被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一瞥,女人立刻噤声了。
“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在场的全都是知情人对吧?”赵家康眯着眼睛问。
冯睿看着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顺便回答道,“应该吧。”
“我想要的是小鬼爹娘给他留的百分之八的股权,我只要这个,”赵家康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除了这个你们随便拿,要什么都行。”
“要什么都行?”冯睿翘着脚坐在沙发上,听见这话忍不住发笑,“那我也只想要那小鬼手上的股权呢?赵老板,你也知道他们两个给小鬼留的好东西多吧?光是股份他们手上就占了好几家的,更别说还有陈妙慈的科研专利。”
“你什么意思?”赵家康警惕地盯着举止优雅的成功人士。
“没什么意思,”冯睿不怵他,不怀好意地回视过去,“只是你倒是说说你想要的是哪个里头的百分之八呀?”
“没错,”张善惜吐了口烟圈儿,难得赞同道,“把利益都瓜分清楚,咱们谁都好做事儿。”
“既然是你提的意见,那就从王小姐开始说吧,”冯睿道,“你想从小鬼那里拿什么?”
“我现在叫张善惜。”王臻眯着眸子看过去,语气不善道。
冯睿无奈地笑笑,“好吧,张小姐,您请说。”
张善惜垂着眼睛说,“我什么都不要,说了这趟只是来消遣的。”
“什么消遣?!”吕书琴气急败坏道,“你收了我的钱,说好了要来帮我争……”
争个毛线。
女人冷冷地站起来,神色睥睨着不耐道,“定金我会三倍退回您的账户,吕女士,这桩生意我不做了。”
说完人头也不回地回房间了。
在场的人一片沉寂。
赵家康最先打破这种沉寂,语气嘲讽道,“这就是你请来的帮手,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你!”吕书琴脸尬得通红,觉得自己丢了份儿又没了面儿,不敢跟一个大男人硬刚,只好把怒火全都发泄到不在场的那个人身上,“还万事通呢!我看她是狗屁不通!”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冯睿打断她道,“王臻这个人我是听说过的,无利不起早,做事谨慎又周密,做过的那么多桩交易两道通吃,我还真没听说过她有什么信誉问题。”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陈富刚很能理解冯睿言语背后的意思。如果他胆子够肥的话一定会接腔说,兄弟你是不是想问她为什么突然爽约?这问题答案兄弟我知道啊,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我怕被灭口。
然而胆子不肥还害怕灭口的陈家老大觉得上头的那位祖宗手眼通天,哪怕是没见着人他也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蹦,听着这群不识泰山不识时务的蠢货争名夺利,全程安静得像个鹌鹑,生怕自己错漏出一句话给祖宗听着。
但是陈老大想老实本分偏有人不遂他意,没眼色的一个劲儿地cue他,他不吭还以为是他没听见,不长眼的赵老板还抬起猪蹄子拍拍他问,“老陈呢,你想要什么?”
什么想要什么?!陈富刚无能狂怒,你这混球能不能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看老子特么敢要什么?!老子嫌命短,不是嫌命长!
“怎么不说话,你脸色还这么难看?”混球仍然没眼色的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陈老大这下不回答不行了,在场的走了一个还剩下四个,现在四个人八只眼睛全特么盯着他,陈富刚蔫蔫地开口说,“我什么都不要,最近身体不太好了,就想陪着小辈们多玩玩儿。”
李司机跟他们这群资本家有阶级代沟,但是勇于跨越阶级的吕书琴不在乎这一点,她正愁着心里的火没头发呢,言语间咄咄逼人,“陪小辈玩玩儿?”
“对,陪小辈玩玩儿。”陈富刚木着脸回答道。
吕书琴冷笑一声,神情讥讽,“这话说出来你不觉得可笑吗?还是说你也要学那个王臻……”
“砰!”0101的门被人粗暴地甩到墙上。
众人被猛得一骇,陈富刚更是脸皮都白了,下意识地抬眼往楼梯上瞅,但是楼梯上头一片黑暗,他什么都看不见。于是才知道这不是祖宗听着他们说话发怒了,一颗心瞬间掉回到肚子里,他冷静下来摸了一把额头上被惊出的冷汗。
除了陈富刚以外的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那扇门上,0101的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还是大波浪,大家于是认出来人是吕书琴几分钟前口诛笔伐的张善惜。至于说认出来,完全是因为人此时此刻已经卸了妆,前前后后宛若两个模样。
王臻已经把口红擦掉了,嘴唇于是显露出原本灰败不堪的颜色,她那一张脸原本五官是好看的,但是现在没了粉底遮挡修饰,苍白可怖得像是只鬼。
她人就这么立在一片阴影中,旁边是被她摔到墙上去的烤漆木门,王臻阴鸷地把在场诸位扫了一圈,恶鬼一般的声音响起,她盯着吕书琴,盯着在场的四个大男人说,“你们几个想吃哑药还是想吃枪子儿?”
死寂,还是一片死寂。
李司机最先反应过来,难得出了回头,“不就是个小娘们儿吗?!咱们几个人还弄不住她一个?!”
“砰!”
这回响的不再是摔门声了,李司机□□湿了一片,脸侧一道血就这么轻轻地流了下来。他腿一下子就软了,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王臻手上的枪还冒着点白烟,她没使消音器,看见这一幕也只是神色嫌恶地皱起眉,看上去要不是因为李司机失禁了,她甚至还想踹上两脚。
她低低骂了声活该,又抬起头,神色不耐地朝着剩下的人问,“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教训,我手上有枪械,也不是什么好人,要是有种过来抢,记着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枪响过后,本来还有说话**的人也霎时间没了想法,说实话他们甚至都没看清她手上什么时候出来的那把枪。
见众人不说话,王臻也懒得再搭理,震慑目的达到了,最后只消提醒一句,“我叫什么?”
吕书琴被她的视线扫到,顿时打了个哆嗦,张嘴就是结巴,“王,张,张善惜。”
张善惜点点头,目光又扫向剩下的几个男人。见到棺材终于掉泪了的几个人一一乖巧地回答说:“张善惜。”说话回答的声音都打颤,只有最后一个陈富刚的声音四平八稳,铿锵有力地答了句:“张善惜。”
陈富刚觉得这姑奶奶不是持枪的恐怖分子,而是上天送来他身边终结被迫答话苦难的天使。天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陈富刚还能冲人笑笑以示友好表达尊敬,天使朝其他人扫了一眼,其他人恨不得脚步打跌原地摔倒钻进地缝。
张善惜很满意,满意的张善惜回了房间,众人顿时松了口气,满心欢喜地要恭送老佛爷回宫,结果这老佛爷踏了半只脚进门又突然转过来,众人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老佛爷跟中年老丫鬟说,“这间房我征了,你滚去其他地方睡。”
中年老丫鬟吕书琴连忙谢老佛爷隆恩,半个字儿都不带多说的。
老佛爷终于心满意足进了门,“咔嚓”一声,门反锁了。
众人终于能够正儿八经地舒了心里这口气,吕书琴更是长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没魂儿了一样,瘫在沙发上起都起不来了。
几个人的情况都是大同小异,除了已经接受过恶魔历练内心强大的陈家老大。他这会儿稳如老狗,幸灾乐祸地看着这群人的死相,雀跃地想着:我看你们这会也开不下去了吧,快结束快结束,老子要溜了。
吕书琴(欲哭无泪):别说姑奶奶您不愿意跟我睡,现在就算您求着我我也得敢啊!
王臻(斜眼看):求你?
吕书琴(双膝下跪):不不不,是我求你求你!
王臻(冷漠脸):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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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狼人派对(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