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云秀抓着头发要发狂时,那女子已许完了愿,甜甜地叫了一声“阿乔哥”。
林云秀当场僵如石化,接着她听到她问:“你都许了什么愿呀?”
杨乔扬眉道:“你许的什么愿,我就是什么愿。”
“哼,你会读心术吗?怎么知道我许的什么愿?”
“你哪回许愿是许了别的愿望?”杨乔抱胸调侃道,“我都已经习惯了。”
女子同样抱胸,脸色红红地哼了一声。
杨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哼哼了,还要不要我背你呀?”
女子立即换上笑脸,高高举起双手,一等到杨乔微微蹲下,双手就搂住了杨乔的脖颈,趴上了他的背,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脸。
林云秀忍不得这亲密的姿态,她不要看这种梦!她要回到现实!想起上回让自己离开梦境的做法,丝毫不带犹豫地直接给自己的双眼来了一拳。
眼前果然一片黑暗,所有景象全部都消失。
林云秀蓦地弹坐起来,一双眼也不知道该看什么。她心潮起伏得厉害,厉害得她都难以呼吸。她心思转动,立即做了深刻的反省,在睡前有想过杨乔了吗?
没想啊!
那究竟是怎么做出这种梦的?
鲤鱼?莫非是那案子里徐华刚父亲和王婉父亲引起纷争的大鱼?
阿乔哥?呸呸,都怪杨乔问为什么不叫阿刚哥的事。
村中老人说,一夜无梦是最好的睡眠。起初她还觉得不对,因为很多梦特别有意思,绮丽梦幻丽天马行空的,过足了眼瘾。现在她觉得祖宗说的果然十分有道理。
相比第一次的梦境,这一次还算稍微正常了一点,林云秀的心很快就能平静下来,与其对自己说要忘了那叫人抓狂的梦,不如认真想着夜里要如何应对莫独,还能忘得快些。
这一招极有效,在思考中林云秀的眼皮开始慢慢合上,这一回到白日睡醒,她没有再做梦,可那梦中的那人在现实中是真实存在的人,在她的面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即便不能马上忘了那个梦,林云秀已能做到心如止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对他态度些微冷淡了些。
杨乔心中有些奇怪,但也没有说什么。二人白日再去城里,徐华刚告诉他们,今晚的行动方县令已准许,但有一项特别的交代,就是允许杨乔从旁协助,徐华刚与林云秀都不得参与。
林云秀对这项特别交代很是不服,指着一旁与捕头商议行动的杨乔,冲着林少宇道:“为啥县令爷爷不让我去啊,为什么杨乔他就可以?”
林少宇干笑道:“徐大哥你知道的,他要避嫌,至于你,大人已猜到是你找到了关键证据,虽然有功,但也毕竟违反了条令……”他拉住她的手晃,“莫独是江洋大盗,武力不可小瞧,所以这次行动相比捉小贼来说,是相当危险的。大人也是关心你的安危,所以你不能去。杨大哥是江湖中人,衙门是请他协助抓捕莫独的。”
林云秀扯下林少宇的手,“在衙门呢,收起你这弟弟撒娇动作,正经些。”
林少宇委屈巴巴的哦了一声,但看她没再追问下去,也没再求一同参与,且算是好事。
林云秀抱胸,撇了撇嘴,“好吧,我和徐大哥等你们的好消息。”
杨乔心中一动,侧头望了林云秀一眼。她看似服从,但脸上的神情却是别有一番成竹在胸。
刚入夜,杨乔按照计划上了朱北家的屋顶,在屋脊暗处留意下面的动静。他望着夜空隐有缺口的圆月,这月光依旧照如昼。
忽地他看向右侧远处的屋顶,纤细身影不细看还真不可见。他无声地摇头,她终究是来了。
酉时刚过,小巷行人虽渐渐少了,但仍有三三两两的在走着。不过多时,巷子深处出现了身材高大的男子,借着月光可清晰看见有一只眼罩覆住了他的左眼。
杨乔不动声色地望着他越来越近,直到听见下面叩门声、开门声、寒喧声依次响起,杨乔才动了动身体。他沿着屋顶翩然落下,无声无息。
他紧靠着朱北特意开了一半的窗外,凝神细听里面的动静。
朱北按计划正在灌莫独已下了些微蒙汗药的酒,衙门特制的蒙汗药起效时间慢,但效果持久。先是把他灌醉了哪怕是微醺,总能麻痹其警觉。果不其然,莫独不甚防范,已经有些醉意。
紧接着,他听到朱北开始谈正事。
“莫老大,最近我有件事心神不宁的,不说我不舒坦。”朱北望着他花了大笔钱从莫独手中交换得来的包袱,包里是莫独要与他换钱的值钱物件。
“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别跟我绕弯子扯这些有的没的。”莫独显然不喜朱北这一点也不单刀直入的话。
“包袱里的都是好东西,但是……有没有在本县里的?”朱北也赶紧切入主题。
“今年没有!”莫独一口饮下杯中酒。
“今年没有,就是前几年有?”
莫独咂了咂嘴,不以为意,“去年有个,那东西也不算值钱,出不了事!”
朱北腾地站起身直跺脚,“果然不幸被我猜中!莫老大,你可害苦我了!”
“怎么?”
“我无意中听说去年王家村命案中有玉佩被盗,打听了下,那玉佩和你给我的很像。”朱北小心措辞,“所以王家村那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王家村,李家的,城外那些穷乡僻壤我哪记得住?”
“就这么说吧,城外南边大约二十里处,有个四十来岁的喝了酒的汉子被一刀割喉,还有一个汉子手里塞了一把刀。”
莫独微眯着朦胧的眼,听到一刀割喉,似是想了起来,点了点头,“是有,老子看那人一直盯着我,一个不爽就刀了他。朱老弟你放心,刀给了醉倒在地上的男人了,保准查不到我头上。”
“哎呦!老大,我们都有五六年的交情了吧?刚交易那会儿我可是说了,我不能收本县的宝物,就是怕买家一个不小心泄露,很容易被查出来!”
“怕什么!你这不是没事吗!”
莫独不以为然,夹了菜正要往口里送时,忽觉一阵晕眩,多年行走江湖的他立即察觉不对劲,他这是被下了药!
莫独大怒,手上运起了内力,忍着晕眩将手中的筷子掷出,直直地刺向朱北的胸口。朱北早在他脸色大变时就浑身一个哆嗦,闪身十分及时,筷子刺入了右胸,没能刺入他的心脏,保护了重要脏器。
莫独立时抓住手边的钢刀,右眼目露凶光,“外面有人,是不是!”说完便是拔刀直劈。
朱北捂着筷子扎伤的部位,一边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一边颤着声音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莫独的刀快劈到朱北时,余光中有不明物体撞上刀,刀面一震一斜落了空,紧握钢刀的虎口生疼。
莫独看到那不明物体落了地滚了一滚,竟是一块幼儿拳头大的石头。
他立即望向石头飞来的方向,杨乔已破窗而入,门外更闯入了七八个持着刀剑的捕快。想要现在杀出卖了他的朱北,已是不能了。
莫独被他们团团围住,越围越小,但没有一个上前抓他。他知道他们都在等待他体内蒙汗药药效大作而倒下。
莫独决意绝不束手就擒,他横刀,左掌在刀锋上一滑,滑出一道伤口,立时鲜血淋漓。杨乔立即明白,他这是要让手上伤口的痛苦令他短暂间神智清醒,强行突围。
不待捕快反应过来,已清醒大半的莫独冲着门口方向挥刀乱砍。他知道杀死捕快意味着公然藐视公权,罪加一等,但他早已干下不少条条是死罪的行径,杀死捕快又有何俱,于是他这一刀刀全用上了杀人的狠劲。
捕快中离门最近的是林少宇,因他这一个月里素养表现极好,王捕头便让他参加以便增加实干经验。可他从未见过这样穷凶极恶的人,大骇之下竟忘了要闪身避过。
眼见钢刀就要落下,当的一声,林少宇还没反应过来,被撞到了墙上。回过神的他看到杨乔已与莫独斗到了一起,兵刃相接的声音令人胆颤心惊。
他看得出,因为屋内场地小,杨乔和衙门同伴出手极为小心,而莫独仗着这小心大杀四方。
莫独往边上捕快作势一劈,杨乔立即持剑格上,随即看到莫独立时抽回刀往空了的门口窜了出去。
“接下来我来,你们只管跟上我!”杨乔丢下一句话就已经追奔而出。
本是打算等莫独中计,靠着蒙汗药降低他的武力将其抓住。可计划出了意外,众人一时想不到应对之策,王捕头当机立断,招着大伙儿,只跟着他身影,步步紧追,以待时机。
莫独刚脱离,见道旁有不少埋伏着的捕快都看到他立即闪出了身将他围住,一股拼死抓住他的劲。不待他想,又看到杨乔已追了上来。
心知寡不敌众的他,决定全力逃脱,不再费力气与他们拼斗。于是一个蹬地,飞上屋舍屋顶,沿着屋脊迅速脱离包围圈。
捕快中会轻身功夫的不多,都站在地下紧盯着莫独跑,他不可能一直都在屋顶上。
杨乔一个飞身,轻松上了屋顶。他知道那一头蹲守着林云秀,本想着莫独上屋顶往这个方向去的概率不大,便没想太多。可莫独真的往这个方向时,心中不自觉地为其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