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次回来,你爷死的时候他们喊你了吗?”祁书越问。
光怪陆离的酒吧,裴青木把鞋搭在桌沿,头向后仰去,躺在了沙发上,言简意赅道:“喊了,去了。”
祁书越也学着他把脚踩在桌沿,笑着问:“乐,遗产怎么分的?”
裴青木嗤笑一声,弹了弹烟灰:“我脑子有病我要他的钱?”
“行,有实力。”祁书越说,“那你现在自己住,也不跟他们联系,老裴总没找过你?”
裴氏的股东都是裴家自己人,虽然都姓裴,但也不比其他异姓公司和谐一点,同样的水深火热,充满着阴谋算计。其中裴述风一家为主家,也是参股份额最大的,公司上下一致称裴述风为老裴总,裴靖轩为大裴总,裴靖言为小裴总,不过近几天都没看见过大裴总出现在公司就是了。
“没找过。我也没想到,我还以为他肯定得恶心我一下。”裴青木说,“不过不找我也好,应该给这好心人写个感谢信什么的。”
“乐,你这精神状态有点太超前了。”祁书越把脚从桌子上放下来,倒了两杯酒,递给裴青木,“诶,裴靖言是跟他女朋友分手了吗,不都在一起十多年了吗,怎分了?”
裴青木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语气轻飘飘的:“他俩分不了。”
裴青木把杯里的酒喝干净,不再出声,祁书越也默契地不再提起话题。
台上的驻唱歌手抱着吉他,唱着十年前的流行歌,空灵的声音很有特色,很适合伤感的曲风。
天若有情亦无情,爱到最后要分离。
十年没见,裴青木知道祁书越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他也是一样。
“裴青木。”祁书越先开口了。
“叫你爹有事么。”裴青木像十年前一般回复道。
“操。”祁书越笑了,漫不经心地倒在沙发上,“我他妈真想**。”
裴青木狠狠抹了把脸,很急躁地点了一根烟。他感受到胸腔里有一股气在横冲直撞,无处发泄。
一根烟很快燃尽,裴青木摁灭烟头:“喝完了么,出去打一架。”
“好啊我草,我他妈十多年前就想打死你了。”祁书越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两人离开酒吧,即将深夜,街上依旧车水马龙。
“我草,我明天估计就得上头条。”祁书越笑着揽过裴青木的肩,“当红男舞蹈家祁书越当街打人,品德败坏。”
走到豪华俱乐部电梯前的那片空地,裴青木停下脚步:“就这儿。”
祁书越也停下脚步站在裴青木对面,笑着揉了揉手腕:“我要来了啊。”
裴青木叹了口气:“来。”
祁书越抡圆了拳头,全力打在了裴青木脸上。裴青木没躲,被打得踉跄了一下,瞬间觉得左脸火辣辣得疼。
裴青木还没来得及直起腰,又被祁书越抓住领子,紧跟着又是一拳。
裴青木倒在地上,嘴里充满了铁锈味。
祁书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手。”
裴青木站了起来,也抡圆拳头朝祁书越挥过去,两人就这么你一拳我一拳,裴青木眼角青了,祁书越的脸倒是没事,你来我往了几下,祁书越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妈的,累了,歇会儿。”祁书越抓了一下头发,用手背蹭了一下脸,他知道裴青木悠着劲呢,故意不把他打伤,相反自己下手就有点太狠了。
裴青木拿出手机,打开前置相机,脸居然没怎么肿,但是口腔内部倒是破了好几个口子。
祁书越气喘吁吁,冷笑道:“你他妈爱说不说,跟林彻那个傻逼一样,乐意玩就一块玩,不乐意玩就别玩。”
裴青木看过去,祁书越偏着头盯着不远处,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这事挺复杂的。”裴青木说,“我没不想说。”
“随你大小便。”祁书越没好气道。
裴青木坐到他旁边,屁股刚沾地,祁书越立刻往右挪了挪,故意不跟裴青木坐在一起。
裴青木笑了一下,抬脚踹在祁书越小腿。
祁书越低头一看,裤子上多了个鞋印,忍不住发火:“你干嘛?”
裴青木平静道:“**。”
祁书越威胁道:“让我找回来,这事算完。”
裴青木点头:“行。”
祁书越蓄力一脚踹在裴青木大腿,看着裴青木腿上的鞋印,满意地坐了回来。
裴青木叹了口气,双手撑地:“我这几年,活的还他妈不如狗了,我有时候真不想说。”
“现在如狗吗?”祁书越问。
“凑合吧。”裴青木说。
祁书越没忍住笑了:“傻逼。”
“草,你他妈根本不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林彻要是知道得哭死。”裴青木说,“我从恒心学院出来之后,实在不想回那个家。”
“乐,那他妈也叫家?”祁书越说。
“嗯。”裴青木情绪突然低落下来,“那种回到家,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你的感觉,十多年都是这样,我觉得你能懂。”
祁书越没说话。
“我当时也犹豫过,但我要是继续待在那个家,迟早被裴述风弄死。”裴青木说着,迎着风点燃了一根烟,烟雾飘渺,他眯起眼睛,“反正我就是一边打零工一边上学,吃了上顿没下顿,冬天没暖气夏天没空调,真挺惨的,快别问了。”
手里的烟逐渐燃尽,祁书越一言不发,裴青木也识趣地没再说话。
两人都靠在台阶上吹着晚风,车辆来回的声音,树叶的沙沙声流淌在耳边。
过了好一会儿,祁书越才起身,他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你脸上那伤得上点药,我先回了,用送你么?”
裴青木也起身:“不用,我就住附近。”
祁书越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嗯,我走了,你想着上药。”
裴青木点头:“嗯。”
祁书越原路返回御水湾酒店,裴青木则是回了家。
裴青木故意走的慢了些,在外面多待了一会儿。他打祁书越的时候根本没用力,主要是怕祁书越脸上挂彩,耽误工作,祁书越也一样,裴青木见识过他的战斗力,要是真用力,估计裴青木脑袋都得飞了。
上一次见祁书越是十多年前了,他还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祁书越,这件事对他来说,真的值得高兴。
思绪万千,祁书越发来了消息。
“虽然我觉得这些事你都懂,但我还是得再劝一句。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命是自己的,少跟自己较劲,以前的事也没必要一直执着,也没见谁没了爹妈就活不了的,自己活的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裴青木简直想笑。
这些话,是十年前裴青木劝祁书越对家庭看开点说给他听的,没想到祁书越一直记着,还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裴青木简简单单敲下几个字。
“再学死妈。”
祁书越回的很快。
“谢谢。”
裴青木这回真被气笑了。
什么鬼啊,已读乱回,不过也符合祁书越的人设。
回到南天豪园,裴青木看见门把上的门禁卡,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后半夜了,估计齐寻早就到家睡觉了,他本来想打个电话打声招呼,想想还是算了。
裴青木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家门,客厅开着灯,从未开机过的电视正播放着火影忍者,刚好演到宇智波止水被团藏夺走写轮眼的那一集。
裴青木愣在玄关,齐寻正半躺半靠在沙发上,手里还抱着上次落在这的外套,睡得很轻。这幅场景为这栋毫无生机的房子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家。
这是裴青木第一个想到的形容。
裴青木放轻步子,走到齐寻身边。齐寻额前的碎发有些乱,红润的两片薄唇微微张着,均匀的呼吸声如同打在裴青木内心深处的一团棉花。
这小子,居然在这睡着了。
裴青木轻声走到客卧,拿出了一个毯子,轻手轻脚地盖在齐寻身上。
齐寻醒了,他微微侧头,刺眼的强光使他睁不开眼睛。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愣了好几秒:“哥哥。”
裴青木见他醒了,也还是把毯子搭在了他身上,顺势坐在旁边:“嗯,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我想等哥回来。”齐寻坐直了一些,他还有些睡眼惺忪,“本来想看电视的,一不小心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裴青木的错觉,他感觉齐寻带着一些说不上的情绪,有点像难过。
齐寻清醒了一些,还没等裴青木说话,齐寻提起精神,身子朝裴青木探过去,确定自己没看错后,他皱起眉,语气严厉了几分:“哥,你脸怎么了?”
裴青木微怔,差点把这事忘了。他缓缓解释道:“这事……没什么,跟朋友逗着玩。”
齐寻抿起嘴,脸上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伤。
他好像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犹豫再三,即将出口的询问变了个样:“药箱在哪?”
裴青木察觉了他的情绪变化,却没过问。他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上,淡淡地说:“不知道,茶几底下吧可能。”
我没跑路,最近在忙高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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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