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光 第4章 第 4 章

“轰隆——”

火红的岩浆和遮天蔽日的黑烟一起滚滚涌出，满天的风月被炙热的温度融化，深夜两点的天空中，星月也被抹上了灰尘。雾门月山山脚下人与车混杂地拥堵在一起，行人的抱怨声和汽车极不耐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tpc后勤救援人员正指挥着人们有序避难，离雾门月山最近的避难所里，因为受到火山喷发的强烈影响，被列为危险区域，救援人员们正安抚群众前往别的避难所。

“这里不就是避难所吗？为什么要让我们去别的避难所避难？”

“你要知道，我们有很多老人和孩子，你不能让我们走，我们就走啊！”

“火山爆发你们不能预测吗？你们不是有先进的科学的tpc吗？”

……

鼬被一群不愿意继续转移的人们围住，无奈地向他们解释缘由。他一遍又一遍和他们强调这边危险，劝说他们赶紧撤退，可没有几个字进到了他们耳朵里，围住他的人越来越多，和鼬一起工作的员工，都被连带着挤进狭小的角落里。

软弱的人总是这样，在灾难面前，恐惧、不安与疲惫已经拖垮了他们的精神，想再令其振作起来直面困难，不仅要大费周章，还可能收效甚微。

不过，面对这样焦躁的人群，鼬引导起来却不觉得费力。因为他不仅有超长的耐心，更有宇智波一族的bug一样的作弊神器——写轮眼。

工作的制服配备着鸭舌帽，他压低帽檐，将脸投在一片阴影中，然后在队友看不到的角度，眼睛缓缓变成红色，三个墨点一样的勾玉在其中显现。

“关于火山爆发的原因正在调查中，很快就能找到处理事故的解决方法。当务之急是，大家必须先跟我们转移到新的避难所，那边能吃到热乎的食物，领到干净的生活物资，这里太危险了。”

劝说的话语娓娓道来，鼬低沉醇厚的声音像是令人镇静的唱诗一样悠扬地进入每个人的耳朵，嘈杂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这位小哥说的对，我们光在这耗也不是办法，赶紧和他们到新的避难所歇歇！”

“是……是的。说起来这大半夜的在外面冻死我了，赶紧去那边领件衣服穿穿吧。”

“嗯，我也要去吃点热腾腾的东西暖暖身子！”

……

人总是盲从的，当似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人群冒出一句大致和他们心意的话，那么所有人行进的方向都会调转到一处。至于为何刚刚还僵持不下的人们认为鼬的提议合他们心意，那是因为他在说话的同时向他们施用了幻术。对付查克拉都没有的普通人，写轮眼最基础的催眠眼就足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向他们下暗示。

“这么难缠的一群人，竟然都听了你的话，真是帮了大忙了，鼬。”

他身边的队友轻声和他抱怨，同时对他表示感谢，语气中颇有些敬佩的意思。

“他们虽然闹但不是没有理智，等脾气发够了，自然知道要做什么。”

鼬的眼瞳又恢复墨色，他轻声和队友解释原因，轻松将幻术的影响隐瞒过去。

天空被黑压压的一片尘土盖住，给本就漆黑的夜色描摹上浓重的不安和压抑感，鼬抬头看向雾门月山的山顶，火星在滚滚浓烟中不时迸发，暗紫色的闪电贯穿天空直指山林，尘封已久的死火山突然爆发带来了小型地震，他们脚下的土地剧烈摇晃，巨大的山石隆隆滚了下来。

“快，快组织人员撤离，这边已经守不住了！”

tpc救援人员举着喇叭高喊，鼬和他的队友迅速指挥人们逃难，鼬一手抱住一个没了力气的孩子，带他们登上运输车。

发动机传出轰鸣声，车轮在布满尘土的道路上打转，鼬看着渐行渐远的雾门月山，露出一丝担忧。

他静静望了一会，索性靠在车身上休息起来。这段时间在tpc生活得极其规律，工作是日常的基地维护，偶尔出出外勤，一起工作的人们尽管性格各异，但本质都是善良的底色。他在这样温吞的环境中不仅放下了独自在忍界行走时形成的森严戒备，整个人都变得放松了下来，以至于这十几年来积累的疲惫爆发，导致他每日都要睡非常多的时间颐养精神。今天半夜发生事故让他们紧急出勤，着实让他深感劳累，至于雾门月山深处的山林里面有没有落单的可怜人，交给他的分身去仔细搜寻吧。

他就是这样，因为骨子中的和平主义，在这个不用互相厮杀的新世界当中，他见不得任何一人伤亡，利用上个世界留给他的遗产（忍术)，独自在暗处冒险，做着普通人难以胜任的工作。

时间已到凌晨四点，在离雾门月山最近的丛林中，到处都是因火山爆发滚落下来的山石，大树被巨石撞得七零八落横卧在地上，浓浓的黑暗裹住了这片森林，动物们在灾难到来的第一时刻就逃窜走了，地动山摇之后，分身鼬辨听到了岩浆流动的声音，以及，幼小的女童的无助呜咽。

“妈妈……爸爸……”

声音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大概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分身鼬寻声找到了她。

手电筒白晃晃的光束照过去，分身鼬看到了一个穿着粉色外套的小姑娘紧紧地抓着巨石下伸出的手在哭泣，巨石下的土地上鲜红的血液四漫，给这寒冷的夜空中平白无故添了浓重的铁锈一般的腥臭味。

分身鼬的眼神暗了下来，他慢慢走到女孩的身边蹲下，轻轻抱住她，柔声说道：“这里太危险了，快跟哥哥离开这里好不好？”

“可是，爸爸……妈妈……”

温暖的体温传到女孩的四肢百骸，驱散了她从火山爆发至今受的寒冷和惊吓，她昂起头看着分身鼬，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泪花，她的眼球布满了血丝，下眼睑红肿着，祈求般的呜咽道：“哥哥，救救爸爸……救救妈妈……”

“……”

分身鼬将头埋在帽子的阴影当中，用力地抱住女孩，一次一次揉着她长长的头发，轻柔地哄她:“你先跟哥哥走，等哥哥的同伴到了，就把你的父母救出来。”

“可是，春奈想和爸爸妈妈一起走。”

叫做春奈的小女孩跪在巨石旁边，死死地抓住已经冷掉的一节手臂，不肯离去。

“那我们就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去。”

分身鼬柔声安抚着春奈，弯腰将她抱起来，阴影中的眼睛在对上春奈的双眼时已变成红色。

睡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他用幻术将春奈催眠，看了一眼地上还未干的血迹，便抱着她在巨石乱木中跳跃穿梭，下一次的猛烈喷发不知道何时发生，他要赶紧带着春奈离开这里。

等他将春奈送至新的避难地点，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劳累了一夜的分身在确保女孩安全无事之后就化成了一阵烟雾回归本体。

而早早醒来继续工作的鼬在分身回归本体的一刹那，沉重的疲惫感重新涌上他的四肢，连带着抱走孤零零的女孩的悲伤都巨细无遗填满了他的眉间心上。

地上的血还是温热的，如果他早一点发现他们一家三口，就不会让春奈失去父母……

明明在忍界见惯了无父无母流离失所的孤儿，可偏偏对上了春奈那双被泪水模糊的眸子，看到她紧握着父母遗骸的小手，他的心仿佛被刀划了一样痛。

战乱不止的忍界人命如草芥，被利用、被丢弃、被践踏是每天在上演着的，稀松平常的事，但和平幸福的世界中每一条生命都是稀世珍宝，值得所有人去呵护。如今珍宝在鼬的眼前碎了，他只能捡起残留的碎片，默默地自责哀悼。

悠闲地生活似乎并不能消磨他渴望珍视一切、保护一切的性子。

他给受灾的人们盛着汤羹，思绪却飞到了远处，直到他的眼里映出一架黄色的飞机，他似乎触摸到了今后的方向。

那是胜利飞燕二号，他给它做过整修。

胜利队是处理各种超自然事件的精英小队，看来，这次看似寻常的火山爆发有着不寻常的原因。

怪兽。

鼬本能想到。他来这个世界就是怪兽导致的，那这次的火山爆发是不是也是如此？

事实也不出他的预料，没过一刻钟，一头巨大的怪兽钻出地面

那是吸收了熔岩能量的强化哥尔赞。

鼬并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它一出地底就对好不容易搭建好的避难区狂轰滥炸，被他们带过来的灾民们再一次被它惊扰得不得安生。

鼬快速引导人们逃生，如果不是顾及到引人耳目，他真恨不得分几十个影分身出来（虽然他的查克拉量也不允许）带着所有人逃命。

他狠狠盯着肆虐的哥尔赞，眼睛转出万花筒的图案，他在认真思考着天照能对这头五十米以上的巨兽造成多少伤害，他要阻止这个摧毁幸福的元凶。

然后他看到胜利队操纵飞机对它进行了猛烈的进攻，在密集的炮火下，哥尔赞停滞了它横行霸道的步伐。

可是，不够，还不够。

鼬看着胜利队与怪兽的战局，发现胜利队的武器甚至没有办法击穿怪兽的护甲。

这样下去会输的。

鼬浑身的查克拉涌动，斑驳的红色虚影慢慢从他的周身延伸开来。

他想在须佐能乎的掩护下接近怪兽，然后用最强的物理攻击天照给怪兽致命一击。

即使不能杀死怪兽，也可以给它制造破绽，帮助胜利队找到机会。

正当他要行动的时候，一个巨人从地下飞出来。巨人浑身的皮肤闪耀着金属一样的色泽，身上交织着紫色与红色的条纹，胸前覆盖着两道银黄交替的盔甲，盔甲中间嵌着一块晶莹的蓝色宝石，它的头颅是银色的，眼睛泛着黄白的光，似两颗巨大的宝石一样闪亮，它脸颊的线条是漂亮的流线型，仔细看过去，仿佛还透着人类一样的俊美。它和怪兽一般大小，挡在怪兽身前，与怪兽对峙着。

“迪迦！”

“迪迦奥特曼来救我们了！”

“迪迦加油！”

……

鼬听到旁边的人的惊呼，巨人的出现让刚刚还惊慌失措的人们重新安定下来，他们不再惶恐不安，甚至停驻下来为巨人打气。

巨人是他们的救世主。

鼬退掉还没有成型的须佐能乎，静静观望着这个名为“迪迦”的巨人，在万花筒写轮眼的映照下，他看到了一团明晃晃的白色的光芒。

巨人是……光。

这是团明亮又柔和的光，即使他毫无遮挡直视它，也不会被刺得流下泪来。

他关闭写轮眼，看着迪迦与怪兽几经鏖战，最终使出威力巨大的光线技能将怪兽杀死，推着怪兽的尸体飞到雾门月山山顶，将它投入滚滚的熔岩当中。而迪迦在解决完怪兽之后，朝天际飞走了。

一次巨大的灾难被平息，在胜利队的冲锋下，在迪迦的殊死搏斗下。

鼬望着迪迦飞走的方向，心中的触动久久不能平静——如果那是光的话，我能不能与它并肩；一直沉浸在黑暗中的我，能否用这双手触碰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