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日【刀剑乱舞】 第6章 第 6 章

6.1

山姥切背靠墙坐着，警惕地盯着来人。

坐在他对面的不速之客只说了一句“打扰”就推门进来坐下，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自然地仿佛到家了一样，丝毫没有闯入别人房间自觉。

最让山姥切感到不适的是，这人几乎从一进来就紧盯着他瞧。眼神如果有温度的话，他一定已经被盯得融化了。事实就是如此，在这样的视线下他简直无所遁形，困窘到了即将产生愤怒的地步。逐客令已经到了嘴边，可对方忽然叹了口气，浑身懊丧地松懈下去。

“输了。”那人瘪起嘴说。

“……哈？”山姥切莫名其妙。

“你果然很漂亮。”那人用手指卷动着垂落在肩膀一侧地小辫子，不甘心地承认，“长成你这样受到宠爱也很正常。”

山姥切的脸涨红了，他把帽兜拉下来，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包在里面。

“你过来就是和我说这些的吗？”他闷闷地说。

“不全是。”加州清光——刚刚显现的刀剑男士这么说，“初来乍到，想着还是要拜会一下这里的近侍比较好。顺便看看主人最喜欢的家伙究竟什么样。”

“最喜欢——”山姥切似乎被这几个字震惊了。

“不是这样吗？”加州清光自说自话地坐在地板上，腿伸展开，摇晃着两只脚，“我以为已经够明显了——哇，真是让人火大，一副受到宠爱又不自知的样子。”

“够了。”山姥切皱起眉头，“从刚才开始就什么‘宠爱’、‘喜欢’的——”

加州清光不为他的怒气所动。他侧过头，再一次审视眼前这位把自己包在一块破布下面的刀剑男士。

“性格方面，还是我赢了。”他自顾自地宣布，甚至点点头肯定自己的结论。

山姥切被这样没头没脑的对话搅得不知所措。他感到一阵无力。

“没什么事的话，请你出去。”他用上了最冷淡的语气。

“唔，还以为你会大发雷霆。”加州清光说，“这样看来，你的个性也还可以。”

“……现在是在做什么个体评估吗？”

加州清光又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二次叹气了。接着他终于触及了这场对话的核心。

“我不能看着她苦恼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明白吗？”

“——什么？”

“如果可以独占全部宠爱的话，我一定会那么做的。但现在不是那种情况。”

莫名其妙的对话又开始了。山姥切也想跟着叹气，另一种意味的叹气。他即将下达第二次逐客令，但加州清光随即开口说：

“近侍是主人身边最亲近的人，对吧？”他说，“我也想不遗余力的得到这个职位。可是现在不行，你知道为什么吗？”

山姥切看着他。

“因为她选的是你。”加州清光认真地说，“虽然你对她百般回避，甚至躲起来不知道在暗自烦恼什么，但她还是选你。所以没办法，既然主人已经这么决定了，我们就只能把她的意志贯彻下去。是这样没错吧？”

他回望着沉默不语的山姥切：“或许，难道说，你还在思念这里之前的主人?那个把你唤醒的人？”

“胡说——”

然而加州清光继续道：“那么，难道你是认为现在的主人不如之前的那一位？还是怀疑她也会把大家丢下不管吗？”

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是如此惊人，山姥切在情急之下不得不为自己、也为新的主人做一番抗辩。

“当然不是！”虽然尽力克制，但他的语气仍难掩激动，“我从没有把他们混为一谈——”

“瞧。”加州清光一摊手，“你这不是能分清吗？”

山姥切倏然怔住。绕了这么一大圈，他终于意识到了对方的用意。

“很好，这样就可以了吧。再多说就不合适了。毕竟我只是个刚来不到一天的新人啊，饶了我吧。”黑头发的打刀半真半假地抱怨着，撑着膝盖站起来，“虽然鹤丸说放着不管你总会自己想明白的，但没办法，我偶尔也是个急性子。”他叉着腰，大功告成地明媚一笑，“厨房里给你留了剩饭——有个家伙一边说‘那种窝囊废就让他饿死好了’，一边把菜用碗都扣起来——在案板边，你进去就看到了。”

他话音未落便动身离去。脚步声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地走回来。

“对了，”加州清光重新探头进来，指了指自己一开始留下的长柄雨伞，“今晚好像要下雨，出门记得带伞。”接着他转向屋外的天空，自言自语地说：“看上去是一场很大的雨呢，大概主人回来的时候都不会停吧。”

他说着，慢慢踱步而去。

6.2

时针指向十点时，传送阵终于有了反应。

本丸漆黑的天空展现在视野的一瞬间，雨点像弹珠一样滚滚而落。

审神者举起塑料文件袋顶在脑袋上，正准备向本丸一路小跑，余光忽然瞥到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吓得立时站在原地，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乱藤四郎曾经对她说过附近时常有野兽出没之类的话。

“很危险哦，”他说，做出严肃的样子以表认真，但马上又露出笑颜，“不过没关系，我们会好好保护您。”

白天嘻嘻哈哈地说起这些自然不害怕。但夜晚森林的气氛格外不同。审神者一边努力回忆曾经接触过的极为有限的野外生存知识，一边慢慢地转过身以观察那个东西的全貌。就在这个时候，从那里传来一个声音：

“您回来了。”

“山姥切？”审神者十分意外。

山姥切撑着伞走上前来，随着他的靠近，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越来越清晰。

“你在等我吗？你等了很久吗？”伞遮在头顶时，审神者这么问道。

山姥切照常闪躲着她的眼神。

“还好。”

“你的斗篷都淋湿了。”

“这样刚好。”他这么回答，用一种连他自己都唾弃的冷漠态度结束了这场对话。

他们默默登上石头阶梯，有好一会儿谁都不说话。雨下得很大，飞溅的水珠在他们脚边乱蹦乱跳。山谷中不时吹来一阵疾风，四周的树叶不停地唰唰作响，伞盖在这样的风中也难免左右摇晃。山姥切紧攥着手，试图让伞更稳当些，不至于被风掀翻。他默不作声地暗自努力着，只是快要登上最后一段台阶时，空气的流速显然变得更加剧烈了。在这样的风雨中控制雨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山姥切正要调整姿势，然而就在这时，另一只手毫无预兆地伸了过来，坚定地握住了伞柄。

“风真大，不是吗？”审神者笑着说。

应该感谢夜色遮脸，否则他的窘态必然显露无疑。山姥切低下头。同一把伞下，他们离得这么近，一切都是那么清楚，她的体温，味道和气息。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如果他能够静下心的话。审神者的手握在伞柄偏上的位置，非常礼貌地和他的手保持了一点距离，传达出无意冒犯的信号。但在移动中，触碰几乎是难以避免的。有几次，他们的皮肤贴在一起，虽然时间短暂，但从那处地方立刻产生出某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感觉，类似于某种频率的共振，一直传到心脏所在的地方。

他不禁反复检查，确定并没有蝴蝶在胸口扇动翅膀。

手感不好所以还有一部分没写完，先放出这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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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