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委，我真的是直男 第46章 重逢

这个时间段，商场的人还不少，往来络绎，大多是一家人出来吃饭，逛了几家店，吴楚笙还没挑到心仪的衣服，郑祁早饭没吃，肚子已经开始饿，本意是不说的，结果没忍住叫了两声，被旁边的人听见。

她扯扯他的手问：“祁哥你饿了吗？”

肚子都讲话了，他也不能硬着头皮说你听错了，于是开口：“不然我们先去商场外的面馆吃点？吃完再逛。”

吴楚笙二话不说同意了，两人走到电梯前等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下来了，结果满员，只好继续等下一班，郑祁看了看还在往上去的电梯，停在数字五，迟迟不下，干脆说：“去坐扶梯吧，三楼而已，大不了坐两次。”

吴楚笙乖顺地点头跟上他，两人磨了快十分钟，终于坐在面馆里拿着号码牌等上菜，她坐在对面问：“你经常来这家店吗，刚才看好多东西，我都不知道要点什么。”

“不算常来这，只是我家附近有他的连锁店，家里不煮饭的话，那里倒是经常去。”郑祁说着，服务员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清汤粉上桌了，他起身去消毒柜拿了餐具递给对面的人，“跟着我吃准没错，这里的粉味道巨好，特别是汤，贼香。”

他每次开始介绍或者安利自己喜欢的东西，瞳孔都会变得神采奕奕，好像发现宝藏的小王子，让人看了也心生愉悦，吴楚笙笑意盎然，接过筷子和汤勺说：“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说是这么说，她吃东西的时候还是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和对面大块朵颐的郑祁截然不同，等他吃完，连汤都喝了半碗，她还剩下三分之一。

能看得出来吴楚笙已经尽力了，但喝了两口汤之后还是宣告放弃：“祁哥我吃不下了。”

他突然想起白序青也是像这样胃口不大，最后吃不完的东西都由他收入囊中，但眼下或许是因为已经吃太饱了，或许是只是单纯因为不想，他起身说：“吃不下就不吃了，走一走消化一下。”

两个人再次进入商场继续选衣服，郑祁却突然肚子一痛，他喊住正准备进更衣室的吴楚笙：“有纸吗，我想去一趟厕所。”

接过从小挎包里拿出的一包餐巾纸，他一声谢过就出门左拐去了，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急。

吴楚笙捂着嘴笑了一下，走进门试穿，奈何看着还行的衣服穿在身上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具体好不好看又说不出来，无奈下，他只好走出店门，坐在商场的休息长凳上刷手机，准备等郑祁出来再继续逛。

刷了大概五分钟，他感觉身边忽然坐下一个人，转头看去是个不认识的老人家，身上隐隐约约有一点酒味。老头发现他看过来，眯着眼笑问他：“妹妹多大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她一面想着不要和陌生人搭话，一面又觉得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纠结了两秒，还是没狠下心不理会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便提着气说：“我在等人。”

见有回应，老头又得寸进尺地凑过来继续说：“等谁啊妹妹，穿这么少等会不会冷？要不要爷爷帮你暖和一下？”

社交该有的安全距离越来越小，酒气也越来越重，枯枝般的手甚至还准备伸手朝他的大腿摸来，吴楚笙又惊又气，脸上还因为羞愧泛出一圈圈红晕，还没来得及站起身破口大骂你这个老流氓，就听见远远传来一声：“你干什么？！”

郑祁上完厕所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女孩被老流氓调戏，路过的人却纷纷视若无睹，他怒火中烧就冲了过去，挡在吴楚笙面前质问：“你做什么？！”

吴楚笙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在看见眼前的身影之后掉下来，嗫嚅地喊他：“祁哥······”

老流氓被突然出现的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吓一跳，心虚地起身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扯着问旁边的女孩：“他有没有摸到你？”

吴楚笙抹着眼泪摇头，老流氓却开始闹：“哎哟哟，这有人要打老人家了啊，这有人扒拉老人家不让走了啊，怎么没人来帮忙啊，还有没有王法啊！”

看见先前一幕的人大都已经逛到别的地方去了，后来的人便只看到郑祁拉着满脸涨红的老人，又被这个动静聚集过来，于是有不明白前因后果的大妈就在说：“这小伙子怎么欺负老人家。”

“打扮得不三不四，还打耳钉，一看就不像什么好孩子。”

“那女孩也是，大冬天穿这么短的裙子，是要勾引谁啊·”

前面说得再多郑祁都觉得没什么，但最后一句话真的把他气笑了，指着那个大妈冷笑道：“大妈您姑娘以后穿短裙被色狼摸了，你也站在旁边讲这种风凉话，最好还要鼓个掌说全都是她活该，毕竟不知道哪一条律法规定了女生冬天禁止穿短裙，您说是不是？”

他三言两语把事情讲清楚，顺带还嘲讽了一手不明事理乱喷的人，那大妈理亏，也要梗着脖子继续说了点什么话，这才依依不舍退出战场，围观的人见状，也纷纷散开。

“和她道歉。”

郑祁对还在负隅顽抗的老头说：“不要以为喝酒就可以掩饰一切，该承担的一个也别想跑。”

老流氓一看大家都不帮忙了，转而开始玩撒泼耍赖的招数，干脆往凳子上一坐赖皮道：“我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干，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你性骚扰女学生。”

后方传来已经十几天没有听见的声音，带着常有的低沉与从容。

郑祁一个恍惚，手里的力道倏忽就泄气了，老头抓住机会要往他脸上来一巴掌，就被声音的主人拦下。

那一个瞬间，商场里的音乐好像静止了，就连往来的人也慢下来，只有身旁的人平静地说：“性骚扰，当众闹事，蓄意伤人，全部都被你后面的监控拍下来了，自己掂量一下，是报警，还是现在道歉？”

与数月前的场景近乎如出一辙，郑祁眨眨眼，好像看见那一天他提着教辅材料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画面。

老头被又出来的一个男生与他的三言两语逼得退无可退，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一句抱歉，并且承认不再做这种事，这才晃晃悠悠地走人。

吴楚笙拉拉他，郑祁这才回过神，平复好心情，斟酌着开口：“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

白序青的视线回到他脸上，语气倒是如常：“我来这······”

“序青！”

他的话语突然被一道女声打断，随之一阵小高跟的声音由远及近，下一秒，白序青的手臂就被亲昵地搂住，语气里还有点娇嗔：“你去哪了，刚才还在店门口，还想叫你帮忙看看衣服。”

然后转头看着身旁的男孩女孩，继续问：“他们是谁啊，你的熟人？”

郑祁看着这一幕，油然而生一种古怪的不适感，他盯着那个女生想，她是谁？和白序青什么关系？白序青不是说过不交女朋友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他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并且感到很不舒服，但又不知道自己在不快什么，或许是因为两个人这么久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以此等情形，或许是因为这么曾经自己明明和对方那么要好，如今却对一切一无所知。

“他是我的同学，她是我的学妹。”白序青简明扼要地解释，又对怔然看着自己的郑祁说，“她是我的表姐。”

事实上，假期这么长以来，他都呆在家里学习做题，连门都很少出，今天之所以会来这个大商场，全是因为姑妈一家突然的做客，毕竟之前很少在这个时间点拜访，他便察觉到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商量，恰好表姐新年衣服没买，白珍月就让他陪着人出去一趟，一来完美支开，二来还能完成一件大事，可谓一举两得。

他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碰到带着吴楚笙逛商场的郑祁。

白序青先前说的刚刚，其实不然，他很早就看见楼下面馆吃饭的两个人，想着一个寒假关系便这么好了，心下低落，便想装作没看到，谁知兜兜转转还是被这边闹腾的场景勾过去，而焦点的主人公还是自己此刻最不愿意打照面的人。

白序青无奈的想，可能这就是孽缘吧。

表姐那两个字一出，郑祁霎地就哑口无言，心里头那点不快神不知鬼不觉地烟消云散，仿佛刚才有的怪异感不过一场错觉。

他木着问候道：“表姐好。”

女生摆摆手，轻拍着手下的人说：“哎哟，我都和序青说在外面别喊我姐，都把人喊老了，我不过比他大三岁而已，用得着叫表姐吗。”

“那也不能直接叫你名字，太逾矩了。”

“天，这都什么年代了，外国的小孩都喊自家爸妈名字了诶。”

白序青不和她多言，转而对好像还在思考的郑祁说：“不打扰你们了，我和表姐就先走了。”

对方走得是那样快，好像出现在他面前不过迫不得已，郑祁想喊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抬了眼，看着两个人远去。

吴楚笙在旁边关切道：“祁哥你和白学长出什么事了吗，感觉变得有点生疏了。”

连她都能看得出来，他又岂能感觉不到。

但他却说：“没有，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