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委，我真的是直男 第27章 看蓝眼泪

郑祁靠得很近，近得白序青能闻见发缝间男士洗发露的味道，这让他想起有一次郑祁洗发水用完向自己借用，最后两人气味相同，在空气中难舍难分，让他升起一股无名的愉悦，甚至还期待着下一次的借用。

鸭舌帽忽然滑下面庞，掉落在膝盖，郑祁不安分地在他的肩头磨蹭，似乎怎么躺都不舒服，他便抬手将对方稍稍抬起，自己靠过去些，让脑袋恰好枕在肩窝里，这个姿势让他不是很舒服，却没再改变，又伸手拿起帽子重新覆盖在对方的面庞，做完这些，白序青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似乎内心很愉悦。

郑祁睡姿不好这个事情他早有体会，先前照顾他下来陪他睡觉的那一次，他都睡着了愣是被人挤着醒过来，转头一看郑祁占了大半个床位，幸亏他是睡在里头的那个，否则铁定要被挤到地上，他轻手轻脚将人推出去些，转过身面朝着对方重新闭上眼，哪晓得这个不安生的住又一次卷土重来，不光更靠近他，还手脚并用地压倒自己身上，就差最后一步揽怀里了。

白序青欣喜又无奈，欣喜的是和他靠得如此近的同床共枕，无奈的是今晚别想好好睡觉。

那天夜里他的大脑可能困得不清醒，做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用指尖轻轻描摹了郑祁的面容，额间，眉睫，鼻梁，唇珠，他不敢用力，动作极其缓慢，眼里看不清，触感便更加敏锐，边抚摸便把那张脸刻入记忆，竟然与第一次相遇时的少年气重合。

手下的人发痒般不安分地躁动，他却不曾收手，一边害怕对方醒来，害怕他因此而远离自己，一边又期望对方睁眼，希望他能发现自己出格的心绪，白序青如此矛盾地想着，想着自己纠结偏执的个性，最好永远也不要暴露于阳光下，永远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苟且偷生。

郑祁耳机的音乐开得很大声，很难想象有人在这样直冲天灵盖的歌曲里还能睡着，重金属摇滚乐将白序青拉回现实，他微微侧头看肩上的人还没醒，索性自己也闭上了眼睛，就此养神。

大巴慢慢悠悠通过数个隧道和高速路口，总算是开完了三小时的车程，郑祁五分钟前就清醒过来，戴好帽子直起身，拉伸了个完全的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看了眼窗外的亮丽风景，尔后轻轻喊了声旁边的人：“序青，咱们该下车了。”

白序青悠悠转醒，似乎很意外自己居然睡着了，只因他从来不曾在车上睡着，更别说是有人聊天的嘈杂大巴，他揉揉眼睛，待车完全停下之后，和郑祁一前一后下去了。

高宇信事先在手机上定好了海边民宿的团购票，两人一间，一共三间，陈隽兴不愿意和会打呼噜的吴逊一间，又不敢随便拆散笑面虎的同伴，于是舍友换成了高宇信，由不怕吵的游昊和吴逊睡一起，六个人商量好后拖着行李先去了自己的房间。

白序青跟着郑祁去了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一进门就看见有一扇正对海浪的落地窗，能将沙滩大体收归眼底，房内不光有两张单人床，还有懒人沙发和精美小巧的茶几，墙上甚至安装了电视机，就连空调都是中央款，能通过床边的按钮调控。

郑祁满意地一扔行李箱扑到床上，白序青笑着调侃他：“早上和车上还没睡够吗？”

“是啊。”郑祁习惯顺着他话说下去，“睡觉这种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迫不及待换上了泳裤就往门外跑，正好撞上都在开门的另外两间房，索性一波人直接冲到沙滩。

国庆节的缘故，度假村人很多，更别说大部分都是奔着蓝眼泪来的，放眼望去支起了好多个大棚，女孩们穿着比基尼躺在下面，男生们戴着墨镜趴着美黑，还有好多个个家庭铺一条桌布，摆着各种零食出来野餐的。

此刻正值上午艳阳高照，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往海里头跑去，除了白序青一个人在岸上的伞下玩泥巴显得格格不入。

郑祁游了两三个来回累了，穿着防晒服爬上岸坐到白序青旁边休息，随手拿过对方喝了两口的饮料猛灌一口问：“你怎么不下水啊，来这光看有什么意思。”

“我不会游泳。”白序青看着他上下一动的喉结说，“下去也只是在旁边坐着。”

“早说啊，我教你。”

“等一等，我摘个眼镜······”

郑祁行动力max，硬是把人拖着去了水里，游昊一见他们过来，招呼吴逊一起往两人身上泼水，激得郑祁直接把教人游泳的事抛之脑后，冲过去奋力反抗起来。

高宇信和陈隽兴本来岁月静好地躺在气垫上划着水，也被战况波及，莫名其妙地加入了混战舞台，白序青格格不入地看着他们，特别像带着五个小孩的大家长。

“序青你也来啊，别在那看着了！”

郑祁一声高喊把所有人目光移过去，白序青还想摇头，就被火力集中，所有人湿漉漉的自然不甘心有人还可以幸免，三下五除二就把水浪目标转移到他身上，抵御了几番无果，只得无可奈何地同他们一起撒欢起来。

海浪被阳光照射得晶莹透亮，淋湿每一个人的头发，身躯，少年们简单的快乐感染了沙滩上每一个人，他们拿起水枪无差别攻击，偶尔猛地呛了一口水却不恼，转过身继续玩起来。

郑祁最后终于想起来要教白序青游泳的正事，但游昊却说：“来这学什么游泳啊，多败兴，宇信也不会游泳，你看他学了吗？要我说序青啊，去买一块气垫舒舒服服漂流他两天不香吗，别学了啊，放假还学习呢。”

郑祁一听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就放弃了这个计划，按游昊所说的，让三个气垫人漂流趟水，他自己和剩下三个人继续激战，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道谁说了句沙疗对身体很好，除了高宇信和白序青，其他人都要求把自己埋起来，于是这两人就成了苦力活的冤大头。

“我很好奇啊。”高宇信一边给游昊填沙子，一边说，“你们这样躺着真的舒服吗？”

“说实话，冰冰凉凉，挺舒服的。”

“那要是有螃蟹怎么办？”

“高宇信我警告你不要乌鸦嘴啊。”

“不是我乌鸦嘴，你脑壳后面真的有一只小螃蟹。”高宇信憋着笑起身，“我就不打扰你舒服了。”

游昊一听这话惊慌失措叫起来：“高宇信你回来，把我拉出去！”

“他逗你的，你后面没有螃蟹。”郑祁在他旁边的沙坑里悠闲道，游昊一口气没松开，又听见他继续说，“在你的左边。”

“啊！！！”

得亏白序青善良，赶走了螃蟹，才让他免受大钳子的苦难，游昊感恩戴德，郑祁抱怨道：“序青你帮他干啥，你不想看现实的香肠嘴吗？”

“知道唇亡齿寒吗，咬了他，下一个就是你。”白序青轻轻弹了一下郑祁眉心。

沙疗进行了不知多久，大家躺倒不想躺了，正好肚子也叫起来，干脆去民宿租了个烧烤架准备干饭。

“咱们都吃海鲜吧，没有忌口吧。”

高宇信得到答复就喊上游昊帮忙打下手，自己熟门熟路地烤起来。

“高妈妈，你这生存技能真的是点满了。”吴逊闻着味道感叹起来，“谁要是做你的女朋友，可有福享了。”

“有福享是肯定的，女朋友你给我介绍吗？”

“想多了，我要是有这资源也用不着今天还在等着艳遇，结果一看，这海滩上除了我们六个单身汉，还有哪里有单身的妹妹？不全都是情侣结伴来的。”

“行了行了别感怀了。”游昊端着一盘鱿鱼过来，“来常常我们高妈妈的手艺。”

此时的大家都已经饿扁了，一个个聚拢过来就是狼吞虎咽，得亏郑祁大块朵颐之余也没忘记某个吃东西优雅得不行的人，抢了一串转头递过去：“没辣的，吃吧。”

“啊谢谢。”白序青细嚼慢咽起来，看得郑祁不由弯了眉眼，“你别在这等了，等到最后一口都没得吃。”

几个人烧烤完洗个澡睡了通午觉，下午又精力用不完般继续玩起来，就这么浪到了晚上，然后又洗了一次澡，穿好衣服，搬了凳子去沙滩边等待今晚的重头戏。

“蓝眼泪什么时候出现啊？”游昊忍不住问，“咱们都在这盯了多久了还没看见。”

“有点耐心嘛。”高宇信有理有据道，“这玩意和流星雨一样，预测说会有，但具体时间肯定会有偏差的。”

“不行太无聊了。”又待了十多分钟，游昊忍无可忍站起身，“我想要放烟花！我想要搞烟火大会！”

吴逊一脸看神经病地转过去：“有没有搞错，又没过年放什么烟花爆竹？你想让我们成为沙滩中心焦点吗？”

“没过年咱们就不能放了？我想给咱们祖国妈妈庆生，不行吗？”游昊梗着脖子嚷嚷，“我看那小卖部也有卖，别人也有玩那个仙女棒，我也想玩。”

郑祁笑出声：“你玩什么仙女棒，你以为你是小仙女啊？”

“就是，人家烟火大会都是带着自己喜欢的妹妹一起看，就像老秦今晚说不定带着他女朋友去嗨，咱们六个大男人烟火大会，搞笑啊。”

“怎么了怎么了，歧视单身狗是不是？我今天把话撂这了，我就要放烟花！你们不放等我买回来不要眼馋！我是不会分给你们的！”

话一说完，游昊就要去买，高宇信叹了口气拉住他：“行行行，我跟你一起放。”

两人便结伴往小卖部去。

“那咱们也去吧。”郑祁见状也转头对白序青，“不然多少有点没义气了。”，

白序青对此没有意见，点点头两人一同动身，陈隽兴试探着问：“那我们······”

“走走走，就剩我们两个格格不入啊？”吴逊放弃了抵抗，也往那边去了。

六个人花了两百多块买了四个超级大烟花以及一些零散的小花，准备同时点燃大件，除了吴逊和白序青，其他人手一个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等待信号。

沙滩的人群动荡着簇拥过来，小孩子激动得跑来跑去，甚至有想靠近的被父母拉住，大家不约而同拿出手机照相机，只等待记录这个美好的瞬间。

游昊大喊着：“准备啊，我数三声一起点火！”

“三······”

“二······”

“一！”

四个人捂着耳朵跑开，吴逊在远处喊着快点，白序青紧张而又激动地看着郑祁朝他奔来。

随着一声声巨响，四个烟花冲出桶口绽放出五色，由一束束彩光转变为漫天花火，布满了正片夜幕，单调的天空演变为各色各样，绚烂多彩，像是一个赛博世界，人们欢呼着，雀跃着，余光映照在所有人脸上，又落成五彩斑斓的大地，以地球的某个中心蔓延开，容纳了整片宇宙，这里变成了正真的不夜城。

白序青眼镜上变幻着色彩，他喃喃感叹：“真好看，我还没看过这样的烟花秀。”

本来是一个人的自语，郑祁却不偏不倚听见了，他偏头问：“你们家不放烟花？”

白序青摇头：“回老家我外婆会放，但是我爸妈不让我靠近。”

“哎，那你也去放一个啊。”郑祁也不等人同意，就高喊，“游昊，给序青放一个小的！”

“好嘞！你们过来！”

“我不会······”

“哎，走走走，放一次就会了。”

少年人拖着少年人，踏着人字拖点燃了人生的第一个烟火，夏日夜空被映衬得璀璨如明，照亮一张张纯真的笑脸，一群人穿着短裤短袖，遥望着明丽的尘世，他们高声呼喊起憋在心里的压抑，带着真正的自由，想把这一刻永恒留下。

“兄弟们！是蓝眼泪！蓝眼泪出现了！”

“卧槽，是真的！这也太美了吧！”

“拍照！拍照！啊不，录像啊！手机在谁那！这他妈不拍下来！”

在海浪的拍打下，沙滩附近的荧蓝光点越来越多，逐渐汇集成一条海岸线构成的浩瀚星河，与天空的烟花相辅相成，海天相接，形成了一个真正的奇幻时空，每个人的灵魂仿佛经受洗礼般，浸泡在蓝色的深潭里，翻腾着，流转着，感叹起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曼妙与人类巧夺天工的结合，竟是如此惊艳。

有时候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一次结伴的出游，一场盛大的烟火秀，一片唯美的蓝眼泪，一群明损暗褒的舍友，一段再也回不去的旧时光。

那是十七岁的夏天，十七岁的夏夜，十七岁的绚烂梦境。

卷一结束，下一章开启卷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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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