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悠悠带着杨诺往地下车库走去,路上她忍不住问:“你给小沐沐灌了什么**汤,她怎么这么喜欢你。”
杨诺挑挑眉,往她身边走近了一点,主动拿过她的手提包,“我要是会灌**汤的话,早就给你灌了。”
刚刚涂抹的香膏,此时的味道最浓。她的身上飘散出淡淡的橘子糖的味道,温暖而舒适。不像早晨的清香与活力,更像是软糖的软糯与慵懒。这让他忍不住想靠得更近。
坐上车后,杨诺主动坐到副驾驶,直直地看着前方,一句话也不说。
她这次没有拒绝他坐在副驾驶,却忍不住含着笑意,“你听过一句话吗?男人开车,副驾驶永远坐着不同的女人。女人开车,副驾驶放着的永远是包包。”
“我帮你拎着包。”杨诺紧紧地抱着包,就像抱着一块免死金牌一样,生怕自己会被再次赶到后车座去。
路悠悠启动车子,驶出地下车库。
“我之前跟你说过,下班后有舞蹈课。开车到家估计要半个小时,也就是说,只能给你匀出来半个小时的时间。”
“知道了。”杨诺回答,他真心觉得哪怕是半个小时也像是偷来的幸福一样。
“我们在学校旁边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一会儿结束了,你可以直接回学校。”
“赶我回学校吗?”杨诺侧过脸看她。
路悠悠轻笑:“不然你还想去我家?”
“也行。”杨诺挑了挑眉,露出笑意。
路悠悠横了他一眼:“美得你。”
“我睡沙发。”杨诺想着昨晚,她睡在床上,他睡在沙发上,同一屋檐下,静静的夜里,他似乎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路悠悠立刻打断:“那也不行。”
“连一点男朋友的特权也没有?”
“都坐副驾驶了,还不算特权?”
“好吧。”杨诺一脸失望。
——
将杨诺送回学校后,路悠悠赶到舞蹈教室。
她的时间观一直很重,做什么事情,宁愿提前半个小时准备好,也不会迟到五分钟。平时下班后,就直接去舞蹈教室。今天为了跟杨诺去吃个饭,赶到的时候,距离上课只剩两分钟了,只能赶紧换衣服,准备上课。
这小孩,这恋爱,真是件麻烦事,真的有可能会打破自己的生活规律。
现代上班族日常坐办公室,工作都是对着电脑完成的,其实不算累。但下班后还是会觉得全身酸痛、精疲力竭。
路悠悠也是如此,刚参加工作时,下班回家只想趴在床上,什么都不干。因为久坐,肩膀、腰背等各方面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问题,肚子上的肉也开始变多,小蛮腰也渐渐消失了。
她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就马上开始准备健身。正好碰到家门口新开了一间舞蹈教室。她小时候原本就学习了三四年的舞蹈,有一些基础,重拾起来也没有很大问题。所以几乎没什么犹豫就立即报名了。
八点舞蹈课结束后,她把车开回家,从地下车库上楼。一边等电梯,一边打开手机查看未读消息。
杨诺:我已经到寝室了。
杨诺:下课了给我发个信息。
杨诺: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路悠悠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一边动手准备给他回消息。
电梯门打开,她进入电梯,门关到一半又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陌生男子。
这个小区很大,一栋楼有不认识的人很正常,但路悠悠独居,防备心很重。
她礼貌地问:“几楼?”
“十楼。”说话同时,这个男子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几眼,把她看得全身发毛。
路悠悠帮他按亮了十楼的按钮,自己又按了十五楼。
她看了看身边的人,还是感觉一点都不面熟。于是当着那个男人的面,给杨诺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娇滴滴地对那边说:“亲爱的,我已经在电梯了,还有一分钟到家。等我,不要着急。”
十楼到达,路悠悠看着他出了电梯,立即关门,电梯继续上行,在十五楼停下。她走出电梯,从消防通道走上十七楼,在十七楼站了五分钟左右,才重新去按电梯。进入电梯,她分别按亮了一楼、四楼和七楼的灯,从七楼下电梯,最后从消防通道上到八楼。
这个复杂的过程,她从独居到现在做了不下五六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宁肯麻烦一点,也不敢以身犯险。
就像她屋子里的男士外套、拖鞋和短裤。为了假装家中有男士存在,她买了这些男士用品。最开始买了个大裤衩挂着,后来觉得一直只挂一件衣服也不太安全,又买了男士短裤和拖鞋,轮流挂着或者放在外面晾晒。她本来也喜欢中性或者oversize的衣服,所以衣柜里也有好几件男款外套。也正是因为如此,杨诺去到她家里时,才会有可以更换的衣物。
路悠悠不是被迫害妄想症,只是以前上大学有个室友在校外夜跑时被跟踪遭到骚扰,还好被路过行人解救。后来她们整个寝室的女生防备心都很重。
刚进屋,鞋子都还没来得及脱,她的手机马上振动起来,是杨诺打的电话。
“悠悠,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边传来着急的声音。
路悠悠反手关上门,确保门已经反锁后,才回答:“没事了。”
听到她的声音还算镇定,杨诺的心才放了下来,“刚才怎么回事?你故意那样说的?”
路悠悠笑着,看来他的反应也不迟钝,她一边坐在玄关处换上拖鞋,一边解释:“刚才在电梯里遇到一个陌生男人,以前在这栋楼没见过,可能是新来的住户吧。我现在已经安全到家了。”
杨诺还是有些不放心:“以后我送你回家吧。”
“没有关系,我自己可以。”路悠悠打开灯,往客厅走去,岔开话题:“今天晚上没课?”
“没课,我在寝室看书呢。”杨诺尴尬地笑着:“开学一个月没有好好学习,现在要给补上来。”
“你还蛮自觉的嘛!”
像每天回家的步骤一样,路悠悠脱掉外套,把包包和外套挂好,接了壶水开始烧,又到卫生间打开热水器开关。只是今天,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手里多拿了个手机。
“那肯定,女朋友的话能不听吗?”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些简单的话语哄得很开心。
“八点二十了,我一会儿还有别的安排。”
“什么安排?”
路悠悠想了想:“洗澡,敷面膜,泡脚,复习,看书。”
“那一会儿能视频吗?不影响你看书。”
“等一会儿看情况再说。”
——
挂掉电话后,又收到一条信息。
徐卉:悠悠,麻烦再帮我写一张请假条。这个星期二到星期五,请四天的假。
路悠悠皱了皱眉头。徐卉早上发信息说是去做孕检。孙晓说唐筛可以检查婴儿是否畸形。难道是检查结果不怎么好?
她有点好奇,但这种事情也不方便问,只能正常回复。
路悠悠:跟局长打过电话了吗?三天以上,要局长签字。
徐卉:打过了。
路悠悠:好的。
她像往常一样,进入卧室后,打开衣柜,选择一款香薰。这款木质玫瑰调的香薰是一个礼盒套装,她买回家后还没有打开使用过。
将水晶玻璃罐放在床头,放入纯天然形状的晶石,滴入两滴精油,精油慢慢浸入晶石中。接着拿出套盒内的另一个装满同款香水的玻璃瓶,插入两根扩香藤条,将其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既可以散香,也能作为装饰摆设。
整间屋子慢慢散开一种玫瑰的芳香,玫瑰的气味并不馥郁,反而清新自然又温柔,还微微杂糅着青草、绿叶、大自然的气息。
在这样香氛的环绕下,她解除一天的疲累,心情更加平静。
——
洗完澡后,她敷上一片抗糖美白面膜,把泡脚桶接满水,选了一颗玫瑰精油球丢进去,调整好模式,开始享受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光。
十五分钟后,将自己从这种舒适中拉出来,又开始继续忙碌。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慢慢走到了九点。
她拿出课本,开始复习周末两天学习的知识。在职研究生一周的课程全部集中在两天的时间里,内容多而庞杂,她回家后必须立即复习,才能消化课堂上老师讲的知识。
她大学后就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学习有些力不从心,而且学的越多,更加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和无知,对这个世界也只是管中窥豹。她想学习更多知识的**和自身有限的能力产生冲突,在这种矛盾冲突下,消沉了半年,最后还是决定对抗自己,砥砺前行。
她忽然想到了杨诺。
从小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个天赋异禀、适合学习的学生。如果能够给他正确的引导,帮助他继续前行,探索最适合他的道路。对于自己来说,也会是一件很有成就感和满足感的事情吧。
路悠悠拿起手机对着书桌拍了张照片。
画面的背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排整齐罗列的书籍。左边是一个小巧的赭石色欧式花苞灯。右上角的恒温杯垫上,蓝白渐变的骨瓷杯里面有大半杯玫瑰花酱水。干净整洁的书桌上,两本教材平摊,书本上的楷字笔记整洁工整。一支笔随意地在书缝中躺着。书页上方还夹着一个烫金镂空的书签,上面只有简单的四个宋体字——“人间值得”。
她将照片发送给杨诺后,立刻就接到了视频通话请求。她想就没想就给挂断,那边紧接着发过来一条消息。
杨诺:你接通视频,我就看着你,不说话,不影响你学习。
随后视频请求再次发过来,她只好接通,将手机立起来放到旁边,依靠着几本书,镜头对着自己。
手机屏幕上,女孩面庞娇俏,眼神温柔,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偶尔拿起恒温杯垫上的骨瓷杯,喝一口水,放下后继续低眉专注。
男孩侧颜棱角分明,洒脱阳光的面庞下,一会儿认真看着手里的书,拿着笔在一旁的草稿纸上勾画几笔,一会儿抬眉看着屏幕里的那个恬静的女人。
明明是两人在一起的第一天,却有一种岁月静好,心灵相伴的默契与和谐。
深秋的夜空中,五颗亮星组成W形状的仙后座醒目又耀眼,西侧的仙王座看上去像是五边形的尖塔。两个拱极星座在北方的天空相互依偎相伴,永远不会落下。
——
就算不用开例行晨会,路悠悠也是习惯性六点半起床。
昨天将屋里的香氛换成了木质玫瑰香调的无火香薰和精油晶石。早晨起床,整个人都在淡淡的玫瑰馨香的包裹下,心情舒畅又愉悦。
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玫瑰会代表爱情。这种花的味道,馥郁时芳香扑鼻,清新时香远益清。像恋人的怀抱、情人的亲吻、爱人的缠绵,更像是一切美好的事物都环绕在身边。
站在阳台,拉开窗帘,舒展身体。看着窗外的天空,和远方地平线上已经扯出一丝明亮的初旭。这世间唯一永恒之物,只有太阳,只有光。只要面向太阳,心之所向是光芒,就能活出最美、最绚烂的人生。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信仰。
在晨曦的温暖下,在玫瑰的包裹下,她很自然地就想起了杨诺。
雨夜中他忽然出现在眼前,懵懂地告白,委屈地说:“路老师,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说:“你就像是我的引路人。”
他说:“我一直觉得你的身上有光,有希望。”
他还说:“我喜欢你,是一种趋光性。”
她心软、动容,就这样答应了他,喜提一个比自己小了六岁的大学生小男友。
路悠悠无奈,但内心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对于自己的另一半,她觉得年龄不是问题,就算是三十岁的男人,也有很不成熟的妈宝男。只要能与她有心灵相通的默契、一起前行的陪伴,十八岁也不是问题。
杨诺那孩子,懂分寸、知进退。会向她索取作为男友的权利,也会尊重她的一切想法。会像其他恋爱中的男人一样,接女友下班,共进晚餐,也会给她时间和自由做自己的事情。会不厌其烦地给她实时汇报自己的消息,但不会夺命连环call耽误她的生活和工作。
在安静的夜晚,视频两边的人静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吵闹和打扰,同时也在自我提升与前进。这样的画面,也是她曾经所向往的爱情应有的样子。她甚至很享受这样相伴的感觉。
那个孩子啊——不能再把他当孩子了。
他是个优秀的伴侣,更是可以相助相伴前行的搭档。可能也会是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吧。既然如此,那就大大方方地接受,开开心心地面对,认认真真地谈这场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