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临州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林闲渟坐在数学部A-301一间阶梯教室的后排,听刚来不久来的女老师讲课。
讲台上,楼秋栖伸手拉下阶梯黑板,准备请两位同学上台当场做同一道。关于线性代数的竞赛真题。
一帮女孩子为逃避化学老师多到死的实验课,跟着林闲渟来到国际数学部,另一座监狱。
邵怡嫌弃自己旁听听不懂,改换成课上摸鱼,小心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突然刷到班主任的Q.Q空间,忍不住点进九宫格屏幕朝着周围的同学。
“九张照片含林量高达33.3%,还不是放在角落里。你们看正中央班级照左边就是木木攀岩登顶蹬下来回眸看我们的一幕,瞧瞧,这拍摄手法。”
离得近,林闲渟假装漫不经心地瞟一眼,因为这张从班级群流传出去的照片,不少同学在校园论坛捞她。
班主任发自己班学生研学出游的照片,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林闲渟横竖也没看明白,“不就是正常人摆放照片的顺序嘛,哪有你说得那么讲究。”
柳迎听后眼睛笑成了月牙,“木木这就不懂了吧,女孩子发空间的照片都是精心筛选好久,不是随便发发的。”
“是嘛,平常我都不太注意这些。而且,顾老师她呃……”林闲渟顿住了,顾长亭真的会有那么多小女生心思吗,没准就是大家伙儿想多了。
林阖从书里探出头,语气平常还原事发当天林闲渟像是雄孔雀开屏,“小顾信不信我能攀到最顶峰,拿到奖金分你五毛两分。吼吼,有零有整。”
林闲渟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最怕朋友之间对她公开处刑,着急伸出手捂住知情人的嘴百口莫辩:“小阖!”
“你能不能滚远点,下次再求我带你逃老周头的实验课我理都不理你。”
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林闲渟像是被看穿心思又羞又恼,把头深深埋进练习资料里,试图躲开她们的目光。
可她们并没有放过林闲渟。
楼秋栖握着手中的羽衣粉笔,眼神温和地看向常素清,“素清,来试试。”
坐在前排认真听课的常素清被老师叫起,笑着接过楼秋栖手里的粉笔。
楼秋栖接着扫视台下一周,目光再次回到常素清身上,“在座的同学都不是很眼熟呢。素清可以推荐一位在场的同学跟你一起吗?”
常素清站在讲台上,眸光流转直直地看向教室末端,用练习纸挡脸闷笑的林闲渟。她脚拇快要指扣出一座万里长城,求她们别说了。
在场师生炸开锅,交头接耳的猜测打赌注。顺着常素清的目光全部向林闲渟围拢过来,果不其然。
一个是全校师生公认的数学天才,一个是多才多艺的学霸校花。
同学们经常能在自习室见到林闲渟给常素清补习数学,或者是在一班走廊上看到林闲渟背着书包等人。
两人光是站在一起就能脑补出一部甜甜的百合青春校园剧。
“闲渟同学。”常素清说。
没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沈慈直接给闷笑的林闲渟拍醒,催她上台。
林闲渟抱着被敲的头从纸张里冒出头,整个脸都是滚烫的。一脸懵逼的看向讲台上的常素清与楼秋栖。
“会长哈哈。脸红了。害羞了。”耳边不断传出周遭同学的起哄声,一副看林闲渟傻笑磕到真CP一样。
张艺坐在教师席旁听,看在眼里。她嘴角微微上扬。目不斜视的跟林闲渟用眼神打招呼,看着她走向讲台,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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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课,张艺碰见顾长亭第一时间就是找她告状,顾长亭手里抱着三本从校图书馆借来的外国文学诗集,准备归还。
张艺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成玩笑分享给顾长亭:“你是没看见林丫头的脸哦,比本命年穿的红裤衩还要红。”
“正常。”这孩子脸皮薄很容易脸红,尤其是有人起哄脸涨红得更明显,顾长亭没放在心上。
张艺无心一提,顺口而出:“你不觉得林丫头跟素清走得很近,不止一次我路过操场看见她俩。”
顾长亭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笑着回应:“这有什么的,女孩子之间纯粹的友谊有什么好惊讶的。”
“是啊。可是我听她们同一所中学的同学说漏嘴过,素清之前是林丫头的女神,很多人都知道。”
“没准林丫头跟素清,和当年书年钦时的关系一样。”张艺又补充了一句。她想起高中时期的好朋友,一对活生生的例子,同学不歧视且祝福。
顾长亭全记起来了,她不仅见过林闲渟跟常素清在操场漫步。在食堂紧挨着吃饭,结伴去体育馆打排球,互相在对方教室门口等候彼此下课。
种种迹象,表明她们在谈恋爱。
她原本从容的笑容瞬间僵住,声音有点冷, “知道了。我问问她。”
十多年前,華清有一桩陈年往事在往届学生中闹得沸沸扬扬,校董女儿和教工女儿在紫藤长廊下接吻被抓。
最后的结局是,林钦时被迫出国留学,留下李书年独自承受非议。本就患有轻度抑郁症的李书年病情恶化。
在一个看似平常却又无比绝望的四月,顾长亭目睹从小到大玩在一起的挚友,在女生宿舍四楼一跃而下。
顾长亭攥紧抱在手里的书,心脏被淤泥堵塞,呼吸变得不顺畅。
与其走在路上胡乱猜想,不如找本人当面对谈。顾长亭加快前往图书馆还书的步子,让自己冷静下来。
张艺马上反应过来,卿卿有道最不愿提及的伤疤,“卿卿别太多想,都什么年代了。再说学校对同性学生交往的态度,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让顾长亭郁结的点,不在于这件她已经麻木放下的过去事。在于林闲渟平常对自己的贴心包容,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她对谁都一视同仁。
小太阳真是到处播洒温暖。
很快顾长亭逼迫自己想通了,调节好情绪恢复刚才的好心情,有点无所谓明显的口是心非,“旁人的事我管不着,就算传言是真的。我也只是她的班主任,除了必要的面对面谈心,我也做不了更多。”
好一个旁人,张艺凑进顾长亭的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你最擅长的呀,不是文学创作,而是把自己在乎的人往外推走、说反话。”
拜成长环境所赐,顾长亭脾气温和,清楚自己是个自相矛盾的人,“我去图书馆看会儿书,小艺先回去吧。”
张艺穷追不舍,不依不饶继续举例,“还落了选择性逃避、回避性依恋、装聋作哑,吧啦吧啦一大堆。”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顾长亭坦然承认也有较真幼稚的一面,歪歪头看向认识二十五年的张艺。
“卿卿。”张艺脸上笑意更浓接着抬起手指:“再加一个,阴阳怪气。”
“想怎样?”顾长亭憋不住笑了,看着张艺怕是真想干一架了,张艺嬉笑为成功转移卿卿的注意力庆祝。
哪怕岁月流转,她们心底仍保留最初的那份纯真。
年龄是一组又短又长不起眼的数字,事实上,到死之前,我们都是需要发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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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艺动身去饮品区买咖啡,顾长亭坐在图书馆三楼靠窗边的位置。
清平的一个上午,没收到伤脑筋的工作通知,好久没体验过静静地在图书馆看书的滋味。
款步走向近代文学专区,顾长亭把手上的《林徽因诗集》放回书架。脚步随着目光牵引,走进古代诗词类片区,纤细的手指在书架上轻轻划过。
两只左右方向伸来的手,同时相中并落在唯一一本南唐后主的词传上。
“同学,这本书是我先看到的。”
顾长亭松下抬起的手,主动把先看到的书轻易地让出去,稚嫩青涩的嗓音在耳边回响,是林闲渟的声音。
“老师!”林闲渟拿下书,看清眼前是谁,她怎么也没想到,能在图书馆与顾长亭不期而遇。
顾长亭打量着林闲渟怀里抱的一摞书,环视一眼周围, “就你一个人。”
“肉眼所见,是的。”
“素清没陪你呢?”
“她陪我干什么。”林闲渟一脸疑惑,自己跟常素清的关系还没好到天天黏在一块不分离吧。
一同朝着靠窗边的坐椅走,顾长亭心里怀疑,装成不经意的开口:“你最近不是和素清走得挺近,一起吃饭、逛操场、打排球、上下学。”
是有这么一回事,林闲渟憨厚老实的嗯声,“跟素清在一起相处很舒服,别看她这个人淡淡的,认识久了发现她可有意思啦,可可爱爱的。”
顾长亭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一点反应也没有,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试探。她却咬紧后槽牙,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看起来非常牵强。
总有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吹摆风声,顾老师八成是听见传闻了。
再笨的人也能迅速做出反应,林闲渟一副惊呆下巴的表情,“你不会是怀疑我跟素清谈恋爱吧!”
顾长亭抬眸看向反应激动的林闲渟,随口一提探探她的口风,“她挺好看的不是吗?又能再学习上为你提供帮助……”
林闲渟看向顾长亭哭笑不得,她怎么聪明的人,现在看来像个小傻子,“好看我就一定要喜欢啊?世间上好看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我要是都喜欢,那不成大猪蹄子花心萝卜嘛。”
是不是可以变向的认为,林闲渟对女生的好感相比于对男生会更多。于是顾长亭直白的问:“你喜欢女生?”
林闲渟低着头脸颊红红的,只敢看书。喜欢的人在面前疯狂试探自己,是不是喜欢另一个人,微妙的感觉。
她不敢看顾长亭的眼睛,怕自己的喜欢被她一眼望穿,认真的反问:“老师,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活了快将近三十年的顾长亭没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或许在校园时期有过几次心动的瞬间,但她也无法真正意义上来界定什么是喜欢。
真相大白,顾长亭轻笑一声,笃定眼前的林闲渟喜欢常素清。她脸上害羞的神情只会出现在喜欢的人身上。
没来由的心里难受不舒服,抱歉,她没办法正面回答:“我怎么会知道。”
声音里带着苦涩,林闲渟以为自己这一问让顾老师回想起自己那个难忘的初恋, “好吧。那我也不知道。”
“今天早上的事……是真的?”顾长亭还是难以置信小丫头有喜欢的人,还是个女生,这件事要是让姐姐夫知道,她不敢想。
脚拇指一掐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张姐出卖队友跟顾老师八卦了。脸红确实是真的,但不是因为常素清。
是你。
顾长亭看着林闲渟脸红的样子,欠欠的语气说:“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林闲渟想到邵怡的玩笑话又脸红了。
“温柔知性女老师,和她高智商阳光娇猛Tibetan Mastiff。tag双强,禁忌,师生,虐文……”
林闲渟做梦都不会想到,这是邵怡混迹一次元为两人写的同人文人设。
要是真把口无遮拦满门抄斩,诛灭九族的逆天玩笑话说出口让顾长亭知道,她们就得被这个世界挫骨扬灰。
一直等到张艺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看着凭空出现的林闲渟诧异。顾长亭也没说过一句话,翻书的速度不慢,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一个星期后回归平常的不单有校园生活,还有顾长亭对林闲渟态度上的转变越来越冷淡。
除了必要解答的语文问题,顾长亭多一个字的废话都不会跟林闲渟讲,她主动退回到正常师生应有的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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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晚自修放学期间。
着急下课去体育馆溜达的沈慈匆匆起身,手肘撞到桌筒在力的作用下,打翻放在左手边没拧紧的矿泉水,往林闲渟桌边倾倒。
“啊,对不起对不起。”沈慈手忙脚乱抽出纸巾,注意力全在擦拭掉溅在林闲渟手上的水。
“对不起有什么用啊!”林闲渟嗓音拔高,本来今天心情就烦。盯着不能浸水的电路板,四天的心血全烧了。
更烦了!想毁灭全世界!
沈慈看着林闲渟好端端发脾气,没意识到话说不对,“每天有时间捣鼓这个小破玩意,不陪我玩。不就是一个小夜灯嘛,店里到处都有卖。”
“我给你买十盏,随便你挂哪,天一黑就是满天星行了吧。”
积压在胸口的负面情绪一点即燃,心意被糟践的感觉,不被重视的感觉。让林闲渟联想近期一个对待自己极其敷衍冷漠的女人。
她更年期提前来了吧!
“你是不觉得你很浪漫。我熬了四个通宵给你做的‘破东西’,在你眼里也一文不值是吗?”林闲渟明显生气了。
“你凶什么凶呀。“沈慈提高说话的音量,泪失禁体质很容易流眼泪,“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瞒着我不说,我哪里知道这是你为我准备的小夜灯。”
顾长亭抱着一沓改完的试卷稳步朝教室走来,一阵劝都劝不住的争吵钻进双耳,又是小闲和沈慈的吵架声。
“我又没骂你,有什么好哭的。”林闲渟意识到自己说话难听了点,但还是倔的不行,选择拐十八弯下台阶。
“你凶我,我都说不是故意的。”沈慈坐在林闲渟座位上,右手掩面泪水不断地从指缝间滑落。
“好笑。照你那么说,我动手打你一下说我也不是故意的事就过去了?”
她看着沈慈点点头伸出的手掌,裤缝边气到攥紧的拳头,最终还是用力打在自己的右臂上。
林闲渟累了,不想继续吵架伤害友情,对自己真狠一声脆响,“两清了、不哭了、不吵了、好不好。”
“你对自己下手真狠,就不能打轻点。”沈慈看着林闲渟手臂上红肿的巴掌印在白皙的皮肤上。
本来这场小吵小闹马上就过去了,可顾长亭一出场局面瞬间升华。
“顾老师顾老师,来了。”柳迎眼尖,出声提醒快收一收,站在后门缓缓走进的顾长亭面色深沉。
顾长亭俯身亲近地问询沈慈的情况,没事后目光一转冷冷地看向林闲渟偏过头抱着手,不理世事的样子。
这对班级里出名的欢喜冤家坐在一起,小吵不断太闹心,不可避免会影响同学学习。也怪她心软,不该同意小丫头调换座位的请求。
权衡再三,顾长亭语气强硬不容置疑:“把你的座位搬到讲台桌边上。”
顾长亭一来摆着张糊底黑脸,没了解事情的全过程就让林闲渟换座位。
她当然不服,“凭什么,谁哭就谁有理了。你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你问清楚是非黑白了吗?就让我搬走。”
“有什么话待会儿私下说,坐回你原来的位子。”林闲渟可太了解顾长亭私下对自己和稀泥、难讲话的一面。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具象,班级气氛压抑得人喘不过气。留在现场吃瓜的同学敏锐的感知到大事不妙,少瞎凑热闹赶快跑,只剩下寥寥几人。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林闲渟满脸涨红,脖颈上青筋暴起, “不是对我爱答不理吗,现在又来对我颐指气使。”
“拒绝交流就别开口跟我讲话呀,当我是软柿子好捏没脾气。凭什么我要事事听你的。班主任老师。”
顾长亭脸色不改情绪稳定,眼神全投在气炸毛,情绪失控的小丫头脸上,等林闲渟冷静下来再好好聊。
“林闲渟,你少说一点。”沈慈柳迎急忙上前,扯着林闲渟的手肘。
在她们看来,顾老师平日里对林闲渟最好,好吃的东西都留给她。不清楚关系最要好的一对师生干嘛吵架,总不能看着林闲渟骂顾老师不管。
“放开我!”林闲渟已经气到谁阻止她把话说完就准备开骂谁的地步。
“让她说。”顾长亭想,让小丫头把对自己的怨气说出来心里才会好受,闷在心里只会堵出隔阂。
林闲渟恶狠狠地盯着顾长亭活着跟死了一样的表情,沉默沉默就知道沉默。
她越想越伤心越说越激动,你还嘴反驳我不是这样的呀。林闲渟感觉呼吸困难心脏跳动特别快。
“你有重视过我的想法吗?哦,沈慈哭了你就去关心她呢,那真正受到伤害的我呢,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如果不是真的生气,小丫头也不会全身气到发抖,右半边脸光速间痉挛也被顾长亭看在眼里。
林闲渟眼眶红了哽咽的说:“少把你的虚伪装得落落大方。”
一盆从头顶浇到脚底的冰水,惊醒顾长亭所有的感性。
听到这话顾长亭再也绷不住神情心都碎了一地笑着说:“早看我不顺眼很久了吧,最终舍得把真心话说出来了,不容易。”
林闲渟头痛,不想对顾长亭发火,伤人的话也不想说出口让她伤心。可是想到顾长亭故意疏远自己,对自己冷暴力,一气之下把话说重了。
“我就是贱!”
“这个座位谁爱搬谁搬。”
林闲渟学着顾长亭对自己态度的装聋作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解释不争辩。转身走人。
“要不还是别搬了。”在场的同学不在少数,邵怡小心翼翼地提议,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气氛。
“搬。”仿佛刚才的争吵压根没发生,顾长亭平静且温柔。看向在场的男生,让他们帮忙处理。
交代好,顾长亭即刻抬脚追了出去,林闲渟低着头走在前面抹眼泪,她要回家,这破地方谁乐意待谁待。
“你要去哪?”停在下楼梯的休息平台上,顾长亭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臂,刚刚的沉稳淡然无影,她不淡定了。
“我再也不要看见你。”林闲渟即便再生气也是句句有回应。用力的甩开顾长亭的手,匆匆地跑下楼。
“别来烦我。”
为了摆脱跟在身后的顾长亭,林闲渟发疯似的使劲跑,手指有些颤抖从口袋掏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尽可能控制住自己的哽咽,不让妈妈听出来,只说不开心想家了。
隔着十几米的柏油路,顾长亭眼睁睁看着林闲渟朝着校东门奔去,猜她定是要回家。
她不开心时,要么来办公室找她宣泄,要么就是请假回家自我消耗。
顾长亭知道小丫头在气头上,说理不通没办法打破僵局,只能静静地伫立在红枫树下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有时她会想,小丫头是不是有心理上或者是精神上的疾病,她的病症跟书年发病时很像或许她的更严重。
可一想到,她平常阳光开朗,满脑子聪明劲,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推翻。
这一吵,连着三天两人都没再讲过一句话,从顾长亭单方面的冷暴力,转化为林闲渟反击不交流,爱咋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