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题之前江沚了解了乔新月不久前的一模成绩。
乔新月这届是本省最后一届旧高考,他的总分是452,语文105、数学57、英语78,文综212。
语文、文综其实还可以,但是数学、英语相比较就有些难看了。
“乔哥,你的目标院校是什么,你自己估过分吗?”江沚看到这成绩单,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乔新月也没有隐瞒:“南湾大学音乐学院的音乐创编专业,去年综合分大概要五百八十以上,算下来文化分保底四百六左右,但要稳妥的话应该需要四百八往上。”
南湾大学是双一流大学,而且音乐系是同档次大学中是数一数二的存在,甚至比一些艺术性院校都好,所以它的分数线高江沚并不惊讶。
“你为什么想去南湾大学?”江沚问,虽然它的音乐系也挺好,但对于艺术生来说,可能专门的艺术学校可能会更适合一些。
乔新月抬起眸子,笑了笑:“南湾离南江不是很远,比较方便。” 南湾在隔壁省,一个沿海一线城市。
“而且我爸妈都是南湾大学的。”他又补充说。
江沚闻言愣了愣,捏了捏手里的成绩条,过了几秒才了然地点了点头。
“但是我可能找不对方法去学,所以这个成绩就一直都是这样,怎么也提不起来。”乔新月解释完又感慨道。
学习确实得讲究方法,大多数科目确实需要技巧才可以更好地去理解学习。
乔新月是文科的,而江沚是理科,像政史地那些他也不太懂,但从刚才前者的成绩看来,对方问题很明显就出在数学和英语。
“你要不把你试卷给我,我帮你看一看?”江沚斟酌了一下,认真地开口:“你们一轮复习已经完了,所以目前的状况,我觉得还是得找对原因对症下药才行。”
后面他又接上一句:“而且我之前帮挺多同学分析过的,相信我,我有经验。”
乔新月没想到江沚会提出帮助,顿了一下,随即捂脸失笑。他当然相信江沚有经验,毕竟对方理科能考七百以上的成绩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最后他抬起脑袋说:“那你要试卷对吗?”
江沚点了点头:“语数英就好,不介意的话都给我看一看。”
乔新月无奈地掏出自己那不怎么好看的一模试卷和答题卡还有之前考的周测卷子,递给江沚,然后缩回手颇有些正襟危坐地看着对方。
江沚拿着手中的几张卷子,看到乔新月的姿势,不免笑出了声:“乔哥你干嘛呢,我又不是老师。”
乔新月难得有点尴尬,干笑了一下:“有点怕我的几张卷子脏了你的眼。”
“......”江沚无奈地笑了笑:“别怎么说。”
乔新月闻言眸光深了深,清了清嗓子,指尖点了点卷子:“你先看吧,我等你分析。”
江沚见状眼珠一转看回卷子。
乔新月的语文成绩中规中矩,周测的卷子老师只批了几道题,江沚看了眼他的两张答题卡,就大概分析出来了。
“你有时间可以多看看课文文言文的那些注释,大概记一下留个印象,这样你翻译起来就不会那么晦涩了,因为文言文考的就是你的翻译和文学常识积累。”江沚说。
乔新月似乎有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接着十分给情绪价值地长长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江沚忍不住眼角弯了弯,咳了咳才继续道:“作文的话我觉得你们老师可能也会说过,可以多记点名言警句,符合的套两句进去会好看一点,以及一些时事热点,不要抓着感动中国人物不放,你们政治应该也会要求看这些。”
乔新月听着似乎有些感慨地啧了一声,依旧点头如捣蒜。
......
外面天色渐晚。
“所以你现在就是比较掌握集合、复数和平面向量这几部分,然后圆锥曲线、函数这些就是几乎不会……对吗?”江沚看完乔新月的数学答题卡后,犹豫地总结。
乔新月低着头用拳头抵唇咳了咳才回答:“大概吧,我也不太清楚。”
江沚深呼一口气:“那其实还好,57分,也不是很差。”
“如果我说,这次是我超常发挥的呢?”乔新月回话,声调有些低。
江沚闻言面容有些停滞,旋即他迟疑了一会儿,安慰道:“没事,万一你高考也是超常发挥呢。”
乔新月听到他的话捂脸打了个哈哈,明显没有被安慰到。
“那你可以从你会一些像三角函数、空间向量这些固定题型下手,其他比较难的再慢慢看。”江沚正色道。
“当然。“乔新月的笑容带着些凄凉:”我还是清楚我自己的水平的。“
把数学试卷折好,江沚微微转动眼珠瞥向一旁的乔新月。
乔新月此时正撑着自己的脑袋盯着茶几一角,察觉到江沚的目光就抬起头回望:“怎么了?”
江沚悻悻地扬起唇,他刚才是不是用力过猛,把对方讲得都丢了魂。
事实上乔新月刚才只是在想,明天要怎么拉住张远池让他给自己讲题,但他察觉到了江沚的笑容,莫名地感觉有些好玩。
他低着脑袋眉梢轻挑,却在抬起头时换上一副落寞的表情,轻轻开口:“唉,感觉我好废物啊。”
江沚:“?!”不是吧,真给人整不自信了。
“没有没有,你别这么说,你之前只是找不到着力点,还有九十多天呢。”他急忙摆着手解释道。
乔新月计谋得逞,在心里偷笑了一下,才拉回自己的道德良心,他抬起眸子笑着说:“这样就好。”说着拿起桌子上剩下的英语答题卡递给江沚。
江沚下意识接过答题卡就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他眉头便蹙了起来,答题卡上标有每道大题的分数,他一下子遗忘了刚才发生的事,语气疑惑:“你听力24?”
“对。”
“阅读理解30、完形12分?”
“对。”
“语填3分、改错3分、作文6分?”
“对。”
“……”
乔新月体会到了悲喜交加的感觉,他一阵苦笑,江沚则放下答题卡自言自语道:“不科学啊,明明听力挺高分的啊,阅读理解、完型也还行,为什么后面那么低分呢?”
他独自沉思,乔新月也不好打扰他,只好在一旁有些紧张地抿嘴等待。
天知道,他现在竟然从江沚身上感受到了如同老师般的压迫感。
时间仿若静止,过了大概半分钟,江沚突然拍拳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不记单词,也不会语法。”
“语法我确实不会,但其实我还是会记单词的。”乔新月愣了一下,实话实说。
“我知道,但你只是记住了单词的发音和形但是不会拼写。”江沚说。
乔新月其实也知道自己英语不是很会拼写,但这时他还是仿若醍醐灌顶,由衷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高人!”
江沚见状失笑,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但他又转念想了想,乔新月毕竟还有个九十多天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让他记单词可能成效不大,但不记也不行。
“单词你就先记那些
比较基础常用的,争取能都拼写出来吧。”江沚规划着,叹了口气说:“语法的话之后看能补救一点是一点吧。”
“还有要不断刷题,才可以巩固记忆。”他又补充。
乔新月听着他的话嘴角翘起,不停点头。
好不容易分析完,江沚松了一口气,却突然想起自己没喝药。
宋慧叮嘱江沚中药需要在饭后半个小时左右喝才好,最近天气还是挺凉的,他以防万一都会放一袋中药液在书包,但是得热一下才可以。
“我可以借用一下你家的热水壶吗?”江沚问乔新月,想用沸水浴加热自己的药。
“怎么了,你要喝热水?”
江沚从书包掏出他的药,解释:“没有,想热一下我的药。”
乔新月眉梢微挑,随后搁下笔拿过他手里的药,站起身来:“有微波炉,我去帮你热吧。”
“我自己来就好,太麻烦了,你写题就好。”江沚说。
乔新月笑了笑:“不麻烦哦,今天又给我送来了那么多温暖,我总得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才好。“说着他做出捧心状,对江沚眨了眨眼睛:“不然我良心不安。”
江沚被乔新月逗笑,只好任他去了。
江沚等了没多久,乔新月很快就端着两个杯子回到了房间,一杯里装着热好的中药,另一杯是白开水。
他把东西放到江沚面前:“喝吧,温度应该都刚好。”
江沚道谢并端起那杯中药,他看了看杯子里中药液透出来那浓重的深褐,咽了咽口水。虽然他已经持续喝了一个月左右的药了,但他还是没能习惯那钻心般的诡异味道。
做好了心理准备,江沚才深吸一口气,像平常一样端起药一饮而尽。
他喝完刚放下杯子,另一杯白开水的杯口就递到了他的嘴边,没反应过来,江沚下意识地就扶上端着杯子的那只手,然后借着力喝了几口水缓和了唇齿间翻涌的苦涩。
待喝完后,那手拿着杯子顺势放下后,江沚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借着乔新月的手喝水。
他有些怔住了,刷地抬头看向对方,但乔新月貌似毫无不良反应,只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自己被漏出的水浸湿的指节,感受到他的目光,便抬头微微一笑问:“怎么了?”
“刚才,抱歉了。”江沚颇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看你那皱着眉快要被苦翻了,有点四肢僵硬的样子,就帮忙递过去了。”乔新月目光清潋,含着笑意说:“我怕再晚一会儿你脸就绿了。”
两句话就这么神奇地化解了江沚的尴尬。
就在江沚刚想回应时,乔新月却又抽了张纸巾递给他,他疑惑询问。
“擦擦嘴。“乔新月笑着说,指了指自己嘴周示意江沚有水渍。
江沚见状忙接过拿张纸巾擦了擦,垂眸又道了声谢谢。
在之后,江沚拒绝了乔新月的再次帮忙,自己拿着这两个杯子忙不迭地到厨房去洗。
而在他离开卧室后,乔新月眼睛眯了眯,看着自己刚才沾了水渍的那个指节,久久没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