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边缘 第5章 第 5 章

没有意外地，周一他们一起上学。李叶禾觉得有些别扭，如果他们俩走在一起被同学看到，可能会给江钰带来不必要的讨论，出门时也一直在纠结，江钰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反应，反而提醒李叶禾该走了。

清早街道上有着各式各样的早餐铺和摆摊的摊贩，每个摊子上都有上学的学生在买早餐，李叶禾在一家很不起眼的店门口排着队，虽然人多，但阿姨手脚利落，很快就排到李叶禾，他买了包子和烧麦，拎给江钰。

“这家的烧麦很好吃，你一定要尝尝。”

江钰吃了一口，皮薄内馅软糯，味道的确不错。

“是吧？”李叶禾邀功似地追问一句，得到江钰肯定地点头后，明显更开心了。

再穿过一条马路就是学校，等待绿灯的间隙中，李叶禾没有了刚才的样子，有点犹豫，绿灯亮起，他对江钰说：“......要不你先走吧？我们还是不要一起进学校了。”

江钰皱眉表示不解，不过很快地像是明白了什么，在绿灯还剩十几秒的时间里穿过马路进了学校大门，而李叶禾则等了又一遍绿灯。

在路上花费的时间比平时要长，李叶禾差点迟到，进教室时快要早读了，大多数同学已经在位置上坐好，李叶禾进门忍不住深呼吸，打气一般低头快速穿过走道坐下。其实他知道不会有人看他，同学间相互打趣迟到了的玩笑不会开在他身上，只是他害怕这么多人。

周一卫生值日轮到了李叶禾这个组，他不出意外的分到了最累的活，在一个人丢掉所有的垃圾后，整理好课本回家，到家的时候江钰已经做好菜在等他了，李叶禾大为吃惊，不仅是震惊于江钰会做饭，更震惊这些菜看上去都还很诱人。

“没有想到你还会做饭。”

江钰盛上饭放在李叶禾跟前，点点头反问道：“你觉得我不会？”

“不是，就是学校都说你是大少爷来的，所以我感觉你不会做。没想到做得那么好。”

江钰弯了弯嘴角：“什么大少爷。”

青菜炒的鲜嫩，很是清爽，李叶禾觉得比自己做的味道好多了。在和江钰相处的这几天里，几乎每一天都在刷新李叶禾对他的认知，江钰不仅成绩好，样貌好，家务厨艺方面也很拿的出手。李叶禾已经在心底里认为江钰十项全能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对江钰感叹道：“你真是好厉害啊。”

被夸的人感到措不及防，江钰没有想到李叶禾夸人夸得如此直白，心里久违感到一丝不好意思，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淡然回答：“没有那么夸张。”

夸人的人以为是自己的心意没能很好传递，更加拼命强调：“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李叶禾眼睛睁得圆圆的，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还配合动作用力点头，显示出一种真挚的表情来，全然没有往日内向又阴沉的气质，有些憨厚的可爱。江钰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那笑一露出来，让李叶禾以为江钰已经认同他的想法了，于是才继续吃饭。

看着他一下安静下来，这前后两种反差，江钰不免失笑。

江钰做饭，洗碗的自然就变成了李叶禾。李叶禾很自觉的把餐具放入水池中倒上洗洁精，慢慢擦拭碗的内部，在家务方面他们好像总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已经是晚上8点，李叶禾要开始写作业了，可看见江钰又是在玩手机，这么说起来怎么从来没有看见江钰写过作业呢？

“我在学校已经做完了。”

这是江钰给的回答，李叶禾心里受到打击，难道这就是学霸与普通人的区别？李叶禾心里的疑惑在江钰看来只觉得他是不是又碰上什么解决不出的难题了:

“又有哪里不会吗？”

还没有遇到问题，但可以得到学霸免费的补课，李叶禾赶忙点头，他并不聪明，升入高二以后经常有跟不上进度的情况，他也很难向同学请教，有一次鼓起勇气问前桌问题得到一句她也不会的回答后，就渐渐的不敢再问了。

他知道不会只不过是一句不愿意教他的说辞，李叶禾看见前桌给别人讲这道题所以才敢问她的。

至于为什么不愿意教他，李叶禾也明白原因。后面则改为在课后时间请教老师，但他实在太笨了吧，老师在教两三遍后也隐隐露出一种烦躁的情绪，虽然也还是细心地继续教导，但无论如何李叶禾也不想继续麻烦别人了。

江钰也会有烦躁的表情，或许是他们现在住在一起，又或许是他们间相处得还算愉快，李叶禾并不害怕他，即使因为自己的笨而给江钰添了麻烦，他也并不担心江钰会嘲笑他。

他对江钰有总莫名的信任。

说不上来这种信任源自于何处，他隐隐察觉江钰不像外表那样的冷酷，相反内心很柔软？他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或许跟江钰相处可以让他摆脱这种孤独又寂寞的生活，他决心一定要成为江钰的朋友。

下定决心，李叶禾态度有如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虽然他一直对江钰都很友好，但还是带着礼貌的距离，现在突然的示好，让江钰不免怀疑那天晚上是不是有人替换了李叶禾，还是李叶禾本来就是内向的外表下包着一颗火热的心？否则谁来跟他解释现在和他拼命抢夺洗碗的人到底是谁！

“我来吧，我来洗吧。”

李叶禾想趁着江钰不注意把碗移到自己身边来，还好江钰反应够快，仗着身高优势将碗举到李叶禾踮脚也够不到的地方，问道：“为什么？”

“你一定学习累了......吧”李叶禾踮脚不行，跳着伸手。

江钰动作灵敏，看到李叶禾起跳，举碗的手变换方向，“我想我学习应该还没有你辛苦吧。”

李叶禾：“......”

几个跳跃都被江钰躲开，看来江钰十项全能里也包含了运动，李叶禾放弃了，口不择言，“我......我就是喜欢洗碗！”

看到李叶禾累得有点喘气，江钰手不自觉就放下来，哪想李叶禾根本就没完全死心，看到江钰放松后就手疾眼快地把碗全夺了去。

“所以你就让我来洗吧。”说完还怕江钰反悔似的，连忙已经洗起来了。

自那之后，李叶禾殷勤的态度让江钰摸不着头脑，逛超市从肉类蔬菜水果零食都要一一打探江钰的喜好，然后在江钰的震惊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小本逐一写下来，看电视剧喜欢什么题材的，电影又喜欢什么类型的，也全都要知道，好似从生活到家务他全都要以江钰的喜好为第一。

现在江钰确定他的确被夺舍替换了。

“所以你到底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我们一起看吧。”

江钰学聪明了，即使李叶禾再怎么追问也只说“都可以”，让李叶禾抓头干着急。

“恐怖片我看得比较少，要不你跟我一起看？搞不好我喜欢恐怖片。”江钰撑着下巴提议道。

“恐怖片......嗯......好吧。”

李叶禾咽了咽口水，从江钰打开恐怖片的那一秒身体就一直紧绷，江钰撇了他一眼说：“怎么，你不喜欢吗？害怕的话可以不用跟我一起看。”

几乎立马就想点头的，不行，不能放弃了解江钰爱好的好机会，李叶禾定了心摇头拒绝，脸上竟露出一种要英勇就义的表情来。

“太夸张了”江钰小声地说。

但决心终归只是决心，在女鬼一个突然的突脸闪现镜头下，李叶禾没能坚持住丢脸地大叫出声，连人带凳差点跌倒，幸亏江钰即使扶助了他。

“实在不行的算了吧。”

李叶禾救命似的点点头，“嗯嗯嗯。”

经此一遭，李叶禾没能知道江钰喜欢的电影，但是江钰已经知道他不喜欢恐怖片了。

李叶禾沮丧地把刚刚写上的江钰喜欢恐怖片的字迹划掉，然后沮丧地写作业，沮丧地刷牙洗澡，沮丧地上床睡......

“我真的没有什么喜欢的电影，硬要说的话科幻片看得多一些。”

江钰的话让李叶禾躺下的身体一下又坐起来，“真的吗？”

江钰无奈地笑了笑说：“嗯，你还有其他想知道的吗？”

“有......”

“你要想知道的话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江钰打断他的话，突然认真起来。

李叶禾坐直了身，有点紧张，“什么问题啊？”

“这些天你这些奇怪的举动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那么想了解我？”

“没有什么......”

“不许回避，要正面回答。”

江钰手臂环抱，在距离李叶禾半米不到的床铺上坐着，直盯李叶禾。四周都静悄悄，只见李叶禾抿嘴又挠头，低头又抬头，眼神飘忽不定，脸好像也隐隐要烧起来，但就是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动静。

江钰得得不耐烦，“算了，”他要睡了。

“就是，就是我们能不能做朋友......”

比蚊子要大点的声音飘进江钰耳朵里，他不可置信，从没有听过交朋友要问对方你能不能做我朋友的，虽然知道李叶禾做得出，他在这方面傻的天真，但江钰还是被逗笑了，他觉得李叶禾在逗他笑的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如果我们不是朋友的话，那我们一起住的这些天算什么？”

李叶禾被问得一愣，还是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

江钰：“......”

他得直白点，“我们当然是朋友，别皱着一张脸了，安心睡觉。”

不等李叶禾反应，江钰已经快速躺下背对着他睡了。

似乎还不能从巨大的惊喜中反应过来，李叶禾又在床上坐了好久才睡下，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感觉，心里开心得如在云端，当初的想法真的实现，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还是像江钰这么优秀的人。

也许他悲惨的生活将会有个新的开始，只要这么想着似乎又对未来的生活抱有一些期待了，这是无梦又幸福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