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声传出院子,引来了格零,“住手!”俩人不管他的怒斥,他不得不出手阻止。
“叶公子!”格零抵挡着叶棠年的剑。
“格零,他不是王爷!”叶棠年出声提醒。
格零抿了抿唇,轻声道,“叶公子,我知道他不是…”
叶棠年一愣,什么意思?
“还请叶公子进屋说。”格零放下手里长剑,进了屋。那人冷哼,也进了屋。
叶棠年进去,格零将门关上,看了一眼那人,“格影。”
那人伸手放在耳后,一张人皮面具从他脸上脱落,露出一张跟玄策完全不一样的脸。
叶棠年侧头疑惑的看着格零,格零低着眸,阐述着那日的一切。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叶棠年双目无神,慢步走出了摄政王府,他眼里尽是凄凉与哀伤,却不曾落下一滴泪水。
一辆马车经过,他却还站在路中间。他被撞到在地,那行车的马夫也是一惊,连忙下来将叶棠年扶起来,“公子,你没事吧,我这实在是赶着匆忙,不小心撞到公子您,您若……”马夫的话还没有说完。
叶棠年就走了,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可是没走几步,叶棠年就停了下来,一口血吐了出来,倒在地上。
那马夫吓得心惊不已,马车也不要了,就跑了。
叶棠年倒在地上,苍白的脸加上嘴角那鲜红的血,怎么看就像个濒死之人。
百姓也都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让开!都让开!”靖远巡城兵过来了,其中一位士兵走了出来,探了探叶棠年的鼻息。
“发生了何事?”宋义也带着他的士兵走了过来。
那巡城兵上前对宋义恭敬道,“回将军,此人被马车撞了,还有气。”
“可通知家人了?”宋义道。
那巡城兵道,“他不是京城中人。”
“不是京城中人?”宋义道,“那便把他送到客驿去,找个大夫给他医治。”
“是,将军。”巡城兵道,挥了挥手。俩名士兵上前去扶叶棠年。
却不小心碰到叶棠年脸上的面具,面具落在地上,宋义满脸震惊,“等一下!”他快去上前,确认叶棠年的身份,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死了吗?
“将军?”巡城兵不明所以。
宋义回神,“不用送到客驿了,送到本将府上去。”
“是!”巡城兵照做,将叶棠年送到了镇南将军府。
宋义直接请来了太医,太医收回把脉的手,宋义急切道,“如何?”
太医叹了口气,“郁结在心,药石无医。”
“药石医不了,就用别的法子,总归,他不能死。”宋义道。
“将军,这位公子得的是心病,这心病还须心药医啊,纵使老夫用尽天下良药,那也是白费力气啊。”太医说着,便拿着药箱出去了。
叶棠年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他轻咳了咳,宋义刚好端着药进来,“殿下。”他连忙放下药碗,去扶叶棠年。
叶棠年一见是宋义,连忙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面具不见了。
“属下没想到,殿下还活着,殿下,这段时间您都去哪了?”宋义端着药递给叶棠年。
叶棠年没喝,“身处哪里,又有何关系。”宋义本是他虎军中的其中一位。
当初他让叶琢替他寻找虎军下落,找寻五载,都没有找到一人,他不信,便自己去找,找到的第一名虎军便是宋义。
宋义告诉他叶琢在之前就有了谋反之心,让他防范,其实他也早就知道叶琢的心思,只是那时年纪还小,不知其中深意。
为了不让叶琢看出来,他只能听从叶琢安排,安置在叶府,做一个任他拿捏的太子,而他私底下便让宋义去寻找其他虎军。
奈何那叶琢也找到了虎军,他不仅收买了虎军,还想让虎军除掉他,那旧院中的十八名虎军,便是被他收买的。
背叛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哪怕是虎军,叶琢怎么也想不到,那十八名虎军是他让宋义透露出去的。
原本以为叶琢是真心复他商洲,结果只是想踩着他上位,他非草芥,也定然不会任人宰割,这一切,本该按着他的计划进行,很顺利的进行。
可是,他出现了,他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他。
“殿下,如今商洲大势已去,您……”宋义犹豫道。
“此生固短,无你何欢。”叶棠年抬眸看着窗外。
“宋义,商洲亡了,我已经不是商洲太子了,你也不必在唤我殿下。”叶棠年道。
宋义想着安慰叶棠年,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虎军都找到了?”叶棠年道。
“除去那十八人,其余八十二人已经全数找到。”宋义道,“是摄政王帮的忙。”他一个人找全虎军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找了那么久他也不过才找到二十人,其余六十二人都是摄政王帮忙找的。
“有了虎军,想来你这个镇南将军往后定是蒸蒸日上。”叶棠年并无诋毁之意。
宋义不知说什么。叶棠年继续道,“宋义,无论是商洲还是靖远,每个人都该向前看,我亦是如此。你做的很好,父皇当初能你让做虎军之首是正确的,唯有我,错会了父皇的深意。”
“殿下,不是的,您是很好的殿下。”宋义在叶棠年的眼中看到了悲伤,他以为叶棠年这是在自责没有复兴商洲。
叶棠年拍了拍宋义的肩,“待我走后,你一定要守护好靖远。”
“殿下!”宋义连忙跪在地上。
“他不会抛下我的,我要去找他,我要和他一起回家。”叶棠年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抚在那阳光上。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素色的衣服上,身上的悲凉之气好似在阳光下无所遁形,纷纷散去。
宋义愣了愣,不知道什么意思。
次日清早,叶棠年留下书信,骑马离开了京城,宋义看着手里的信,先是震惊,后是惋惜,他看着远方。殿下,那便祝您一路顺风,繁花,似锦。
叶棠年骑着马先是来到了玄明叶潭,他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便骑马离开了。
在他离开的那刻,大门打开了,是颜倾。颜倾站在门口目送叶棠年的离开,身旁的玄尚嘉道,“娘亲,为什么哥哥不进来啊?”
颜倾摸了摸玄尚嘉的脑袋,“因为哥哥想和另一个人一起回家。”
“那个人是策哥哥吗?”玄尚嘉道。
颜倾没有说话,将门关上。看着紧闭的大门,颜倾站了一会,不知在想了些什么,牵着玄尚嘉进屋了。
这扇门,再一次开,会是什么时候呢。
靖远二年,九月二十四。
叶棠年来到了将士主城,这里曾是青国京都,有的都有,但没有靖远京都繁华,加上洪水冲刷过,连靖远的一个别城还不如。
“公子,给点吧。”有一个衣缕阑珊的乞丐拿着拐杖和破碗伸向叶棠年。
叶棠年见人可怜,拿出一粒碎银放在乞丐的破碗里,就这一瞬,许许多多乞丐朝他涌来,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心中无措。
“让开让开!”巡城的士兵走了过来,将乞丐驱散。
叶棠年才缓和好多,对巡城士兵为首的副将作揖,“多谢。”
“公子,这些乞丐曾经都是青国恶霸,王爷收服青国后,曾给过他们改过立新的机会,他们不要,到头来,害人害己,成了无家可归的街头流汉。”巡城副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