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 第9章 第 9 章

“敬水剑……”鹜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如果能来，再好不过了。这场大比，将会是他们二人的葬身之地。”那声音阴狠、愤恨，且透露出强烈的不平之意。

“前辈的实力固然很强，可与二人中的任何一人相持，但若是同时与二人为敌，恐怕……”

“谁说老夫要以一人之力对抗凛白的。这次的兵主之战，神兵录前二十位皆有资格应战。我会当着敬水剑的面杀死焚酒，倘若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视规则，去救他的好师弟，那便要做好与所有人为敌的准备。”

第五京雪冲鹜歼遥遥一拱手，转身的那一刻，笑容已爬上嘴角。

这场比武，似乎变得有意思了。

明忱并没有为上午的小插曲烦恼，他的院子里有个简易的小厨房，今日适逢腊日，煮粥喝再好不过。

确定师弟今天不会回廷尉寺，明忱决定给他也送一点。

粥在锅里，炖的越久，越是浓稠软烂。明忱喜食莲子，陆玄厦偏爱甜食。明忱在凛白时，就会常常煮些莲子银耳粥，还会在里面添些红枣，也可以让陆玄厦多吃一些莲子，以达到滋阴润肺，健脾降火的功效。

明忱的厨艺很不错，虽然师父在山上时从不需要他来做饭，但崇先生喜欢游历四方，不常待在山上 。当山上只剩下明忱和陆玄厦两个人时，他就不得不学会做饭了，毕竟陆玄厦对厨房的破坏力实在是恐怖。好在崇先生喜爱烹饪，会自己研究一些食谱，明忱靠着这些独特的食谱，也能应付得了陆玄厦那刁钻的口味。

明忱用瓷罐装了两罐粥放到竹盒里，递给了今天被吓的不轻以至于现在还紧紧跟着他的秦啻。

“今晚你留下吃饭吧，估计宫里会举办宴会，也顾不上你。先把这个给玄厦送去，我再做些别的吃食。”

这下小孩高兴了，“明日我就和皇大伯说，我要住在陆侯府，晚上也不回去了。宫里没有小孩和我玩，一点意思也没有。有几次回去太晚，差点连宫门都进不去。”

明忱微微一笑，“陆侯府也没有能和你玩的小孩。”

“和你玩呀，反正陆侯爷不让你出去乱跑，我也一样，咱俩命苦的人就凑一起呗。”秦啻小大人似的耸了耸肩。

陆玄厦书房的几案上已经摆了晚饭，然而秦啻进来时，他还埋头于书桌上。

“有事？”声音冷漠还带了些不耐烦。

“你师兄给你做的粥，喝不喝？”

陆玄厦怔了怔。

“不喝我喝了啊？”

“放下，然后滚。”

“切，好心给你送东西，怎么还不念情呢。”秦啻把竹盒放到几案上，一边走一边道：“我以后住在陆侯府，不天天来回跑了。”

“不准。”陆玄厦眉毛抖了抖。

“明先生都答应了，你要不准，我就住他院子里去。”

陆玄厦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那我当你同意了哦。”秦啻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陆玄厦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几前，打开了一罐粥。

浓郁的香甜味顷刻弥漫整个书房，陆玄厦用勺子微微搅动手里的粥，脑中回忆起他与师兄在凛白山的每一个腊日。

陆玄厦骨子里就不是一个看重节日的人，他一年四季从来记不住什么时候该吃什么。但明忱不同，他重视节气与节日，总会在那天鼓捣合适的食物。他们在凛白时，每一年的腊日，明忱都会做粥，早中晚都有粥。早餐多煮米粥，偶尔也会加些燕麦花生，中午应是肉粥，晚上莲子银耳可养心安神益消化。曾经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独特之处，可自从他下山以来，整整十年，未曾再尝过那让他魂牵梦萦的味道。对他来说节日变成了推掉或推不掉的应酬与宴会，纷杂或是寂寥之时脑中难免总想起当年凛白山上只此二人的热闹。

陆玄厦一口一口慢慢吃着，眼前闪烁着过往曾经，“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他自嘲地笑了笑，时常回忆过去的，应当不是只有我一人吧。

灯光昏黄，混着窗外月光，一半映照在古青色的地板砖上，一半照在了玄袍金发之人脸上，为他的皮肤添上些温度。

明忱和秦啻这边边吃边聊，好不热闹。秦啻不怎么挑食，宫里的大鱼大肉可以，明忱做的清淡小菜也可以，比陆玄厦好伺候的多。

明忱吃得差不多了，正眯着眼睛，端一杯橘子汁，看着秦啻大快朵颐。

他还是少年，吃什么都看起来很香，看的明忱自己也不禁食欲大涨。

恍惚间秦啻干掉了一碗饭，他端着空碗，问： “你怎么喝这个，我看别的大人，尤其是那些大侠，都喝那种呛人的烈酒。干上一杯，豪气冲天，拔剑救世人，仗剑行四方。”他嘿嘿一笑，一脚踩在矮凳上，摆出豪气万千的姿势，“杀人不眨眼，救人不留名。”

“哈哈。”明忱被他逗乐了，“我也喝酒啊，不过不喜欢喝那些烈酒。腊月吃橘子是最好的，前几日用橘子酿了些酒，一个月后便可以喝了。”

“果酒也算酒？”

明忱望着秦啻，顿了顿，有些出神。

“你怎么了，不会被我打击到自尊心了吧。”

他回过神来，哑然失笑，说：“没什么，只是想起来，玄厦以前也这样问过我。”

听到此话，秦啻突然正经了许多，他说：“你们以前关系一定很好吧。”

明忱愣了，为什么说以前？

“那为什么，现在他连院子门都不让你出去？”

原来是这样，明忱叹了口气，少年以为陆玄厦是在囚禁他，但其实，只是强行让他休息一段时间罢了。

“他限制我的行动，应当只是怕我不告而别。”

“我与他看法不同，他并不希望我回云顶山也不希望我掺和几大门派之间的纠葛。这是涉及他们计划的事，也是涉及天戎帝国兴亡的事。但他也清楚，他阻拦不了，往往也不会强行阻拦。”

“他们？他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