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大师兄总对我穷追不舍 第6章 逃离玄山

乌晗不知老者已找出被自己带出书楼的两书，她从书楼出来随便找个地就开始翻看那本旧书。

旧书封皮粗糙，里面东西倒是挺全，薄薄一本册子满满当当，阵法入乌晗第一眼便刺-激得她耳目欲裂，臂有涨裂之意。

强忍不适将伏妖阵记于心，乌晗开始在心中推演。

一次次一遍遍，月上树梢，淅淅沥沥掉下小雪粒，她眼中精光一闪，手在薄薄一层积雪上点到两个方向，将它们从右往左下一划。

“咳……找到了。”

口鼻处鲜血涌出，被乌晗用手擦去，怕擦不干净，她又掬起一捧雪往脸上糊，待沾有血迹的雪被她用足踢散，她的脸也被冻红一片。

伏妖阵需人或法宝才得以施展，当日狐妖被降情景她历历在目。十二弟子围住白狐作阵，九方尘居阵中，利剑幻化为十八，狐妖避无可避被重伤，化作原型，锁妖链缠身。

锁妖链以寒铁所制，其质坚硬，乌晗偷偷翻遍书阁中有关书籍，可使火克之，以力毁之，或知其术法将其解开。

术法为持链人所设，一时半会无法得知。

在演武会前夕，乌晗疲惫闭眼回到寝庐。

同寝女孩并不与她说话，乌晗知道最开始说她“死皮赖脸跟着大师兄”的人就在这间屋内，她如往常一般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注视着屋顶。

屋外是天，晨星闪烁间，宗门演武大会便到来了。

演武大会每三月一次，每次三天，考核近三月玄风派弟子所学所得。

乌晗并未随学堂内弟子跟去试炼观赏，她趁人不注意溜去玄山主峰后侧，那里是处断崖，断崖旁垂水汹涌，后又是一座小山头上面立一矮楼，有两弟子寸步不离守在楼前，由昼到夜，戌时三刻又换做另两人。

两人打个哈欠提起精神环顾四周，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不由放松警惕，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

冬日夜色难以捕捉人的踪迹，乌晗早已恢复原本高挑身形，衣装也换作常穿服饰。

若是使用妖力，断崖并不足以为惧，可过早使用她担心自己会被发现，所幸，除过妖力乌晗还会点武功。

这还多谢万事阁当年倾心栽培。

乌晗心中冷冷笑道。

她脚步抬起又落下，不过几个交叠间便越过水流来到山头，袖口一抖，手中浮现两枚银针，被她接二连三朝二人刺去。

两人砰然倒地，乌晗小心探过气息，她力度拿捏得刚刚好，二人只是昏迷。

起身后，从怀中掏出一枚铁制腰牌。拉过昏迷的一人，往门前一推，厚重的大门无声缓缓打开。

门内还有一门，乌晗将腰牌靠到门上，此门便也徐徐打开。

此门开启后，有一狐耳狐尾浑身血迹斑斑的青年，他双手双足被铁链所缚半空，身前正道金光法阵闪烁，他嘴角跌落出血，眯眼看向踏入门中之人，

来人是位玄衣女子，柳眉杏眼，身段高挑。

“哈！怎么什么人都能来看老子这副惨样了？！”

他面露讥笑准备将眼前之人痛骂两句，就见女子扫过伏妖阵、锁妖链，将目光移向俊美妖孽，灿然一笑。

“当然是来救你的人。”

如几日前乌晗推演设想一般，以阵中狐妖为中心，她在其东北和西南方找到两块灵气浓郁的大石，上面金光所现密密麻麻，都是和法阵相关的咒术。

找到阵中可破点，她用沾了污物的布料掩盖住石面，霎时伏妖阵灵气遇阻，金光亮起一瞬后逐渐黯淡，整个阵法一分为二，最后只听得嗡隆一声，伏妖阵再难以降住任何妖魔。

咽下喉中血气，乌晗拍拍手来到狐妖面前，锁妖链随妖身变化，狐妖是小狐崽时是小小两个圆环困住四足缠住妖身，狐妖为人身时便是双手双脚，脖间身躯都被铁链所缠。

狐妖呲出一对尖齿，恶狠狠威胁：“你既来，最好把老子救走。倘若临阵脱逃，待我脱困之日，老子定先把你吞吃入腹。”

乌晗研究锁链的手一顿，使力拉出一截，其余部分捆狐妖捆得愈发紧，狐妖倒吸一口凉气，闭上嘴巴，只眼睛通红凶神恶煞盯住乌晗动作。

当日她逃离万事阁追杀，一路东躲西藏，只听有妖在某地作乱，从妖界到人间多年的乌晗不由萌生寻妖一起重回妖界的念头，只是她一路紧赶慢赶，赶到狐妖处，狐妖已被九方尘等人降伏。

也在此路途中她得知狐妖为非作歹，奸杀无数女子。

若不是狐妖所言是狐妖王之子，要不是幼时离开妖界不曾记住妖界入口，乌晗是绝对不会来救此狐妖的。

查看过狐妖颈手足后，乌晗坐在地上细细思索，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咬咬牙，在狐妖一再催促下，乌晗掏出一把短刀，下定决心。

放！

锁妖链本应是法术驱动，如今无术法便只能强行用外力毁去，锁链制作精密，短刀砍、打、撬……各个招数都用过，半点痕迹也没留在上面，倒是狐妖大惊小怪颤颤巍巍道：“你这到底行不行。”

乌晗歇气问他：“你可否用妖力一试？”

狐妖摇头，示意乌晗看他脖间，脖间铁环将他拘得死紧，随呼吸一起一伏，狐妖放下手，双手软软垂在头两侧，无奈道：“这些牛鼻子挺会玩这些小玩意，我妖力锁在体内，无法使出一点。”

从内不行……乌晗摸到颈间珠玉，她也称它为隐珠，是自己幼时来人界时所佩，只要使用的妖力不是太强，它都能掩盖掉她身上的妖气。

那从外呢？

狐妖垂下头还在看沉默不语的乌晗，忽而眼前一花，原先亭亭玉立的女子扯去珠玉，双臂化为鸟羽，额上亦有羽覆盖。在他瞠目结舌中，乌晗拿起短刀驱动妖力在他腕间一击，铁拷瞬间冒出火星点点，狐妖还没反应过来，困住自己多日的锁妖链便裂开一角，最后一扯即断。

狐妖胳膊软软垂落，他似笑非笑对紧盯眼前一幕的乌晗道：“可以啊，你也是妖？”

乌晗如法炮制，击裂他腕间足肢上的束缚，颈间的铁环被狐妖捏得粉碎，她这才按捺住心中激动满头大汗回道：“是。”

狐妖扯去周身铁链，乌晗见差不多，快速抓住他便往外跑。

狐妖虽重伤未愈，到底比乌晗强许多，一愣之后他低吼一声化作原型，四肢并用飞速跳跃，对来救他的乌晗口吐人言：“为妖者，原身最为有利，你也化为原型。”

乌晗闻言还是用双足疾行，仗着有些轻功勉强跟上狐妖身影。

不曾瞥见乌晗变为原型，狐妖奇怪。乌晗低低苦笑说到：“我的原型便是如此，双翼鸟足人身。”

她咽下口中苦涩，一字一顿缓缓道：“我是半妖。”

*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护山大阵轰轰作响，自有妖来袭后玄风派众人便加大边界处巡逻力度，他们想当然认为是山门外的妖。

直至静和抚须手一顿，目光挪向后山，随后发现镇妖楼楼门大开，有两名弟子昏迷不醒，众人才发现所降狐妖早已逃脱。

镇妖楼内为祸人间的狐妖逃脱，众多人在楼前静默。

三长老从楼内出来，摇头叹气，“困妖阵和锁妖链一同被毁，得一些时日才能修复好。”

玄风派掌门立于众人前闭目不语。

六长老匆匆穿过人群，在掌门静和耳边低语。

静和闻言点头，六长老退下，三长老继续道：“此地除过那狐妖妖气，还有一妖，不知怎么……”他目光犹疑，终还是继续说下去，“不知怎么会盗得我门中弟子腰牌，这才将那狐妖救走。”

听闻此话，九方尘不知觉摸向腰间，空空如也。

“师尊，弟子腰牌借给新入门小弟子，用于前去书阁修行，我这就去问她要来。”

九方尘转身欲走，静和对徒弟的执迷不悟无可奈何，他递给九方尘一张薄纸，上面只有一个名字——木伊怡。

“六长老已去查过了，玄风派上下除过下山修行，有事告假的人外，今日只有一名弟子不在寝庐，不在山上。”

“便是你这段时日悉心教导的师妹，木伊怡。”

众人哗然，与木伊怡同寝的几个女孩闻言对视一眼，目中全是惊惧慌张，又想起如今木伊怡是妖，不由得意起来。

别怪她们一直欺辱木伊怡，谁让她是妖呢。

回到住所，九方尘脑中昏昏沉沉，不可置信。

玄风派众弟子中唯有他一心向道法力高强，斩妖除魔从不手软，他虽清冷疏离却有善心，小师妹痴求自己许久非要他教导，九方尘费时费心，悉心教导她如何修行，更是在宗门谣言甚行时怕耽搁师妹修行，请求别人代为教导，还把腰牌借给她让她去书阁，从万千书中寻找适合的修行方法。

他心中波澜起伏，一片善心被妖利用，降得狐妖被她救走，他掩下愤怒与厌恶，推开院门，院中石桌上有石块压着一物，拿到手中才发现有些许眼熟。

是那日那妖要以歉意递给自己的香囊。

九方尘想也不想手上施力，香囊从中裂开，有一圆溜溜晶莹剔透的珠子滚出，入手细腻润滑，隐隐清气随呼吸涌入丹脉心田，他定神感觉到自己功力竟隐隐见长。

清风徐徐而过，院落中树影婆娑，只有风声，只有树影，还有一驻足不肯迈出半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