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 第7章 第 7 章

林绍洗了个澡，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

说这几天可能回来一趟，带他师傅去医院看看。

林绍妈妈问是什么事，他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林绍妈妈想了想说，那个教授他爸也认识，现在让他爸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时间，一会儿给你回话。

林绍说好。

和家人通话期间有陌生号码打过来，林绍给挂了，他估计是什么房屋中介或者推销。也没打算回。

过了二十分钟他妈妈又打电话过来，告诉他教授这周都在海城，问他约个什么时间，林绍说周末吧，正好这段时间也不怎么忙。

林绍妈妈说，“海城这边的关系也疏通的差不多了，估计下个月你就能调回来了。正好这次你师傅过来，我们好好招待。”

林绍提醒，绝对不能喝酒。

调回海城的事林绍家里一直在计划，本来林绍不必在南城一直窝着，但他的家人一致认为最好能一步到位的调回市刑侦队，所以时间上可以等一等，没有关系。

而且林绍在南城的历炼在海城都能派上用场。

唯一的遗憾是这几年没能参与过侦破大案要案。

要能带着点荣誉，那效果又不一样。

林绍反问，国泰民安不好嘛。林绍的妈妈在电话那边心有安慰的说，到底是长大了啊，格局打开了嘛。

陌生的号码在林绍和妈妈闲话家常的时候又打了一次，林绍心想骗子是真执着，要再敢打来自己一定好好问候问候。

骗子也像是要和林绍硬碰硬一样，他刚挂下家人的电话，陌生的号码就在手机屏幕上亮了起来。

“你有什么事？”他决定先用气势把对方镇住，说话的口气很强硬，像是要把对方从手机里揪出来按在地上摩擦一样。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才很谨慎的问说，“林警官，我是霄羽，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林绍很意外打电话来的是霄羽，听到话筒里传来清淡的男声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他问，“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霄羽回答，“你在护士站留过，她们告诉我的。”

林绍才想起他确实留过电话，让护士们要能想到什么线索就给他打电话。

什么时间都可以。

霄羽见电话那边林绍不说话，又开玩笑的补充，“不好意思啊，这个时间打来的不是护士站的小护士，是我。”

林绍语无伦次的补救，“别不好意思，欢迎你给我打电话。”那边问他怎么欢迎，林绍口不择言说，“也没准备什么，要不给你念首诗吧。”

林绍的已读乱回听上去沉稳又冷静，不像是在开玩笑，霄羽以为他真要念，赶紧说诗就不用了，打电话来是想问你们时间，海城的那位教授最近正好也有空。

王警官的病还是要抓紧制定治疗方案。越快越好。

林绍直言，“我托家里的关系也找到了那位教授，和王警官约好时间就到海城去。”

霄羽说，“那好，你们有关系我就先不打扰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爸爸他会比较忙，你们联系起来可能没有那么方便。”

林绍说，“好，谢谢你。”以为事情聊完对方就要挂电话了，霄羽却突然说，“你现在可以念诗了。”

这一记突如其来的回旋镖把林绍死死卡在了原地，他对着电话嗯了半天，挤出来一句磕磕绊绊的《静夜思》，那边大失所望的说，这也能算诗？你怎么不背骆宾王的《咏鹅》呢。

林绍反驳，这怎么不是诗。

霄羽说，这也太没诚意了，我家院子里的猫都会背，林绍不服气的说，我不信，你让它给背一个。

霄羽捏着嗓子对着电话说，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林绍一本正经的说，告诉它背错了，这首是将近酒，霄羽在电话那头惊呼，你怎么知道是将进酒？

林绍得意的说，我懂猫语啊，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不就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霄羽在电话那头接着背。奔流到海不复回。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背诵，背完了一整首霄羽又问你会背《滕王阁序》嘛，林绍说你是不是把我当你的复习搭子了，霄羽说，“做我的复习搭子标准很高的，上一个早被保送海城大学了。”林绍问，只要保送就可以了吗？那我想争取一下。

霄羽问，你也保送海城大学了？

林绍说，那倒不是，我是警校毕业的。

霄羽问，警校也能保送吗？

林绍说，体育特长。我跑步很快。就被保送了...我接一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挤进来的电话是王文老婆打来的，她说王文在家吐了好几次，现在又发烧又喊冷，不知道是不是急性肠胃炎，她问林绍晚上两个人在外面吃了什么东西？

林绍说我们没在外面吃东西，我现在过来，你别急。一边摸了钥匙出门，一边挂了师娘电话对还在等他的霄羽说，我同事发烧了，我带他去医院。

霄羽说，直接到我家医院来吧，我也过去。

林绍背着王文到美乐健康的时候霄羽和一个医生已经在等他们了。

在护士的协助下，林绍将王文安顿到单人病房的床上，王文的呼吸很急促，胸腔高高鼓起来又扁扁缩回去。

护士们给王文抽了血准备化验，霄羽陪林绍坐在等候区等待化验结果。

“怎么突然就发烧了？”林绍担心的问。

霄羽冷静的回答，“因为身体里有炎症。不过医生也很奇怪，他说根据他的判断病情不会恶化的这么快才对。是不是吃什么刺激性食物了？”

林绍心里一惊，想王文不会是在家偷酒喝了吧。赶紧给师娘打电话询问。

师娘说不能，她看得很紧，老王回来就说头晕，沙发上躺着，她看着他喝了碗静心汤就上床睡了。

林绍挂了电话，告诉霄羽什么也没吃，回家就睡觉了。

又问，是不是饿的给饿吐了。他和王文就吃了个中午饭，到现在就粒米未进了。

“你怎么也没吃东西？”霄羽问他，“你也有哪里不舒服吗？”林绍笑着说，准备吃来着，我不是一直在和你打电话吗？

霄羽说，“那也不能饿着啊。我陪你下去吃点吧，我们楼下有家馄饨做得挺不错的。”

林绍说先等结果出来吧，不然我也放心不下。

霄羽说你等着。我去护士站给你拿点吃的。

再等霄羽兜着一捧零食回来，林绍实在忍不住问，“这是要和我一起过儿童节吗？”

“她们知道是你来了什么好吃的都往外拿。”

霄羽给林绍拆了一包鳕鱼片，“你在她们中间人气很高。”

林绍没有顺着霄羽的话往下说，倒是意外的问霄羽，“不是说鱼片这种东西盐分高，不健康吗？怎么医院也能见到这种不健康的零食。”

“因为它好吃啊。”霄羽把鱼片递给林绍，自己拆了一包鱿鱼仔塞进嘴里，一边的腮帮子鼓了起来，“零食哪有健康的。”

林绍拿着鱼片看着霄羽把自己塞成了一张小仓鼠脸。原本看上去冷淡得不近人情的五官现在看起来稚嫩又让人很难不动心去怜爱。

霄羽的眼睛很漂亮，睫毛浓密，眼角微微上扬很能蛊惑人心。

右边的眼角下有一粒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痣，鼻子精致小巧，嘴唇单薄柔软。

林绍知道这么一直盯着一个人看是很失礼的，但是他的眼睛怎么也无法从霄羽脸上挪开。

好在霄羽很有涵养的并没有表示出介意，他一边嚼着鱿鱼仔一边很认真的给林绍分享他对这些零食的评价。

“你是不是不爱吃鱼？”霄羽问他。

林绍说，“我很喜欢吃鱼，怎么了？”

“我看拆给你的鱼片干你怎么不吃。”霄羽一直在嚼那个鱿鱼仔，让林绍有一种一会儿霄羽大概能给他表演一个用鱿鱼仔吹泡泡的狠活儿的错觉。

“我想一会儿和你去吃馄饨。”林绍捏了捏手里的鱼片干，“还是你要准备回去了吗？好像不早了。“

林绍抬起手腕看表，已经十一点三十七了。

“陪你吃完馄饨我就回去。”

“那我一会儿送你。”

霄羽抬头看着林绍的脸点了点头。

医生拿着化验单坐到林绍身边，问患者是不是吃了什么刺激性食物，林绍说刚才问过家属了，说没有，就是喝了碗汤。

“什么汤？”医生警惕的问。林绍说，静心汤。医生问里面都有什么成份？林绍说不知道，医生让他打电话去问问。

王文老婆接起电话就问情况还好吗，林绍说病情已经稳定住了，医生想问一下你那个静心汤里都有些什么，王文老婆说，就是药膳和鸽子。

林绍向医生传达，医生的脸色马上变了，问药膳都是些什么？王文老婆回答，不知道，姜老师给的。又说王文这些时睡觉盗汗，姜老师说阴虚，就开了这么个方子。

医生牵了牵嘴角，等林绍挂了电话，医生告诉林绍现在患者肾部呈现不可逆伤害的趋势，可能和刺激性食物有关。

林绍问他们要怎么配合治疗？医生说明天会安排做一次透析，看看情况会不会好转，其他的还需要他们再开会讨论。

“霄院长说你们认知海城的肾脏科教授？”医生问。林绍回答，“家里是有点关系。”

医生说，“如果明天透析做完感觉还可以的话，尽快过去给教授看一看。”

林绍警惕的问，“现在问题是不是很严重。”

医生说，“比你们下午来的时候恶化了很多。”

把王文安顿好以后，霄羽陪着林绍下楼吃馄饨。林绍问霄羽要不要吃一点，霄羽还在犹豫，林绍两碗馄饨已经点好了。

两个人坐在路边的桌子上，林绍又去拿了两支玻璃瓶的可乐请霄羽喝。

“我总以为医生家的孩子吃喝都很健康呢。”

霄羽咬着吸管说，“我们这里一部分医生抽烟，一部分医生喝酒，一部分医生抽烟又喝酒。”

林绍苦笑了一下，就没有不抽烟不喝酒的医生吗？

霄羽说有啊，就是每天要喝三杯咖啡。

林绍说太现实了，霄羽说医生也是人嘛，总要找点乐子吧。林绍点头说，是。

“你抽烟吗？”霄羽用汤勺兜着一颗虾仁馄饨放在嘴边呼呼吹气。

林绍诚实的点头。

“喝酒呢？”

“很少。”

“咖啡？”

“可以算是发烧友了。”

霄羽震惊的说，那你的人生肯定无比快乐吧。

林绍没忍住大笑了几声，说至今为止还算很满意吧。

霄羽吃东西很细致，也很慢，一边吃一边还对林绍说，我马上就吃完。

林绍说，你完全不用着急，长夜漫漫，我送你回去也还要再回来。

霄羽问那个人是你朋友吗？你对他很上心。林绍说是工作单位的前辈，我叫他师傅。霄羽问，那他叫你悟空嘛？

林绍说，他叫我出去惹了祸，千万不要提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