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 第17章 拿起法律的武器

林绍抬起头看着霄羽，他不知道霄羽这副清淡的面孔下面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这个男孩明明看上去像神一样圣洁美好，为什么总会吐出让他足以堕入地狱的靡语扰乱他的心魔。

霄羽伸出右手抚过林绍的脸庞，托着他的下巴轻轻说，你亲我一下。

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林绍不想总是屈于霄羽之下，他希望他们两人至少是势均力敌的，人与人的相遇，总要棋逢对手才有趣味。

这个时候林绍仿佛才察觉到更衣室里游荡着一种很奇异的香味，他用鼻子用力嗅了嗅，味道来自霄羽身上。

那种味道林绍很难形容，像是冰冷的泉水泠冽的春雨，但他也知道，泉水雨露本是透明无味的。

随着这种味道倾入林绍的鼻腔，他的**也跟着苏醒了，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场合里，某种不断苏醒膨胀的冲动因他的极力克制硬生生的疼。

林绍。亲我。

霄羽说出这两个词的时候很平静，对林绍来说却是不可违抗的一道命令。

他用双唇在霄羽的嘴角轻轻印了一下。他得心紧张的快要扑出来了。

霄羽却像没有任何感受一样注视着林绍，对他说你穿衣服吧。

林绍猜测他大约是对他执行的方式并不算满意。

霄羽打量着林绍在他面前换上的衬衫。

他从沙发里站起来帮林绍整理领口，衣袖，胸前的扣子往上多扣了两枚。把诱人的锁骨和胸肌遮得严严实实的。

霄羽的手还停在林绍喉结下方的那枚扣子上，他抬头对林绍说，出门在外你是我的绅士，浪子的样子只准在家给我一个人看。

林绍说，我不是浪子。霄羽说浪子会给人很多幻想，偶尔在我们独处的时候你可以假装一下，林绍问他，你心里的浪子是什么样的？霄羽凑到林绍耳边很轻的说，如果是在床上肆无忌惮的那种，我大概会发疯。

霄羽看林绍的脸色好像有变化，像是在揣测品味他说的这句话里的端倪，他没有给林绍想要的答案，有些时候猜忌也会是一种助燃剂。

连领带霄羽都早早选好了款式，他打领带的方式很标准，像为什么人打过无数次一样。林绍总觉得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嫉妒，忍不住问，你明明还是学生，怎么会打领带。霄羽却答非所问的说，被这种东西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让人头晕目眩的香气还在，只要霄羽靠近了他就能很清晰的闻到，林绍问他擦了香水吗？霄羽说白天逛街的时候有个销售硬要给他推销。

“不过我觉得不怎么好闻。”

霄羽抬起自己的手腕闻了闻，又把手腕递到林绍鼻子下面。

苹果的味道，林绍不喜欢，有些甜腻得过分。

那他从林绍身上闻到的那种清澈的味道又是从哪里来的，那种好闻的又会让他心烦意乱的味道。

从狭小的试衣间里走出来，像是某种结界也被打破了。林绍拎着换下来的衣服，看还有一点时间，就去把手上的表带换了一条。

他替霄羽把手表戴在手上，这是他十八岁的时候获得的礼物，和现在的霄羽是一样的年纪。

霄羽抬手看了看，真心是喜欢，说我给你买块新的吧，你这一块就送给我。林绍说，这是我爸爸妈妈送我的，送给你当然不行，但是借给你带带没什么问题。

林绍好奇的问，你的成年礼收到什么礼物？霄羽还在欣赏手上的表，漫不经心的说，好像是两套房子吧，都是律师在弄，我不是很清楚。

借着这个话题，林绍很自然的问，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霄羽说一月底，放寒假的时间，也是医院最忙的时候，他问林绍，你的工作什么时候最忙，林绍想想，说忙的时候就会很忙，好像不太分时间段。

射击俱乐部开在写字楼里，整个楼层都是这个老板的，上电梯需要刷卡，林绍的同学穿着性感的连身裙踩着高跟鞋乘着电梯下来接到他们两个人又上去。

同学十分大方泼辣，向霄羽自我介绍叫她丽莎，是真名，不过加上姓就特别土，她不愿意说。

丽莎看到林绍时眼睛都亮了，说你不是在海城做刑警嘛，什么时候跳槽到你妈妈那边做高管了，林绍说没跳，丽莎说那你这身衣服，是阿姨逼你去相亲了？林绍说她当然想啊，不过她出差去了，这次没机会了。

丽莎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绍，觉得他那个嘴巴想挖点真话出来比叫死人开口还难，干脆转头攻略霄羽，问他和林警官认识很久了吗？

霄羽认真算了算，说快有一个月了，丽莎惊讶的问，才认识一个月他居然愿意带你来玩这个。霄羽很乖的说，是我求林警官带我来的。丽莎摇头解释，林绍这个人不是别人随便求求就会妥协的性格。然后问霄羽你成年了吗？霄羽点点头，说需要看身份证吗？丽莎说不需要，不过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自己二十四岁了，这里其实不允许太小的小孩来玩的。

毕竟都是真枪实弹。而且玩法和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你就跟着林绍吧，跟着他就不会有人多问你了。

林绍带霄羽去了打靶室，问丽莎要不要一起玩，丽莎说她要休息一下，手上有点案子要做。

她拍了拍休息区桌上的一台电脑说，生产资料都带过来了，我对你也是痴情，累得都要被剐一层皮了，还大老远来伺候你。

林绍略表歉意的说，我请你霄夜。丽莎一边掀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一边说，地方我都看好了，必须狠狠吃你一顿。你别在这里打扰我了，和你的小伙伴去玩吧，我也要开始工作了。

林绍替霄羽领了护目镜和降噪隔音耳罩，手枪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台上，霄羽好奇的拿起黑色的枪看了看，枪握起来很轻，和他想象中分量完全不一样。

他刚想把枪口调转过来也看一下，双手的手腕就被林绍狠狠卡住了，林绍脸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用另外一只手握住枪口，让霄羽把手指从扳机护圈里拿出来。

霄羽照着林绍的话去做，他手上的枪被林绍卸了下来，又放回到了台面上，他手腕还被林绍钳着，他说好痛，林绍才说，抱歉，把他的手松开。

没有带手表的右手手腕上被林绍钳出一圈暗暗的红色。

“不想杀人的话就不要把枪口朝向任何人，既不要对着我，更不要对着自己。”

霄羽自己回忆了一下，确实他把枪口调转向自己之前，枪口一直是指向林绍的。

“虽然这支枪我拿到后就检查过，无论是枪膛还是弹匣都没有填充子弹，但是你并不知道，所以你应该万分小心。如果以后有别的什么人递给你一支枪，不管什么情况下，记得不要拿它指向任何一个非目标对象。”

“我觉得我的人生里大概不会有什么机会遇到什么人给我一支枪的情况。”

“当然我们都希望是这样。”林绍从口袋里拿出领到的子弹，“谁在生活里都不希望出现一把枪。”

林绍把子弹填充好之后把手枪放在自己的左手边，霄羽站在他右边，他指着前方的目标靶说，能看到那个红心和围绕红心周围的圆环吗？

霄羽说，能，看得很清楚。

你开枪的时候瞄准靶心，现在要准备开枪吗？霄羽说我想再看你装一次子弹，你刚才动作太快了，我没有看清楚。

林绍先确认了枪膛的保险已经关上，然后打开弹匣卡榫，把弹匣退了出来。

他的动作很慢，确保霄羽看清楚了每一个步骤。他说因为现在枪膛里是没有子弹的，所以我拉开套筒也不会有什么东西弹出来，不过如果射出一发子弹之后，或者你不确定手中的枪是否射出过子弹，这一步是必须要确认的。

你要试试填充子弹吗？

霄羽点了点头。

他从林绍手中结果子弹和空的弹匣，谨慎的将子弹填充进去，枪匣装到枪上时发出了一声咔哒的声音，他望着林绍，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这次他记得枪口的位置不能朝向两人之中的任何一方。

林绍让他把枪拿起来，手指不要放进扳机保护圈里面，不打算开枪，还在犹豫的时候手指不要放在这里面。

霄羽照着林绍的话去做，手中的枪因为填充了子弹变得沉甸甸的，格外有分量。

林绍用自己的右手抱住霄羽握枪的手，胸口贴在霄羽的背上，他把霄羽的手抬起来，对着他的耳朵很轻的说，放松点，眼睛看着你的目标对象，那个送色的圆心，集中注意力去瞄准。

林绍替他戴上护目镜和防噪耳罩，在戴耳罩之前林绍对他说，我替你打开保险你就可以开枪了，把手伸进保护圈，扣动扳机子弹就会射出去。我就站在你身后。

霄羽点了点头。

有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直到霄羽手中的枪声响起，他因为后坐力整个人都靠在了林绍的身上。林绍很温柔的扶住他的肩膀，他沉了一口气，砰砰砰，将手枪里的七发子弹全部打空。

他把手枪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摘下耳罩和护目镜，他转头问林绍，我打的怎么样，林绍摇摇头说，都在很偏的位置。

示意他可以看后面的电子显示器，上面有霄羽子弹打中的位置。

“这么偏？”霄羽转身看了看自己的成绩，没什么可说的，一塌糊涂，“明明我很用力的再看那个红心啊。”

他转头对林绍说，“我的视力是很好的。”

“和视力没有关系。”林绍说，“打中靶心不是靠看的。”

“你打给我看一次。”霄羽往旁边靠了一点，把中心的位置留给林绍。

林绍戴上护目镜和耳罩，重新填充子弹，他几乎没有什么准备动作，也没有犹豫，抬起手子弹就从枪里飞射了出去，砰砰砰砰。

站在旁边的霄羽眼睛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过。

林绍放下枪，两个人同时转身看成绩。所有的子弹都打在十环圆心上，霄羽说你打的这么好啊，林绍解释，在这方面我毕竟是专业的。

林绍陪在霄羽身边玩了很久，他在旁边给了一些指导，霄羽的成绩提升了一点，不过也就是马马虎虎的样子。

从进到打靶室到出来，丽莎都是同一副样子。面对着电脑，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喝点什么吗？”林绍领着霄羽坐在丽莎身边，丽莎问林绍开车了吗？林绍说没有，丽莎说，那我喝杯酒，你等下开我的车送我回家。

霄羽说他想去一下洗手间，林绍起身打算陪他去，霄羽说是他自己去，又不是三岁小孩，去洗手间还要人陪。

霄羽走了丽莎合上电脑问林绍，这个人是谁，林绍说，我不是和你说过嘛，南城少爷，丽莎狐疑的看着林绍，问他，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林绍说，朋友吧，怎么了？

丽莎喝了一口手里的鸡尾酒，问道，“他手上那块表是你爸妈给你的那块？”

林绍点点头。

“那块表你宝贝得拿下来给别人看一眼都像剜你的肉，怎么会跑到他手上去了？”

“他说想玩玩，我就借他带带。”

丽莎放下手里的酒杯，声音降得很低，但很严肃的问，“你是不是在南城有什么事落在什么人手里了，你告诉我，我能给你平。”

林绍无奈的笑着说，“你以为我这些年是在南城干什么？做卧底演无间道啊。我能有什么事？而且他家是开医院的，跟我都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呢。”

“打不着一块儿你们怎么认识的。”

林绍三言两语讲了一下，霄羽走回来了，两人就没再说这个话题。

霄夜没有吃，丽莎说得回家赶工，林绍问他什么案子，丽莎说家暴，男的是个中产，钱有一点，人模狗样，心情不好就拿老婆出气，女方想离婚，男方不愿意，把孩子扣下威胁。

毕竟全职太太，在生育抚养权方面很弱势。

“真恨不得这些狗男的死光就好。”丽莎坐在副驾驶位生气，“要是杀人不犯法，我真想用自动手枪一枪射死一个。”

“事实是杀人不仅犯法，持械的情况最恶劣，你拿起法律的武器就好。”林绍面无表情的说，“你如果真拿起武器就是在和法律作对，你自己是律师，这种事你很清楚。”

“我就是说说而已。”丽莎抱怨，“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

丽莎转头问霄羽，“你和他做朋友，不会觉得他很无聊嘛？完完全全一点情趣都没有，空有一副好皮囊，真是白瞎了。”

霄羽回答，“不会啊，林警官很有意思的。”

丽莎对霄羽说，“是林绍威胁你这么说的吧。遇到警察威胁你也可以报警的，无论什么时候，陷入困境一定要勇敢的拿起法律的武器。”

说完，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名片递给霄羽说，“我是法律武器的供应商，有需要打电话随时可以找到我。情感信箱的问题也可以找姐姐聊哦，比如怎么追女孩子...不过一般都是女孩子追你吧，这方面的咨询好像你不太需要。”

林绍从后视镜里看到丽莎提起追女生的时候霄羽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将名片收进口袋里，又把手放在膝盖上在后排位置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