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 第16章 对我撒娇

海城刑警对犯人的审讯已经结束了，确实交代了不少东西，连带着那个杀手一起抖出他们始料未及的一系列线索。

杀手是地下赌场大佬众多小弟之一，没受过什么训练，枪都是第一回拿，还以为真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子弹一上扳机连扣砰砰响。

结果第一发子弹就卡住了，杀手自己都蒙了，就那疏忽的几秒，人就被王文治住了。

要不是这个意外，林绍在警队的照片就要变黑白色了。

这事想想还是有点后怕的，林绍能拣回这条命真就得益于这个世界本质就是个草台班子。

上午在队里的工作都很顺利，中午也不像要留他开会的样子，他在办公室里还多坐了几分钟，确定没事就往医院走。

林绍想既然是在医院附近吃饭就也去看看王文的情况，昨天给他发信息他说感觉还不错，病情应该是控制得很稳定。

教授也来看了，重新又拍了片子做了检查，教授看过后说了很多鼓励的话，他和他老婆心情也舒畅了很多，现在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信心。

林绍说就该这样，人生没有过不去的槛。

联系完王文那边，林绍又给霄羽打电话问他起床没，自己回家接他吃饭，霄羽说他在外面玩呢，现在坐地铁去约好的饭店，林绍问他在哪玩，要不要他接一下，霄羽说不用，一会儿见吧。

王文病房里，一院的肾内科权威教授，南城来的医生，闻蓿还有一大堆实习医生围在病床旁边。

闻蓿向王文和他老婆自我介绍是霄正雄的学生，给他们两人递了名片，说有什么也可以联系他，特别感谢王警官对他老师案子的帮助。

照面打完人刚要走，林绍迎面走进来，两人看见对方都很意外，闻蓿问你怎么也在这，林绍说这是我同事兼上级。

借着这层关系，两人寒暄一番，病床那边一群人围着王文，林绍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还充裕，问闻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闻蓿假装意外的说，是自己什么时候踩到法律底线了吗？林绍笑着说，没有这回事，又问闻蓿国产烟抽得惯吗？

闻蓿说自己抽烟没有讲究，转身带着林绍走出病房到上一层楼的户外。

林绍拿出自己的烟，又用自己的一次性打火机替闻蓿点烟。闻蓿没有客气，凑近了把烟点燃，抽了一口，呼出一口白烟。

林绍问闻蓿医生压力挺大的吧，闻蓿点点头，“都说医生是和死神赛跑，运动员都有休息的时候呢，医生却不能停下来。”

林绍发自肺腑的感慨，医生太辛苦了，闻蓿看着林绍，笑着说，你们也一样，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不分昼夜。

林绍感慨，都不容易。

闻蓿问林绍是有什么事找他，是觉得身体哪里不太舒服还是别的什么问题？他说他觉得自己还算是守法公民，做医生期间没有收受过贿赂，每一分收入都依法纳税，路上遇到欺男霸女的事也会挺身而出。

前两个星期在家门口过马路确实闯过两次红灯，不会是因为这个事来他吧。那会晚上十一点多，路上也没车，一百多秒的红灯实在是不想等。

林绍说不是不是，自己就是很私人的身份想问他一件事，闻蓿咬文嚼字的问，私人身份？林绍说就是上次那个医闹，他说他侄子在你们医院签了器官捐献的协议，这个事我想了解一下。

闻蓿问他，想怎么了解呢？要查看院里的资料的话需要准备相关手续，林绍说不不，闻医生你误会了，我就是好奇那个男孩是什么情况，我听说已经是植物人了，植物人怎么签署自愿同意条款呢。

闻蓿医生用很官方的口气说，当病人失去自我行为能力后，可由家属代签自愿同意书。我们这边是省属公立医院，所有手续全部都是合法合规的。

林绍苦笑了一下，说我这个职业就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不穿制服的时候我也就是个普通人，就是单纯想和医生聊聊八卦。

闻蓿看着他说，可你现在不是穿着制服在嘛。林绍说，闻医生穿着白大褂出门吃碗面也不需要对面馆众生的健康负责吧。

闻蓿懂林绍的意思，说我们在医院里说话，忌讳还是比较多，林绍说理解，自己也不想闻医生惹上什么口舌之灾，闻蓿说你给我留个电话吧，我看哪天请你吃餐饭，那天的事我也确实要好好谢你一下。

林绍说不用，闻医生太客气了，闻蓿说，看来警官是不愿意交我这个闯红灯的朋友啊，毕竟还是践踏过法律有污点的人。

林绍笑着说这怎么会，闻蓿说，还没请教名字呢，林绍介绍自己的名字后闻蓿说林警官幸会，可不可以留张名片？林绍尴尬的说，我还真没有那玩意儿，闻蓿说那留个电话吧。

闻蓿把自己的手机解锁递给林绍，林绍还在低头输号码的时候，听到一个悦耳的女声从远处喊，闻蓿。

林绍恰好把自己的号码存好了，把手机还给闻蓿时看到闻蓿脸上有一丝无奈的表情一闪而过，但很快闻蓿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用一张无懈可击的英俊脸庞笑意相迎的回应，“梅小姐，您今天怎么来了？我记得今天不是您复诊的日期。”

梅小姐踩着银色高跟鞋向闻蓿走来，撒娇的口气说，不复诊就不能来看看你？

林绍很快领会，这大约是闻医生的女朋友。

闻医生高昂着热情说，当然可以，我这边随时欢迎梅小姐的到来。

林绍觉得自己不便继续打扰下去，找了个理由就抽身离开了，他想着去病房望一眼就该走了，他再回到王文病房的时候，教授已经走了，只剩海城来的医生和王文夫妻两人相互对望，沉默不语。

林绍看这情况不对，赶紧问怎么了，海城医生示意他出去聊。

医生把事情说得清楚详细，教授说现在王文这个病情控制的很理想，这段时间就在这里住着，继续观察，但是病人还是想回南城治疗。

一是觉得海城费用太高，二是既然教授觉得是可以治愈的，那在哪里病都一样看，也没有必要一直留在海城。

而且他也有工作，不可能一直在海城就这么住着。

林绍说，既然这样，也只能尊重病人意愿吧。

医生说你不了解，你同事那个病不好治，别人是教授才敢说有治愈的可能，南城的医疗水平他知道，那是天壤之别，别说治愈的希望，不恶化都难，你要不再劝劝你这个同事。

林绍说，行，我试试，那谢谢你啊。医生说，这没什么好谢的，都是为了病人。

林绍掂量了一下，想到这边是大事，给霄羽打了个电话说了情况。

霄羽说他其实也挺尴尬的，他那个哥哥要带未婚妻来，他爸爸的一个同事也一起来，他现在都想假装肚子痛跑掉了。

林绍问他跑了吗？霄羽说这种借口在医生面前哪跑得掉啊，说不定还会被抓去医院做检查，算了，也就一餐饭，也不是不能吃。

在电话里简单和霄羽聊了两句林绍就折回了病房。

王文的老婆出去了，应该是给王文买饭去了，见到林绍，王文第一句话就是问犯人那边情况怎么样？

林绍说明天就办移交，王文说好好，我和你一起把他押回去。

他嘴里喃喃自语的说，这案子得有多少年了，十年了吧，那会儿我刚和我爱人谈恋爱，为了这案子整天邋邋遢遢的埋在那堆案头里。

我爱人也不嫌弃，隔三差五往我队里跑，给我送她炖的汤，现在我这一病又是她一个人里里外外忙东忙西。

这海城的医院是先进，医生说话也头头是道，就是住一天就要六七百，咱这点工资也经不起这么个折腾法。

我实在不想一病就拖垮全家，医生也说了，我出问题的只有一个肾，另一个健健康康的还能工作二三十年呢。

我在网上查了，人只有一个肾也能活，就是生活各个方面都多注意着点。

我和我老婆也商量过了，回家就保守治疗，该透析透析，该吃药就吃药。再也不抽烟喝酒了，命怎么说都能保住。

何况回南城这些都能报医保。压力也就没那么大了。

林绍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王文这些话说完，他的嘴就再也张不开了。

下午林绍才把手头上的事做完，大领导就亲自到办公室点名要找他。

他规规矩矩的跟在领导身后，进了办公室领导和他简单寒暄了几句就直奔主题，问他对海城刑侦队的印象怎么样，他知道领导是要聊他后面调到海城刑侦的事，应答得很得体。

领导说这几天也在观察他，表扬他说话做事都很踏实，又说了下海城刑侦当下的情况，还鼓励他这次逮捕工作做得不错。

林绍知道，领导说这些都是在为他日后调到海城刑侦做铺垫。

林绍猜，大概不会过太久他就能回海城了。

下了班他去接霄羽，以为他在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他在极地海洋世界看大白鲸。林绍一边开车一边给他打电话，问他怎么跑到那里去了，霄羽说他还没见过白鲸呢。

“你知道嘛，它居然知道我在和他玩。”霄羽的声音很兴奋。

在电话里霄羽告诉林绍，这个海洋世界的动物看上去都不太快乐，北极狼瘦瘦的，毛看上去很脏，北极熊一直在绕着冰块打转。

大概是他们的世界太小了吧，他们本来应该是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广阔的极地，那里是世界的尽头，不分昼夜的白雪皑皑，能看到梦幻的绿色极光。

林绍敏感的问霄羽，你是不是不开心，霄羽说没有啊，我很开心，陪着玻璃背后被圈禁在小小水域里的白鲸玩了一下午。

霄羽说，可惜这个游泳池对他来说实在太小了，好像小鸟的笼子，水也很浑浊。

那遇到你的白鲸朋友之前呢？林绍问他，遇到白鲸之前，是不是不太开心。电话那头的霄羽不说话，林绍说，我到了，霄羽回望了一眼展示玻璃后的白鲸说，那我出来找你，林绍说，你就站在那里，我来找你，也来认识一下你的白鲸朋友。

极地公园的游客真的很少，疏于维护，各种设施很破旧。林绍走进白鲸馆的时候霄羽还在和白鲸玩，他看着霄羽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白鲸就在水里跟着转了一个圈。

林绍从背后叫了他一声，霄羽转过身，激动的说，你来看我和他玩。

霄羽给林绍展示了他和白鲸之间的默契，他往哪个方向跑，白鲸就会朝着哪个方向游。

林绍说白鲸幼儿园该下班了，我也要接小朋友回家了，和你的朋友说再见。霄羽去拉林绍的手，又回头再看了眼白鲸，说下次来海城还要看它。

两人站在海洋公园门口打车，霄羽问林绍现在去玩射击吗？林绍说先回家，我要把这身衣服换了，我不能穿工作的警服去。霄羽说我喜欢看你穿警服，我还会想象你穿警服开枪是什么样子。

林绍说不管是什么样子，如果是穿着这身衣服开枪，一定会有人死。所以枪和警服在我的人生里还是不要同时出现比较好。

在家简单吃了晚餐出门，林绍在卧室换衣服，霄羽站在林绍挂满各种潮牌T恤的衣帽间里有点失望的说，怎么都是这种衣服啊，林绍问怎么了，霄羽说我想陪我去射击的是穿着西装革履的制服帅哥。林绍说我从小到大都没穿过什么西装。

霄羽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对林绍说，去买一套吧。林绍问现在吗？霄羽猛烈的点头，说我那天自己在商场买衣服的时候已经看好了，现在就去把它买下来。

霄羽几乎不需要回忆就能招到那家店铺，深蓝色的长袖衬衫搭配深灰色的长裤与外套，还有店家搭配的咖啡色渐变头层牛皮鞋。

林绍穿到身上的效果比霄羽想象的还要贴合。

连袜子霄羽都做出要求，要蓝黑色没过脚踝骨的棉袜。

林绍站在试衣间里都觉得有点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了，霄羽眼睛里的因为兴奋流露出来的**却一点都没有要向林绍掩饰的意思。

霄羽一定要和林绍一起挤在试衣间里。为了名正言顺两个人占用一个试衣间，霄羽随随便便拿了一件没有花纹的白色衬衫在手上。

高奢品牌的试衣间说不上多宽敞但绝对不拘束。里面有一张红色的沙发，霄羽靠坐在沙发上，林绍说你就打算这么看着我换衣服？霄羽说又不是没看过，上次你不是脱光了还趴在我身上。

林绍无奈的说，我那是去拿枕头，霄羽说反正都被我看光一次了，再看一次你又有什么吃亏的。

霄羽有些时候说话其实挺不讲道理的，但是林绍能理解，让一个坐拥百亿家产还长得一副仙女模样的白净少爷讲道理，本身就是件蛮不讲理的事。

既然霄羽想看，林绍干脆大大方方的让他看个够。他当着霄羽的面把衣服裤子脱了个干净，浑身上下就剩下一条黑色的内裤。

他看到霄羽的脸有点红了，他忽然想要逗霄羽开心啊一下，两只大手承在沙发的两个扶手上，胸肌都快要和霄羽贴在一起了，他用一种不怀好意的沙哑低沉的声音在霄羽身边轻轻耳语。

“让我给你讲故事你又要害怕，让我脱衣服给你看你又要害羞，你要是没这个胆子就别想着挑逗我寻开心了。”

霄羽乖乖嗯了一声，用闷闷的声音说，那我以后不看了，也不要你给我讲故事了。

林绍心里惊了一下，看霄羽脸上一副淡淡的对什么都没兴趣的表情，心里自责自己刚才说那些做什么呢。他不应该忘记当初他羞怯于向林绍表达的自己时，是林绍主动和他打的招呼，主动向他走来，主动向他示好的。

那个在两人关系里胆怯懦弱的明明是他这个年长八岁的成年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这种时候他总是显得很笨拙，他用一只手揽住霄羽消瘦的背，把自己的头埋在霄羽的肩膀上，企图让霄羽原谅他的过错。

像一只猛虎在向他的主人低头。

霄羽抚摸着林绍的后背，用一种清淡温柔的声音抚慰，“林警官好过分，居然对我用撒娇这种手段，林警官知不知道男人一旦心软了就会特别容易硬，你还这么一副秀色可餐的样子抱着我，是打算怎么对我的身体负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