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院在墨院的东边偏角,相对于墨院竹院显得清冷了些,但这也是以前才那样,现在安儿和温衡意住在这,偏僻的文轩院也显得热闹了起来。
文轩院的书房裴映从没来过,进去时发现书房里放着看书的桌案,桌案干干净净,像是常有人来打扫。
温衡意熟练的泡茶倒茶,身形端正,动作很雅。
将泡好的茶双手端着,递给裴映,端着茶杯的双手修长漂亮,粉粉的指甲也都修剪得整齐。裴映伸手接过,心思颇为复杂,抛开别的不讲,温衡意是个好夫郎,也符合她对夫郎的要求。
不多言,不多问,伺候她伺候得也很贴心,十分乖巧。
但这也仅仅是符合,既然他心里有了别人,她该放他走。左右他们一开始在一起就是个错误。
裴映呷一口茶,方才开口道,“衡意你嫁我也有一年了吧。”
“嗯。”温衡意乖乖应道,只是眼眸略带不解,裴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时间过得真快,转瞬就一年过去了,你照顾安儿辛苦了。”
“往后这事我会自己来做,我自己带,这样安儿也能早日熟悉我。”
温衡意垂放在两边的手握紧衣裳,略带慌张道,“侯爷怎么突然如此说,是不是衡意那里做得不好。”
“别慌衡意,我不是要怪你的意思,相反我还得感谢你,要是没有你,单靠我自己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把安儿照顾得这么好。”
“就是能照顾也做不到衡意你这般尽心尽力。”裴映语气温和,对待敌人她是冷漠而无情的,但对待的是一个弱男子,还是她名义上的夫郎,裴映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好了。
把语调放慢放柔。
温文尔雅该说的是此刻的裴映,若是平日里裴映对他这样,温衡意该高兴坏了,可这会他心里却有点发慌。
总觉得头上像是悬着一把箭,稍有不慎就会朝他射来。
“这都是我该做的,我既是安儿的舅舅,也是安儿的继爹。”
“侯爷衡意想一直照顾安儿,衡意并不觉得累,安儿平日里也很乖,衡意很喜欢他,他也喜欢衡意。”
“这事也是我今日要与衡意你说的事。”裴映看向温衡意说,“之前我们会成婚本就是个意外,我与衡意你成婚也只是为了让书儿放心,让安儿有人照顾。”
“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生生将你扯到这事中来。”
“我知晓那个时候衡意你就是纯粹来看哥哥的,可碍于兄弟情,就答应了嫁与我之事。”裴映很冷静的说出这番话。
而她对面的温衡意这会已经红了眼睛。
见此裴映心中越发对他有愧,将一直拿在手中的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盒子,里面是厚厚一叠纸。
温衡意的视线也跟着落到了眼前的盒子上。
“这里面有地契,还有几间京中的铺子,郊区的庄子都有,还有银两。”
“当然还不止这些,一些我放在屋子里,还有珠宝首饰,布匹等等,这些是我为衡意你准备的嫁妆。”
“我知晓衡意你原先是有门婚约在身的,那女郎现在还未婚等着你。”
“侯爷什么意思,是要休了衡意吗,衡意在这府中侯爷就这么看不顺眼吗。”温衡意站起身来,胸膛起伏道。
“你误会了衡意,我对于你并没有任何不满,你做的一切都很好。”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娶了你也相当于把你和我绑一起,你失去了选择的自由。”
“现在我想让一切回归原处,给你自由,让你能够与心悦之人在一起。”
“你放心,既然是我铸成的错,那就由我来解。我会去解释,你我一直相敬如宾,从未逾越半分。”
“我会认你做弟弟,以后就算你嫁到张府也没有人能欺负你,就是那张小姐身边的侍人你若是看不过眼,我也能帮你把他带走。”
“相敬如宾,从未逾越半分,做弟弟,好好好。”
温衡意起身越过桌案,“我竟没想到我在侯爷心中是这般不自爱之人。”
温衡意不傻,他马上就想到了昨日那个荷包上,裴映误会了他,就仅仅单凭一个荷包就认为他不安分要与他和离,还说认他做弟弟。
“衡意,我没别的意思。”裴映也站了起身,要去拉温衡意的袖子。
她看到了温衡意一脸受羞辱的表情,克制而可怜。她就是想成全他,所以东拉西扯,就是为了避免温衡意误会她的意思。
没想到他还是曲解了她的意思。
温衡意咬紧牙,扯回袖子,却在这一番动作间,拂倒桌案上还冒着热气滚热的水,朝着他手背淋了去。
尽管裴映眼疾手快的扯过温衡意的手,温衡意的手背还是被热水烫着。
“我看看。”裴映焦急道。
“不用了。”温衡意抽开手往门外走去,徒留裴映一个人在书房里,她也只是愣了会,什么也来不及想就追了出去。
赶得再快也只看到温衡意背过身把门合上了。
木喜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但也看到温衡意眼红红的模样,不用想定是裴映欺负了他家公子,他家公子性子最是好了,侯爷怎么能让公子这么伤心。
木喜看向裴映,裴映这会面色也不太好,面带愧疚。
“衡意,你手受伤了,你得让我看看。”
“对不起衡意,我若是不拉扯你你就不会被烫到了。”
温衡意没回她,裴映站了一会才看向木喜到,“木喜,少主君烫到了手,你给他看看,给他抹点药。”
既然温衡意这会不想见她,她还是不要在这儿站着惹他心烦了。
“这个你替我拿给他,这是给他的。”
木喜接过盒子,张唇又闭上,“好,我会照顾好少主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