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如你所说,司少卿。”
杜凌半眯着眼睛,鼻尖就快要贴到了他的脸上,手中握紧的拳头发出咔咔的声响。
“如你所愿,敬请期待。”
司遥面不改色,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了下去,“还望师兄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赌约。”
杜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见他离开,张田他们三人瞬间松了口气。
“司少卿,看来这杜大人已经先行我们一步去找那皇城司要人。”
张田平时看着机灵些,脑子灵活他当然看出前来捣乱的西院少卿来此的目的。
杜凌前来一是为了给少卿一个下马威,另一个目的就是要告诉他们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田华清被皇城司的人要走是早晚的事,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他的儿子田富在我们手上,只要有他在就不愁破不了案。”
司遥耐心地向他们解释道。
“何况那江诗婉和另外两个证人在大理寺,并且在我们这里,就是师兄他前去皇城司要人又如何?”
“俺就说嘛,少卿肯定心里有数。”身材魁梧的鲁达暗暗松了口气。
“少卿,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张田迫不及待地问道。
“当然是庆祝啊。”一直插不上话的主簿王正终于忍不住开了腔。
张田和鲁达听到他的话,急忙捂住了嘴巴。
“少卿,呜,最近我们一直破案大家都太疲倦了,要不我们去勾栏放松一下?”王正用力打掉二人的手,欣喜若狂道。
“勾你,勾栏。”鲁达拿起案宗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头。
“你不知晓咱们少卿向来不所女色,除非破案他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张田偷偷瞄了眼站在他们面前默不作声的司遥。
“好,今日我们就去勾栏。”司遥打了个响指,像是下了重大决定般地吼了声。
他这一声惊雷,让旁边的仨人惊得直瞪眼。
张田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着他:“少卿,今日您是中了桃花还是错了药?”
王正和鲁达也面面相觑。
“少卿,您说的是真的吗?”
鲁达早已经喜上眉梢,惊喜的表情溢于言表。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王正今日大放异彩啊。”张田又开始整活,气氛小组小线。
鲁达和王正此时也情绪激昂地鼓起了掌。
司遥见自己的手下私下里竟然这么可爱,忍不住低下头去嘴角上扬。
他假装咳嗽了声:“那我们赶紧出发吧。”
激动的鲁达和张田急忙冲了出去,性格相对安静的王正急忙低头作了个请的手势。
“咱们少卿太帅了。”张田激动地搂着鲁达的肩膀得意地走出了大理寺的门口。
他们两人说说笑笑的动静实在太大,惹得小心翼翼陪在司少卿身边的王正胆战心惊。
“王正,这张田是何属相?”
“回少卿,猴。”他尴尬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司遥看着前面左右摇摆的他尴尬地直挠头。
*
花满楼
待三人激动地迈进花满楼的大厅时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往日喧嚣的宾客此时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旷的舞台上也没有俏丽的佳人在此起舞弄清影。
他们尴尬地咳嗽着,空气中的气氛相当凝重。
“这什么情况?”张田环顾着四周发出了感慨。
“这教坊司离了婉儿姑娘就这样了?”
鲁达也奇怪地挠了挠头。
“来啦。”
听到楼上熟悉的声音,他们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了二楼的横廊处。
只见花嬷嬷手里拿着铜镜头也未抬,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自己的妆容。
“花嬷嬷,这离了婉儿姑娘,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张田试探地问道。
“诶,这得要问你们少卿了,你们先忙姐姐我先回避。”
说完花嬷嬷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诶诶诶——”
鲁达见花嬷嬷离开着急了,这本来好不容易得到少卿的许可却遇到了这般情景。
“少卿,今日这花满楼空无一人。”张田见领导走上前来,于是急忙让出个位置。
“本官安排的。”司遥面无表情地说道。
“您这是何意?”
他们三人一时无解,内心激情澎湃的心早已经跌倒谷底。
“你们不是想看姑娘吗?这不就来了?”
他抬起下巴示意道。
只见此时的舞台上空有两个虎背熊腰的“姑娘”从天而降,红色的绸缎紧绷得下一秒就快要断掉一般。
他们扭动着笨拙的身体,这内行人一看就在舞蹈,这要让外行人看以为了在挠虱子。
待张田他们三人看清这两的面貌外,都大眼瞪小眼惊讶得瞠目结舌。
“抠鼻子那个不是阿牛吗?”
“那个画着浓妆的是谁?怎么穿着陈雪生前穿过的衣服?”鲁达对于陈雪还是相当熟悉的,想当年陈雪是花满楼的花魁时,可没少给她捧场。
“阿虎?是阿虎。”鲁达认出扮作陈雪的他忍不住惊呼起来。
“这也太毁三观了吧。”
王正见到两人腰间颤抖的肥肉,忍不住作呕吐状。
“毁三观总比精虫上脑强,把心思全都给我放在破案上面啊。”司遥双手搂过张田和鲁达用力地揉搓道。
“少卿,敢情您带我们来破案的啊。”张田恍然大悟。
“你以为是做什么?”
司遥挤出僵硬的笑容玩味地盯着他。
张田他们急忙扯出尴尬的笑,并互相捶打着双方。
“我就说嘛,怎么能允许我们穿着官服来消遣嘛。”
鲁达满脸的失望,“少卿大人,您怎么学会唬人了呢?”
“我们长话短说,这舞台上阿牛和阿虎正在还原当时的命案现场,”司遥引领他们快速地恢复到了专来查案的状态。
“具阿虎描述,当时花满楼身为花魁的陈雪是回归之时,当时京城里的大人物都来捧场。”
司遥盯着正在舞台上奋力舞之倒之的二人认真分析着案情。
张田他们不约而同地静下心来跟随着他的思绪来到了陈雪案发的那一日。
具阿虎在牢中所述,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那日他记得很清楚是放榜之日,围观在榜单之前的人络绎不绝。
大家都盼望着能中榜后去那教坊司一览新花魁的美貌。
花嬷嬷是何其精明之人,偏偏挑了那日命花魁现身。
清纯俏佳人陈雪明眸善睐,仪静体闲是花满楼最新推出的花魁,整个花满楼宾客络绎不绝,一楼大厅内熙熙攘攘犹如集市一般。
花满楼本就富丽堂皇,大厅里更是雕梁画栋,帐舞蟠龙,帘飞彩凤,尤其是进门两侧的景观太过高雅,石拱桥下溪水潺潺,水里色彩斑斓的锦鲤硕大无比甚是惹人喜爱。
绕过一楼大厅的舞台两连的踏步楼梯直通二楼,内设静谧的雅间,里面布置典雅,鼎焚檀香,瓶插腊梅。
二楼的雅间只接待京城的权贵,商贾人士都无权踏入。
整个花满楼的宾客都在等待着一睹花魁芳容。
陈雪本就天生丽质,再加上通晓音律,舞艺精湛,琴棋书画样样不再话下,更是让本就充满神秘之感的她更让人期待。
舞台上身着霓裳的姑娘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所有的人都在耐心地等待着花魁的出场。
谁知她的出场方式却惊天动地,顺着绸缎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头顶朝下“咚”地一声栽倒到了舞台中央。
脸着地的她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半晌也不见她爬起来。
站在二楼过道处的花嬷嬷见到陈雪并没有预想地那样出现,再加上闹哄哄的宾客内心一惊。
她急忙跑下楼梯,冲到了舞台中央,待她把陈雪翻过来才发现她额头上满是血迹,瞳孔放大的她直勾勾地盯着头顶。
花嬷嬷惊叫一声,整个大厅里乱成一团,所有的纨绔子弟如鸟兽作散。
二楼的雅间里听见动静的高官权贵听见动静也都慌忙地向下逃窜。
更有甚者,那些肥头大耳的贵胄光着膀子,边跑边往身上穿着衣服。
司遥引领着他们边看着阿牛阿虎恢复现场,边讲述着案情。
“之后的事大家地都知晓了,后来鲁达你们又回到这里解决了她们家族的人背着棺材来闹。”
听到此处,评事张田、主簿王正和司直鲁达都眉头紧锁沉思着。
“对了,少卿,那陈雪不是现场摔死的,是早就死透了被人挂在了绸缎上,验尸房的郭叔就没有查出别的线索来?”
张田满是疑问。
“这些我们早就已经讨论过了。”主簿王正拿出卷宗向他们展示道。
“诶?正儿,我们是出来玩了,你怎么拿着卷宗,莫非?”张田咬牙切齿地走到他的身边搂过他的肩膀威胁道。
王正急忙摆手表示自己冤枉。
鲁达见他不从实招来,于是双手握拳手指关节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王正像个小鸡仔一样蹲到了地上双手护着脑袋:“少卿,救命。”
“是我拿出来的。”
司遥见此急忙解释道。
“少卿,能行了吗?”
只见阿牛和阿虎依旧在演绎着当时的场景,他们两位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司少卿没下令停,他们没敢停下。
看着男扮女装的二人依旧在尴尬地还原着现场,阿牛躺在地上装死,他的哥哥正在扮演着花嬷嬷哭天抢地的样子。
“可以了,你们起来吧。”
司遥早就已经把二人忘记了,于是急忙命他们停止躺尸。
“我们言归正传。”司遥着急分析案情便又回过头来。
“仵作赵叔只是告知我们死者的时间与案发时间不一致,而且她的身上除了有当日摔下去的淤青,脖子处还有掐痕。”
“这样说来,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案。”鲁达适时地插嘴道。
“那牢房里田华清的儿子与陈雪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