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言华 第14章 第十三章

星星，在眨眼。

深夜的寒渐渐浸入每一寸肌肤，龙崎樱乃打了个哆嗦，脚步越来越快。已经望不见什么人了呢……由越，你在哪里？

不曾想过会再次那么对龙马说话，也不曾想过会再次那么逃离他的身边，即使他是她的中心，但似乎他不是自己的全部。或许，是长大了呢。

樱乃苦涩地笑笑，和越前龙马的这个庙会回忆，就这么结束了吗？有些许的不甘心，即使下定决心也依旧摆脱不了对他的在乎。缓缓停住脚步，轻揉眼角的泪光。

“说过的，方向白痴还是方向白痴，找人这种事情你待在原地就好。”

为什么每次最无助的时候，是你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每次想要忘记你的时候，是你的身影出现？

为什么每次迷路的时候，是你的温度温暖了我？

“龙马……君？”

从他身后忽然探出个红红的脑袋，略显愧疚的表情怎么也忘不掉，她“呵呵”笑着向自己招手，漂亮的发丝轻轻垂下。或许，自己误会了许多。

“真是的。”

再次抬首，甩给他们最灿烂的微笑。

龙崎樱乃现在很高兴，是真的很高兴，她抑不住欣喜，总是不小心笑出声来，前方的越前龙马这个时候总是会回首问“怎么了”，后方的由越总是会探出脑袋说“我也要听笑话”。

他牵着她，她牵着她，三个人就这么别扭地走着，如果能一直下去，似乎也不错呢。

“龙马君怎么找到由越的？”

他不回答，只是将她的手抓得更紧，“很晚了，要快点送你回去。”

她也不再询问，只是静静看着他的背影。曾经以为，他的背影是世界上最冷淡的事物，殊不知，他的背影也是温暖的存在。甜蜜，慢慢滋润。给予他的回应，是不再逃离他的身边。

*

“话说回来，那个时候由越你去哪里了？”

“啊哈哈，秘密哦，樱乃~”

想要给你的，其实是与他独处的机会。

*

“龙马君很苦恼吗？”龙崎樱乃很不识相的，并在对方很难堪的时候，问出了那句被称为“禁句”的问题。闪亮着无辜的大眼睛，好奇心前所未有的膨胀。

男生有点为难，皱着眉头不说话，转着笔的左手开始不自在起来，喂喂龙崎樱乃，你好歹顾忌一点东西吧？

“金鱼……怎么样了？”

“嗯，每天至少换6次水，所以没问题的。”

“6次？”

“是呀，鱼也是要呼吸的嘛~”甜甜笑着，绯眸张得更大，“那么龙马君很苦恼吗？”

咄咄逼人的龙崎樱乃很有气势，强大的压迫感让越前龙马有种窒息的感觉，咽了咽口水，不得不承认她有时候还是很机灵的，转换话题似乎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回过头来对上她的视线，“哦，很想知道？”

四目相对永远是最奏效的方式，面前的小女生忽地红了脸，低下头去开始支支吾吾，抓起衣角，一时不知所措。

越前龙马很是满意现在的状况，心中有些许得意，正当他准备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酒红的脑袋再次凑到面前，“龙马君还是让我教你吧！”

很是执着。

其实事情始末很简单，无非是最近开始上中文的课程了。虽然过去也有，越前龙马在家也跟着母亲学过，但这次似乎有那么些吃力，果然语言这种东西还是越小学越好，完全提不起兴致，上次的随堂小测验也不小心刚过及格线，身为他同桌的龙崎樱乃同学也就自告奋勇要来帮忙补习。

“我自己就可以了。”挡住书本，收起笔。

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何生闷气，龙崎樱乃眨巴着眼睛小心点了点头，“我可以随时帮忙的。”

瞥了眼一脸委屈模样的女生，越前龙马自认倒霉，抽出一张B5大小的纸，迅速在上面写下一句话，龙崎姑娘看得一愣一愣，疑惑的眼神紧紧盯着对方，如果说这是真的，那么那个又算什么？

“嗯，所以我一个人可以的，明白？”笔尖敲击着白纸，发出“咚咚”的声音，阳光透过他的发丝洒来，照亮了白纸。

龙崎樱乃甩了甩脑袋，看了看越前，然后轻敲自己，“龙马君，我不懂。”

顿时一片静默。

似乎有弦崩断的声音，龙崎樱乃看着越前龙马一脸苦恼的将书本收拾好，乖巧的她自然会起身让位，也就很自然地看着对方走到了门前，他冲自己挥了挥手，“嗯，那我回去了。”

“诶！”双手握拳，“龙马君怎么可以就这么走掉！”

“嗯，值日加油吧。”

“龙马君等等啦!”尚未来得及抓住他，他就早已逃开。龙崎樱乃郁闷极了，抓起门前的拖把，举起又放下，回身望望偌大的教室，只有傍晚的风还在这里嬉戏。

“好的！要努力啦~”举起右手为自己打气，心里亮堂堂。

毕竟是打扫过的，剩下的工作其实并不算多，为了营造一个算是安静的环境给龙马，樱乃也就答应值日了。轻轻擦拭黑板上的白色印记，突然回想起这一段时光发生的趣事，禁不住偷笑起来，每一天都是那么特别的存在。

如果，有那么一天……那样子，会发生什么呢？

举起白色的一小截粉笔，下意识在黑板上书写起来。等回过神来时，黑色的版块上赫然写着“越前樱乃”四个字。没错，是四个字，用别扭的中文那么横排写着，简单到让自己觉得好笑。白色粉末勾勒的这些，只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什么啊，读起来还真是别扭。”笑着慢慢擦掉，手中的动作却是那么的缓慢，一点一点，消散了的只有名字的末尾。动作就这么僵在了“樱”字的末端，龙崎失神想象着，总有那么一天，会有那么一个人，拥有着他的姓氏。越前……什么会比较好听呢？

“你在干嘛？”

“啊啊啊————诶诶诶！啊——”

几声滑稽的效果音后，是一团白雾飘起，呛得人眼睛都难以睁开，龙崎樱乃坐在地上，右手胡乱的摸了摸鼻子，企图将粉末给弹开，岂料反而引得它们进了鼻腔，欲哭无泪干咳几声后也就好了那么一些。要不是方才不小心被黑板擦给砸中了鼻子，现在也就不会这么难堪了吧？

他的出现永远那么富有戏剧性，龙崎樱乃郁闷的昂起酒红脑袋，可怜兮兮望着这个不速之客，追根究底，是他惹的祸。

“你，没事吧？”似乎意识到是自己引发的事端，越前龙马好歹过问了那么一句，他侧头看了看，饶有兴致的长“嗯”了一声。

循着他的视线，龙崎樱乃纳闷的偏过头去，这才想起一件非常非常丢脸的事，跌跌撞撞站起身来，企图用手擦掉黑板的印记，可惜天公不作美，一个踉跄再次跌倒。

“……噗哈哈。”始终抑制不住这搞笑的场景，越前龙马勾起笑颜，“ne，这个是什么？”手指的方向除了那残存的汉字还能有什么？“嗯，这是汉字呢，‘越樱’？”

“哈？”抬起眼睛，视线变得清晰，似乎由于刚才的冲撞，将中间的字给抹掉了呢，算是逃过一劫吧？想到这里，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龙崎樱乃站起身来，右手食指沿着残存的笔迹慢慢划过，“嗯……算是我未来孩子的名字吧。”脱口而出的字句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孩子？”挑起眉梢，越前龙马半是好笑的看着少女认真的表情，随时等待她的下一步反应。

“啊————不，不是，那个，诶？——啊！”为了掩饰自己方才的行为而胡乱编造的理由，似乎反倒给自己再次添加难题了，抱住脑袋，龙崎樱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天可怜见，她多么希望时光倒流，这样就不用干这些蠢事了啦！

“嗯，万一是男孩子的话，用‘樱’不好。”

“诶？”

瞪大眼睛，面前的男生托起腮来认真思考，他忽然望向自己，“难道不是吗？”

木讷地点起脑袋，只看见他笑着拿起粉笔，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下了‘英’。

“中文里面发音一样，这下男孩女孩都可以用了吧？”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异常温柔，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就此停止，似乎是想了一会儿，他以他的名义写下了“越”。

“越英”，这个龙马君为自己未来孩子所取的名字，包含了他姓氏的“越”，也包含了自己名字音似的“英”。突然有些模糊了视线，感觉这个名字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为什么……她问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

“嗯，这下帮你未来的儿子也取好名字了。”

回转头来，流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