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香爆珠的香气和凉气在上牙膛炸开,沿着喉管向下流淌。
凉气使疲惫的郁宜棠清醒一点,继续手中的课堂作业。
口香爆珠的口味是葡萄味和茉莉味,郁宜棠最喜欢的,不清醒的时刻会经常吃。
讲台上教授滔滔不绝地讲着,说了句略显幽默的话,逗得学生哈哈大笑。
教授鼻梁架一副银色细框眼镜,穿很多老师都会穿的,平常的白衬衫。
因为是选修课,选修也只为挣几个学分,这堂课来的学生不多,要么坐在前排认真听,要么缩在后排做自己的事情。
郁宜棠选择坐在中间,距离教授不远不近的位置,周围同学含量极低,正合郁宜棠心意。
对于兼顾学业和打工的郁宜棠来说,来上一堂不关紧要的选修课实在奇怪,可她还是来了,每一堂都会到来。
课堂到结束的时间了,教授要求学生把课堂作业交至讲台。
郁宜棠路过讲台,顺手把作业放上去。
教授夸奖郁宜棠,每次都完成的很好。
他拿起这次的作业,说:“这次也完成的不错。”说完拍拍郁宜棠肩膀,以示鼓励。
教授的名字是叶致远,郁宜棠在名称,内容都相同的选修课中,选择了叶致远的课程。
叶教授在学校的风评一向不错。
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郁宜棠又吃了一颗口香爆珠。
凉气附着喉咙、食管到胃里,吸入冷风,冷风掠过凉气附着部位,冷的叫人颤抖。
郁宜棠喜欢这种感觉,一束凉气穿透身体,空气似乎变得更清新了。
林荫大道两边高大的树戳向天空,从地面往上看这些树,苍翠,古老,遮天蔽日,震撼极了。
一个蹦蹦跳跳,梳双马尾的小女孩问郁宜棠:“同学你好,请问学校东门怎么走啊?”
郁宜棠不知道东门往哪个方向,她不住学校,除了上课基本不来。
所以郁宜棠语调平平地说了句,不知道。
说完就继续向前走,没有管小女孩什么反应,她不想说太多话,老板,房东,陌生人,她都不想。
自从那天晚上老板落荒而逃,到现在为止,郁宜棠没有收到老板的任何消息,没有解雇的消息。
郁宜棠正在前往咖啡厅的路上,如果老板不介意,还愿意给郁宜棠发工资的话,郁宜棠就留在店里继续工作。
找一个合适的新兼职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郁宜棠不愿意再花费心思。
郁宜棠没想到的是,咖啡店的老板居然换了个新的。
不再是之前那个瘦小的男人,现在的老板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对郁宜棠说:
“之前那个老板呀,他把整个店都转让给我了。这里地段好,人流量大,前头的老板不知道怎么了,急吼吼要转让。”
她捂嘴低笑几声,介绍自己的名字是石弥。
“你以后别叫我老板了,太不亲近了,直接叫我石弥。”她撇撇嘴,“我和你差不了几岁呢。”
店里又进来一个人,郁宜棠正准备去服务点单,那个人直接走进柜台后和石弥说话。
那个人是今天在林荫道,向郁宜棠问路的双马尾小女孩。
小女孩说:“我是店里新招的服务生,我叫乔元。”说完还朝郁宜棠俏皮地眨眨眼睛。
石弥交叠双手在胸前,说:“棠棠,乔元是新来的,对业务还不太熟悉,你带带她吧。”
“给你涨工资。”石弥豪爽地说。
郁宜棠点点头,表示同意。其实不涨工资,郁宜棠也会同意的,毕竟人在屋檐下,带新来的几乎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石弥是好老板,还给涨工资。
“姐姐,我进门就认出你来了,你长得真漂亮,就是有点高冷。”乔元像一只蝴蝶,在郁宜棠周围飞舞。
郁宜棠好像感觉不到旁边有人对她讲话,没回话做手里的活。
“这也太巧了吧,我们两个都在这个咖啡店兼职,才没多大一会,在大学里面见过,又在这里见了。这就是缘分吧。”乔元自来熟地叽叽喳喳。
郁宜棠沉默地擦洗制作台上的器具,等乔元说完后,告诉乔元制作咖啡的注意事项。
乔元安静下来,认真听郁宜棠的教学。
两个人都忙碌起来。
忙碌的中途,乔元突然提及本周末罗兰大学要开一场校友座谈会。
“全校师生都可以参加。我一定要去看,毕业生很多帅哥,为什么我们这一届都看不到几个帅的。”乔元说着有点小幽怨。
她靠过来,肩膀头贴着郁宜棠手臂。
“姐姐,我好不高,你好高啊。你是大几生啊。”
“大一。”
“诶,我也是。”乔元接着说,“你知道林嘉树吗,姐姐,他真的太帅了,我觉得罗兰最帅的就是他了,可惜他毕业了。”
郁宜棠偏头看着乔元,女孩笑嘻嘻地说:“姐姐,你认识吗?”
听到林嘉树的名字,郁宜棠脑袋空白一瞬,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控制好表情。
郁宜棠扭回头,眼前咖啡杯光洁如新,她点点头,说,认识的。
“你居然认识,我之前觉得你都不关心这些事,还想给你安利一番噜。“
乔元又说:“姐姐,你刚刚扭头看我的样子好漂亮。等毕业了,不,现在你应该就是罗兰的传说了吧。”
郁宜棠憋出一句:“不是,你别乱说。“
准备下班,换下制服后,石弥与郁宜棠,乔元热情告别。
“接手这间咖啡店真是个英明的决定,这里太舒服了,比给别人打工舒服一百倍。“
石弥赞扬这间咖啡店,一天下来挣得多又舒服。
“老板姐姐多发工资啊。”乔元说。
“当然少不了你的。”石弥拍拍乔元头,“棠棠,你以后专业做咖啡师告诉我,你这手艺一定要被我狠狠缠上。”
石弥开着俏皮的玩笑,郁宜棠微微笑了下,与石弥和乔元挥手告别。
夕阳未落,薄金遍地。
郁宜棠今天心情异常不错,可能活泼的乔元和热情的石弥感染了郁宜棠,也可能是距离自由又进一步。
曾在红塔上歇脚的飞鸟掠过星城上空。
乔元路走一半,又鬼鬼祟祟折返,左顾右盼寻找郁宜棠身影,确认她真的离开后,闪身进入咖啡店。
“姐,她真的长得很漂亮。”乔元说。
“郁宜棠老板看上的人,当然不是一般漂亮。”石弥扒拉手机,“你别乱搞,小心老板收拾你。”
仔细观察,石弥和乔元的大眼睛非常相似。可惜郁宜棠不会注意这些。
“呵呵,我今天可是给老板狂刷存在感。”乔元说,“请苍天,辨忠奸!我是有功之臣啊!”
嘟——嘟——
电话接通,一个温柔但略显低哑的声音传来。
“怎么样。”那个声音缓缓地说。
“她的心情有点难猜,最后好像还可以的样子。”石弥说。
“校友会,校友会,全告诉她了。”乔元很积极地说。
“辛苦你们了。”
“谢谢老板。”石弥和乔元异口同声。
这个时候不能说不辛苦,这样说老板就会派更多活;也不能说都是老板栽培和收获经验这种马屁话,老板会觉得,少说没营养的场面话,然后派更多活。
老板就是这么难伺候,石弥和乔元在老板手底下干了有几年,才悟出来规律。
“还有吗。”
石弥想了想,说:“她真的有点呆,对忽然换老板没一点怀疑。“
林嘉树挂断电话,落地窗外是首都星夜景,钢铁城市,清一色冰冷白光。
白光照亮桌上档案袋和资料,资料右上照片里的女孩黑色长发,眼眸冷清,鼻梁细窄,上嘴唇呈M形,档案袋上写着女孩的名字,郁宜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