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上前,拾起枯柴戳了戳他的脸,“喂!死了没?”
他费力的睁开眼皮,眼白上布满血丝,咬牙切齿的说道,“有本事……你来试试!”
我故作可惜,“唉!本想着领你下山的,看来还需多磨练磨练!”
转身欲走,睨见他颤巍巍地手拽着我的裈裤(kun,ku)角,听他哭丧着脸喊,“师傅……我错了,徒儿错了,徒儿肯定改过自新,再不轻视师傅。”
“你的意思是,待到做足准备,企图一击必杀?”我抱拳擦掌,准备再揍他一顿。
他迅速求饶,“不不不,徒儿怎敢?!”
“哼哼,谅你也不敢。”
我唤来三品风灵豹,为它画下风属性聚灵阵,让毛球翻译,叫它好生研习。
二品媚狐继续修习幻阵。
司马圭一边运气调息,一边偷眯风灵豹举爪刻画。
我别了他一眼,“要看就过来看。”
司马圭闻言两眼放光,立马拖着残躯爬过来坐着。
其他灵兽也过来凑个热闹。
司马圭蹙眉探看,手不自觉的摸起下巴。
“有何感想?说说看。”心想说不定能从他那儿知晓一些外界情报。上次去“上京路”,因着各种原因都没有好好的打听打听有关符箓大家和阵法大家的事。
他看了我一眼,小心斟酌话语,“徒儿早年间与阵法大家的外门初级弟子一起游历山川,路遇险阻,曾有幸看到他施展门派阵法,与之不尽相同。若要论其阵法特色,多以花纹图形或直线、曲线等简易对称的阵图为主要展现形式,方便在作战过程中更快施展。我那位友人曾与我说,阵图越繁复,对称次数多且诡秘莫测,威力越强大。他还只是初级,所以接触到的阵法大都只在实用的程度。他也曾向我透露,内门的高级弟子正在研习一种全新的阵法,说是从已经陨落百年的椿山散人处得来的启发……。”
他说这话时,看了我好几眼脸色,生怕我一个不高兴再让他待在山上几天。
他似乎已经揣摩到了我想知道什么信息的心思,故意挑了我可能会想知道的信息说。
不得不承认,这点很合我心意。都用不着拐弯抹角,多费口舌。
他见我面色平淡,继续道,“豹……豹师兄脚下的这个阵法很明显是符箓与阵法完美融合后产生的阵图,先是‘圈地为阵,而后以形似‘风灵’的流动波纹禁锢中心对称分布成四块、八块、十六块有序分裂切割的上古符文’以达到最大限度吸纳聚集精纯的专属灵气属性。堪称是玄妙啊!其威力似乎比阵法大家的聚灵阵要厉害许多。”
现下的风属性聚灵阵是我改良后的结果,与之前的单个属性聚灵阵有些微的差别。
“师傅,我什么时候也能练练?”他一脸讨好的看着我。
我趁机揶揄,“哟!不知是哪位贤才前几日挑衅的小师傅啊?今日倒厚起脸皮当做不曾发生?!”
他抿唇,在我跟前勉力跪直身形,郑重其事的当着我的面扇了自己一巴掌,响如洪钟,“对不起,师傅!徒儿不该起那歹心,竟妄图胁师窃宝,师傅若是气不过便重重罚我吧!”
“得了,那么老套的招数别用在我身上,为师早对此免疫。你可还记得入门前曾壮志豪言称绝不欺师灭祖,否则与邪修无异的言论?这还没过几天,就按耐不住心思杀我。我可不会轻易信你!”我非常不屑,眼光瞟见毛球在线翻译,灵兽们全体休闲吃瓜。
俨然是我平时过于懈怠他们的修炼进程,看来可以再加把力。
司马圭乖顺的模样瞬间切换成原本狡黠的模样,似乎是不想演,打算摊牌,“诚如师傅所言,徒儿确实说过此话。可徒儿确确实实不曾想过要害师傅性命,徒儿只是想帮师傅保管宝物罢了。此外,绝无二心。”
我翻了个白眼,听他继续道,“师傅颖慧绝伦,想来也猜到徒儿不过是借机试探师傅的整体实力,才出此下策。毕竟徒儿是真的不甘心舍去那人人归之若水的艮山宗而改投连门派名都是现取的金鸣山。什么资源都没有连艮山宗分配下来的‘羹汤’都不如。翻译古文时徒儿不由得开始忧心自己的决断是否正确。如果师傅立派的根基只是靠着一本马上就要被阵法大家参悟的《山水大限》,那徒儿夺了它去,师傅又该以何为立山之本?”
“徒儿真的很好奇呐!”
“好奇到哪怕我最终逐你下山或直接了当的杀了你,你也一定冒险一试?”我蹙了蹙眉。
他眼神肯定的说:“是的!哪怕师傅不理解,徒儿也必须要知道师傅到底有多少能耐!尤其是在知道师傅是……嗯的时候,这种意愿就更加强烈,狠不得马上知道自己往后的道路究竟通向何方?”
他及时掐断我是凡人的言论,似乎也觉得即便在灵兽面前说出来,它们也决计不会相信一直教导它们的宗师会是个凡人的事实。但还是为其遮掩了一二。
“那么,现在可否想通?”
他低着头,思忖(cun)片刻,而后抬头看向我,不回反问,“即便此刻想要离开金鸣山,师傅也绝对不会放过我吧?!”
我背手于身后,“绝无可能放过!”
“那么,请师傅受我一拜。”他十分恭敬的头叩地而起,“徒儿司马圭恳请师傅不计前嫌,受我长生修真之术。”
我看到了他眼中对修练的渴望,林间响起树叶飒飒声响,我抬手抚其顶,盛了他的命运。
……
司马圭说的没错,我除了《山水大限》和满脑子的理论知识,什么都没有。
在我这修炼,和散修的修炼方式没什么两样!但不是有一句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吗?
开发脑子真的很重要,发散思维是必须。
当然,这点对于五台山的那群天赋异禀的怪才是例外,毕竟“修为不够智商来凑”这点是低等修士所必须拥有的技能点。
我给毛球画了影属性聚灵阵,看它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也不强迫它,叮嘱灵兽们好生修炼,不可懈怠,便领着司马圭下了山。
司马圭的小厮正在院中端着盛满蚕沙和残桑梗的竹编圆形簸箕(bo,ji)剔除杂质,收集蚕沙,并将其抖落到袋中。
抬头看见司马圭回来了,手下没收力把蚕沙扇落到地面,他面色好似有一缕惊讶又极快的遮掩。放下簸箕后跑来扶着司马圭。
我一向不喜理会人心,更何况这小厮比司马圭讨喜多了。话不多还肯干,司马圭“失踪”这几日,他明显话多了些,与阿爷很是相处的来,阿爷常夸他是个老实肯干的好孩子。
他没向我过问司马圭的事,我亦没主动说。
似乎在他看来,司马圭要是死了,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我大发慈悲的从百宝囊里掏出几枚丹药给司马圭养伤。
等他伤好后,给他画了土属性聚灵阵、金属性聚灵阵、木属性聚灵阵和金土木三聚灵阵。
他大喜过望,聚灵于指尖,细细描摹。
没过几息,他面色凝重,指尖微颤,再不得寸进。
我瞅了他一眼,他仿佛也挺尴尬的。
我看他,他瞅别地。
“刻画符咒有助拓宽脉络,你应该知道的吧?!它即便融入阵法中,威势也不可小觑。咒文附着于符纸时,威力尚且迅猛;改换成阵图为载,其威力更不可同日而语。”我握拳半举,肘部朝地,“加油!”
随后,幸灾乐祸的离开。
我回到房内开始研习凡间武学《冥皇内经》,正所谓技多不压身,我一个脆皮凡人真的很有必要学学。
至少在面对邪修杀将而来时,脑子不能再一片空白。
翻开第一页,纸上画着一个小人在盘腿打坐,下方一行小字:《冥皇内经》重在冥想。
从第二页开始图文并茂,打了一套修炼、积攒内力的动作图。
翻至最后,又是一个在打坐的小人,下方一行小字:《冥皇内经》重在积累。
我看完表示无语,没翻开时,这本书好歹还有一层神秘感。翻开后好像感受到回到高中看到“通篇背诵全文”这六个字的无力感。
总结大意:铁杵磨成针。
等待灵植生长的时间里,我除了记录它们的生长情况,就是对灵兽们进行魔鬼训练,检查遗留给司马圭的课业完成进度。其余时间绕着田埂小路跑,锻炼身体。打好基础,并试图以“打水漂”的方式锻炼臂力、腕力,准头。
一年后,盛夏。
我于金鸣一处高山的大石上打坐,此地幽静空灵,很适合冥想打坐。
我睁开眼,眺望脚下流动的雾凇和若隐若现的峰顶。因为是夏季,所以高山上雪都已融化,只是早晚还有些冷,且含氧量比山脚略微低一点。
这一年里,我感觉丹田内没有丝毫内力,倒是练出了肱二头肌,胃口也变得越来越大。
感觉这样修炼真的很慢,突然有点理解青桄为什么总喜欢走捷径。
我提早下了山,朝着山林新搭建的一处青砖房屋走去,那里是我命司马圭搭建在金鸣山上的住所,正好可以借机练练他控土的能力。
山下是不能住了,总有邻居来问这期间来的俊俏美男打哪来的?甚至有媒婆来说亲。
为了让爷娘不操心,我决意搬出去住,正好省了上山下山的脚程。
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搬去了金鸣山,否则他们定然是不许的。我亦不曾相告我与一群男子住一起,否则他们定然不放。
记得修建房屋时,司马圭总觉得房屋设计图不够完美,完全不符合他的气质,硬是请了专人设计独属于他的房屋。
他甚至在修建的时候填了些金子进去镶嵌墙壁。那华美灵动的塑雕、别具一格的装潢、名贵的家具,虽然只有一层,但就是比隔壁洪苏宁搭建的单调房屋好上太多。
建完后,洪苏宁都不禁向我吐槽,“早知道就不建他旁边了,完全成了陪衬品。”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脚下一拐,住进了“豪华别墅”。
洪苏宁哭丧着脸,说我偏心。
他已学成归来,近日在与灵兽们切磋比武,时常以针破罩,胜人一筹。
连司马圭看了都有些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