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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
慕礼咽下口水，想起副掌门花不酌那张肆意风流的脸，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副掌门让我告诉你，前些日子掌门在议事堂阅天书，天书告知，我的心魔有所好转。”
是的，心魔。
在仙侠题材的作品中，十部作品里，有九部都少不了的设定。
《修仙日记》中当然也有。
从踏入这个世界，没有主线、没有新手引导，他与凌山派长老见面后，得到的第一个有用的信息，就是“心魔”。
并且是自己身上的“心魔”。
只是这“心魔”的设定，也不知是藏得确实太深，还是说有什么bug，或是还未完善剧情。
总之，他从踏入凌山派，就听掌门宗主师兄弟们围绕着自己，讨论着如何除掉“心魔”。
除此外，他并未察觉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异于他人的地方。
他甚至连黑化都不会。
可向来以沉稳和煦形象示人的师兄，唯有在这时，脸上的笑意会变得十分外露明显。
“当真？”
他忍不住将慕礼整个人提起来，轻轻拥入怀中，语气有几分迫切：“你的心魔，当真有了几分好转？”
慕礼闻着师兄头发上的香味，茫然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并未察觉到心魔好转后，究竟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影响。
但他知道，师父闭关，师兄近些日子来开始接手剑宗的部分事务，本来就行程繁忙，他不希望再让师兄为自己费心。
“太好了，小礼儿。”
白岳的声音有些颤抖，难以自控地在他耳边深深松了口气：“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就好，我真希望，我们可以当一辈子师兄弟。”
好温暖的话。
感觉尸体都被圣光环绕了。
慕礼蹲下身，别扭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师兄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也希望可以跟师兄当一辈子师兄弟。”
——如果游戏不关服的话。
“小礼儿。”
站在花圃前的白岳笑了笑，身后洁白的昙花在此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绽开了花瓣。
“怎么了？”
慕礼注意到了他身后绽放的昙花，不禁心间一动。
白岳为他整理被晨风吹乱的发丝，眸光明亮：“你要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
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慕礼轻轻点了点头：“谢谢师兄。”
两人四目相对，慕礼有一瞬觉得白岳师兄的眼睛好像一颗银杏树，漫天飞舞着漂亮的银杏树叶，就是他小时候最喜欢捡来夹在书中做书签的那种树叶。
四周静寂无声，唯有飒飒风声，与吹响叶片碰撞的声音。
直到——
“好啊你白岳师兄，我问你我的小礼师兄去哪里了，你说不知道，结果转头和我的小礼师兄孤男寡男约会？怎么着，看完星星月亮，是不是要开始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啊。”
自己找了一整天的人，最后却在花园里见到他和别人在此谈笑风生。
裴燕度赤红着一双眼，原本俊秀的面容上浮现出几道锋利的愠色，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一字一顿地道：“白岳师兄，我的小礼师兄，你抱起来可舒服？”
“……”
这真真是不速之客了。
白岳收敛起笑意，云淡风轻地道：“我竟不知，凌山派居然还有兽族生存，不知还有哪里，是被标记过的地盘呢？”
他存心嘲讽人是护食的狗，裴燕度却毫不在意。
“没了，我只要我的小礼师兄。”
慕礼从白岳身后探出一个头，微笑着跟他打招呼：“阿度师弟，你怎么来啦？”
“小礼师兄！”
听到慕礼的声音，裴燕度大步上前径直扑进他的怀里，在他耳边道：“我好想你……”
裴燕度的长相与慕凛是一挂的，都是那种身材高大，五官立体的眉压眼，臭着脸时，气场就会很强。
可一见到慕礼，他整个人就好像瞬间长出尾巴的认主小狗一样，毫无礼仪可言地凑到了主人的身边。
他抱住慕礼的胳膊撒娇道：“小礼师兄，可让我好找，我从白日找到了晚上，你居然和白岳师兄在此私会！你们方才在聊什么，为什么不叫我，小礼师兄，你究竟知不知道，如果离开你，我会死掉的，我一天都不能见不到你。”
他这一来，还故意插在了白岳与慕礼之间，硬生生的隔开了两人，自己则霸占了整个慕礼。
因为情绪激动，他的眼尾甚至泛上了几分红：“小礼师兄，你知道的，我一天见不到你，我就会活不下去，这一整天，就好像蚂蚁在我身上爬一样，我好难受，好难受啊。”
“好好好。”慕礼此刻，就好比被热情的巨型犬所缠住一样，脱身不得。
他踮起脚尖看了眼被挤出一米开外的师兄，冲师兄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只好先顺着着摸摸小狗的背，以此安抚裴燕度的情绪。
“好了好了，别难受了，你现在不是见到我了嘛。”
“那也不够！”
裴燕度比慕礼高出整整一头，按理说，这样的身高是很容易给人带来压迫感的，可他在慕礼面前时，姿态却总是放得很低。
用胸膛和双臂紧紧抱着慕礼的手，贪心地呼吸着慕礼呼吸过的空气，好像抽烟上瘾后的人一样，他将慕礼视为自己的烟。
“我再也不想离开小礼师兄那么久了，再也不想了，我会死的，如果继续那样，我会死掉的，小礼师兄……师兄，你不能见死不救，只有你能救我，只有你，只有你可以救好我……”
听着他这般倾诉衷肠，慕礼皱起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裴燕度的语气开始颠三倒四，呼吸急促地道：“所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小礼师兄，我、我好想你！师兄，师兄那日为何丢下我……呼，我，我有些喘不上气了，好难受，我是不是又要死了？师兄，能死在你怀里，阿度也……”
“别说浑话！”
裴燕度的情绪起伏这样大，慕礼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
——他犯病了。
“什么死不死的，我和白岳师兄一起送你去医馆。”
哪怕并非第一次目睹他发病，慕礼的心中还是如同一阵乱麻，不安如潮水般要将人淹没。
他费力地扶起裴燕度，正要迈开步子，然后发现，这人实在是太大只了，走不动！
“小礼师兄，你要抱我吗？”
裴燕度双手搂住慕礼的脖颈，眼眸中闪出泪光。
他激动地道：“你真的要抱我吗？太好了，我想被小礼师兄抱，小礼师兄，师兄身上好香，好、好香。”
“不是。”慕礼被他一搂，纤细白皙的脖颈仿佛要被这座大山压塌一样，他有气无力地道：“我抱不动你……”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裴燕度丝毫没有失落，反而反客为主，反手将慕礼整个人轻松抱了起来。
他的神情中渐渐出现几分骄傲：“那换我抱师兄好了！师兄好轻，小礼师兄被我抱了，我真想抱着小礼师兄，走遍整个凌山派，让所有人都知道，小礼师兄是我……呼，又，又……”
“又喘不上气了？”
一旁冷眼相待的白岳见他身形摇摇晃晃，仿佛随时倒下的柱子，终于忍无可忍，上前揽过慕礼的腰：“别将礼儿摔到。”
他出手想要接过慕礼，裴燕度却死活不肯放手，手中的力度不由自主多加了几分，嘴上还喃喃着：“别抢我的小礼师兄……”
“……放手。”
白岳深深吐出一口气，强忍住翻白眼的心：“你现在发病抱着他，待会儿若是站不稳摔倒了，伤到你的小礼师兄，可怎么办？”
也不知是不是慕礼的错觉，在说到“你的小礼师兄”时，向来温和好脾气的白岳师兄，语气中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在被争抢的中心，慕礼出神地思考了一下这究竟是不是错觉……
白岳说的话确实扎扎实实戳中了裴燕度的软肋。
哪怕此时说话已经十分费力了，裴燕度依旧气喘吁吁地担心道：“不能，不能伤到，小礼师兄……”
“那就暂时别说话了，好不好？”慕礼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为他安抚着情绪，“我与白岳师兄送你去医馆，你先稳定下气息。”
裴燕度焦躁地握住慕礼光滑的手掌，眼神中带着满满的依恋：“嗯，小礼师兄让我不说话，我就不说话，都，都听，小礼师兄的。”
白岳冷冷地道：“行了，闭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