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盐 第50章 往事21

容弦拿上香，低声道，“不会。”

唐易的死并没有掀起风浪，他像其他长老一样，寿数到就走了，听起来没有不合理，但秦时渊对待他的态度便不如从前，唐易在时，他还能尊重容弦，后来，容弦来看他，他也不见.

此后，修盐和照松的往来全由钟九衡负责，修盐臣属也从外围撤回修盐，其他仙府臣民入魔之事交由学宫处置。

此事虽不大，可以是修盐退步，但很多人都能感受到修盐对学宫不满，对容弦不满。没了以唐易为首的长老们坐镇，学宫和各地仙府开始了争权夺利的时代，他们不是有意，却有意无意间重复当年各国之间的暗流汹涌。

三年后，睢漳妖民在灵岩一带伤人，死伤者多达两万，被抓的妖民同数。有人说妖性难改，也有人怀疑，睢漳妖民多年来老实，除了修盐不会出现在别的地方，怎会跑到灵岩去伤人。

民间多有怀疑，但灵岩仙府却一口咬定是妖民跑到灵岩伤人，此事对修盐实属污蔑，但那时各地仙府相信，此外全都闭口不言。

秦时渊听后，让钟九衡把所有妖民救回，随后自行到学宫请罪。

他在客房中静坐，却不知议事厅吵翻了天，不是斥责妖民本性难改，就是高举秦时渊恃才傲物的大旗。

容弦也是无奈，本来还想仔细查，看看有没有隐情，但钟九衡把妖民带走，他再无为修盐说话的理由。

听完吴霜叽叽喳喳哭诉之后，容弦照常来到客房，沉了一口气，一脚踹开门。

“秦君还能悠闲喝茶，厉害。”

秦时渊放下茶杯，起身一拜，“陛下没去修盐抓我，也是够能忍的。”

两人对坐半日，除了开始阴阳怪气打招呼，没再说过一句话。

和学宫的情况相反，修盐臣属已经想好对策，钟九衡决定将灵岩死伤之人救回，以熄灭众人之怒。但程垣认为，一旦救回，那妖民伤人之事就已定性，无论怎么说，学宫都不会相信睢漳妖民无辜。

钟九衡问，“但君上还在学宫，若不及时解决，只怕君上……”

“九衡这些年为了救人，若是再救，你也会……”那个死字章弱怎么也说不出口，继续道，“君上平日最喜欢你，他肯定不想你出事。”

众人沉默，想不出办法，一边担忧远在学宫的秦时渊，一边防止钟九衡到灵岩救人。

对于容弦，他们不再存有期待，从前唐易在时，尚且能讲和，如今唐易离去，依照容弦对秦时渊的恨意，只怕凶多吉少。

半晌后，程垣开口道，“九衡，其实我们想到了办法，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希望你别告诉君上。”

“什么办法。”

程垣哽咽，说道，“睢漳子民被他人利用，但我们没有证据。这些年你将自身寿数救回无辜丧命之人，现如今你的寿数与常人无二，所以我们早早学会你散寿命的法术。”

“不可”钟九衡立即拒绝，“我是天命如此才能散掉寿命救人，你们只是普通修者，若真的如此，你们……君上还在学宫，等他回来再做商议。”

九星学宫

“秦君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带走妖民，吴君有怨言也理所应当。”

“陛下久居深宫，这外边的事情一无所知，就别再教训我。”秦时渊也不去怵，自从唐易离世，他对眼前的人充满恨意，但因唐易临终遗言，又不敢直接翻脸。

容弦管他神色，耐心道，“你想什么我清楚，但没有查清之前直接把妖民带走，也落下口实，你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明白，如此被抓的修盐之民，微臣当然不会轻举妄动，但睢漳妖民不同，陛下恨之入骨，若是直接杀了陛下也不会去追究什么，我只有及时带走，才能保全他们性命。”

“秦君眼中，我是滥杀无辜之人？”

秦时渊：“陛下如何，与臣无关。”

“你……”容弦性情不稳，身旁无唐易，更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冷道，“我看唐易是太惯着你了。”

话到此处，秦时渊神色更冷，直盯着容弦，“陛下还能记得兄长，当真不易。”

“陛下放心，灵岩死多少人我都能救回来，但吴君想对付我，实在是痴人说梦，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再忍下去。”

说罢，秦时渊起身，恭敬一拜，甩袖而去。

容弦眼疾手快抓住他甩出来的衣袖，强行让人家留下，解释道，“你修为再高，灵岩死伤者两万，就算你能救，你还能活吗？”

“与陛下无关。”

“钟九衡到底给你们起了什么头，就算灵岩百姓枉死，你们也没有必要去救。”容弦快速道，“人命均等，从来没有交换之说，钟九衡早些年做这些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今日。”

不说还好，一说秦时渊就更气了，笑道，“陛下对微臣家人还真是苛责，不说兄长如何待你，单说九衡，也为陛下挡了不少事。”

“告辞。”

容弦心知他不想秦时渊生气，却又不知如何说，依照秦时渊现在的模样，也听不下去什么。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在学宫中设下结界，但秦时渊毫无顾忌冲向结界。

还未出去，九星学宫的结界不同寻常结界有防御之用，其蕴灵力比一般修者高的多，若有人强行破坏，便可化作无数修者将破坏者杀害。而这一切，秦时渊都清楚，可他心中不详之感越加强烈，哪怕容弦此刻会杀了他，也不能阻拦他回修盐。

但他还是低估容弦疯癫程度，不惜动用先人之力，将藏在地底下的隐兵调动，当成千上万隐兵在学宫如同棋盘上的棋子排列时，他才明白，容弦是真的想他死。

隐兵，乃五百年前修者与天神作战败亡后，为后世之人留下的护身符，若是将来修者灭亡，人间战乱，这些隐兵就能出现护卫生灵。

“秦君。”容弦语气焦急，不似往常，劝道，“无论如何，死去的人都已经死去，哪怕你去救活那两万人，天下臣民也只会认为这件事情是睢漳有错在先，修盐包庇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