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之上 第338章 第三百三十七章 芙

“时间在人类身上的表现通常是过去、现在与未来；对于物而言，时间可以用新旧来体现；对于一件事情，时间则表现为先后。是什么决定了事件的先后，物品的新旧？你又如何判断自己是身在过去还是未来？一个人的修为、记忆，他所经历的种种皆有因果，掌握时间的关键就是看透因果。”

“因果？”

“有因就一定有果，结果的方向却可以是相悖的。佛家有语：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因果是必然的，时间却是可以控制的，通俗点来说，你可以让这个果来得或早或晚，这都取决于念。你既酿出了属于自己的心酒，可见已品味过了这世间的七情，两世的经历实非一般人所能有的机遇，人心之善恶，念力之强大你也该有所领悟。”

随着修罗魔皇的描述，秦然不自觉地闭上眼，心神像是进入到了一种很难用语言描述的玄妙境界。此刻的秦然周身隐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包裹，一根细如发丝的银色丝线从她的眉心一点一点钻出来如游蛇般游走在她的皮肤上。第二根、第三根、第十根...在无数根丝线的缠绕包裹下，秦然变成了一个散发着银色光芒的人形线团。

一开始线团是以一种微不可查的速度慢慢膨胀的，某一刻，膨胀的速度陡然增快。修罗魔皇急退数丈，线团在下一秒轰然炸开，无数的丝线化作银色光点弥漫在秦然周身数丈的范围，渐渐斑驳化作虚无。

下一秒，秦然睁开眼，眼中有银色的光一闪而过。修罗魔皇注意到了秦然眼里的异样，知道她一定是在悟到时间规则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一丝因果，属于她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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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黑暗的空间中盘膝坐着一名女子，女子似是受到了什么重创，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一道有些虚化的男子身影也是盘膝坐着的姿势与那女子背对着背：“出了何事？”

女子平了平内息，眼中一瞬间闪过愤恨、惊惶和杀意，语气却是一贯的清冷：“受了些反噬而已。”

“反噬？你做了什么？”

女子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没什么，只是以后再不能‘看’到她罢了。”

她将这个“看”字咬得重了些，男人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不是已经料到会如此。”

“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来你们再见的日子不远了，我也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是啊，又要再见了。”女人的语气里满是等待多年终于要拨开云雾的畅快，但她的眼神里不见温暖，只有彻骨的冰寒。

说话间，一片秋叶从他们身旁缓缓落下，在接触地面的瞬间无声地炸成点点星光消散不见。

两人再度闭上眼打坐，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又一片树叶以比方才更为缓慢的速度变黄、下落，消失地更为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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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来不及欣喜，秦然就被一股无形之力传送到了一座大殿的门口，殿门之上镌刻着繁复精巧的图纹。

看着眼前与鬼宗建筑风格极为一致的殿宇和门框，秦然心头一跳，这就来了？

“即便你已然站在门外，但你仍有选择不进去的权利。”修罗魔皇也紧随其后来到了殿门外，“知晓过去就要背负过去，也意味着你要承担不可知的将来，这也是因果。”

“将来总会来，既是局中人，又谈何置身事外。”秦然微笑着，眼神淡而坚定。

她盯着殿门上的图纹，手不自觉地抚上去，眼中有银白的光芒亮起，一丝因果线从她的眉心钻出。因果线触到图纹的瞬间，这扇被尘封多年的厚重殿门缓缓地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冰雪，大殿并不明亮，秦然所能看清的只有周身数丈的范围。她往里走，脚边两旁出现了几堆散落在地的冰块，细看之下冰块是一个个冰雕。冰雕有大有小，有草木、妖兽，甚至还有魂怪。看到一朵冰花，秦然就想到了吴城宇，鬼宗的人果然是一脉相承地喜欢冰雕。

越往里走冰雕的数量就越少，雕刻的内容也渐渐变了。秦然在两座冰雕像前驻足，那是一男一女，男子高大，女子纤弱，两人的身旁是一方池水，仔细辨认下，秦然认出那是化业池。男子丰神俊朗，抬脚像是要走入池中，女子眉目如画却面有薄怒，动作像是要对男子出手。

后面的内容是一幅幅冰刻板画，是这一对男女从相知到相恋的点点滴滴。再之后人物就多了起来，内容也不似最初时的简单温馨。通过这一幅幅的冰刻板画，秦然看到了同类的相残，看到了大陆位移，看到一个女子站在六道轮回前的毅然决然，也看到了无数生灵的殒落。

眼前豁然开朗，秦然估摸着是走到了大殿中央。三根约十米粗细两人来高的冰墩呈三角状排列，每根冰墩上雕刻着不同的图文，在冰墩围合的中央悬浮着一本书。秦然围绕着冰墩看清了其上所刻，与她所料不差，上面是关于三圣器的内容。

其中一根冰墩上，一座七层的宝塔下盘膝坐着两个面容相似的人类，他们的身后分别刻画着日与月，这两人应该就是南希古树所说参透出乾坤两种元力的那一对兄弟。

关于三圣器的描述与秦然从修罗魔皇处听到的差不多，只是这冰墩上记录的更为详实。其中关于南希古树的命名有这样一段文字：古树有伴生，守护古树的为南希一族，故称南希古树。

就在秦然看完冰墩上的图文将目光移到中央时，殿内响起了一道女子动听的声音：“你终于走到这里了。”

“你是...”虽然知道这道声音的主人就是鬼宗的第一任宗主，但秦然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称呼她。

“你可以叫我芙。”

“芙，很美的名字。”

“是他给我取的，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停顿片刻，芙继续说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你也终于不负所望知晓了《誓书》的存在，并且找到了这里。当年仙帝和魔主选择分别记录混沌和修罗的秘密，而我选择记录这一段历史，记录最真实的我们。”

话音一落，悬浮着的《誓书》缓缓朝秦然飞来，落到了她的手中。结合一路走来那些冰刻板画上的内容，秦然拼凑出了一幅上古时期的史实画卷。

良久，她合上书页：“我还有一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