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王府。
凌麓手中执棋,眼睛看向面前的棋盘。
如果有爱棋之人再此,估计会看出来这一棋局,黑白双方互不相让,誓要拼个你死我活。
“主子!”
浮白从往外走了进来。
“说!”
凌麓并未抬头看他,只盯着棋盘。
“今日一大早,鹿府有好几个掌柜被送到了大理寺,且每个都是在鹿家待了几十年的老人。”
“哦?是何原因?”
“好像是……私吞钱财。”
凌麓放下手中的棋子,勾唇笑道:“私吞钱财?这样的罪名他们大可以自己府中解决了,为什么要将人带到大理寺?”
浮白一听,就知道自己犯了蠢。
“是属下愚笨,属下这就再去探查一番。”
“不必了,这会儿功夫,怕是早就解决了。”
凌麓摩擦着手指,又接着开口:“将牢狱那边打点一番,换上咱们的人,今晚去一趟。”
“是!”
“鹿聆,你要做什么?连自己的人都不放过。”
凌麓说完这句话,就拿起一枚黑棋放在棋盘上。
这一局,黑子胜!
……
“小姐,那几个掌柜被夫人送到了大理寺。”
鹿聆并不惊讶,上位者怎么可能慈悲。
温情舒还是鹿章的妻子。
“知道了。”
剩下的事情就不归她管了,她可还没有权利去挑选掌柜,若真选了,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
“将月丹叫来!”
一盏茶的功夫,月丹就走了进来。
“烟晚阑怎么样了?”
鹿聆放下茶杯,问她。
“烟姑娘很聪明,也学过,现在已经可以绣出一件完整的香囊了。”
鹿聆有些诧异,虽说女子都要学习女红,但像烟晚阑这样早早就离家的女子,却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就能绣出一只完整的香囊,也是了不得的。
“不错!月丹你可要好好教人家。”
月丹倒是乖巧地应下了,不像昨晚那般偏见很深,却还是有些在意。
“你再去帮我做一件事情。”
鹿聆将她招呼到身前,月丹俯下身子,听她在耳边对自己说的话。
听完后,月丹顿时明白鹿聆的意思。
“是,小姐!”
“去吧!”
月丹走后,鹿聆无聊的紧,便看起书来。
渐渐地,太阳落下山去,月亮爬了上来。
鹿聆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拿起帷帽就朝外走去,正巧遇见回来的月丹。
嘱咐道:“今晚让膳房晚些准备饭菜,我出去一趟。”
月丹没有深问,“那小姐可要带些人?南湘要跟过去吗?”
“不用,我自己就好,莫要声张。”
“是!”
月丹福了福身,看着鹿聆朝院外走去。
……
鹿聆走到鹿府的后门处,发现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她拉了拉帷帽,将面容遮挡的更加严实。
刚走到马车旁时,浮白从马车上走下来。
“鹿三小姐,我家主人有请。”
鹿聆看他一眼,皱了皱眉。
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鹿聆走上马车,发现凌麓惬意地躺着马车的靠枕上,没有说话。
“阿聆也不怕本王将你拐了去。”
“锦王殿下若有这个闲工夫,那还不如去一趟烟花柳,起码能得到不少消息。”
凌麓见她毫不客气地怼自己,眼睛也一直看向车帘那边,也不生气。
“如果本王不来,阿聆就打算一个人走去牢狱不成。”
鹿聆听见他这番话,这才看了过去。
她看起来是什么傻子吗?
牢狱有多远她还是清楚的。
“鹿府不远处有租马车的。”
就只一句话?
凌麓察觉她心情不好,识趣地没有再说任何话。
“主子,咱们到了!”
说完,鹿聆也不管凌麓,自己先走了下去。
凌麓挑眉,也跟着走了下去。
刺骨的风吹到鹿聆的脸上,将她刚刚的情绪一吹而散。
她这才察觉自己露出了不该出现的情绪,索性自己没有多说话。
一想到刚才浮白突然出现的情形,鹿聆就想到自己在现代十几岁的事情。
也是漆黑的夜,只有她自己走在一条小路上。
就这样走着,影子没入黑暗。
身后传出另一个脚步声。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马上就要……
“鹿三小姐!”
凌麓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鹿聆反应过来,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阿聆怎么了?”
凌麓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想要看她的眼睛。
却看见鹿聆后退了一步,躲了过去。
“谢王爷关心,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凌麓没有多问,站直身子,朝里面走去。
鹿聆吐出一口气,跟了上去。
鹿聆看见浮白给那看守的人一个玉佩,那人就将他们放了进去。
还找了一个人将他们带到他们要去的地方。
“卫礼!”
没有人应。
鹿聆又叫了一声:“卫礼!”
埋着头的人还是没有抬头。
鹿聆和凌麓察觉不对,看向狱卒。
狱卒慌慌张张找到钥匙开了门。
三人走了进去,鹿聆蹲下碰了碰卫礼,没想到卫礼直直地倒在地上。
极其安详。
鹿聆和凌麓相视一眼。
“看来有人早我们一步。”
“不一定!”
鹿聆将卫礼瞧的仔仔细细,发现他掌心紧握。
给凌麓指了指。
凌麓看了浮白一眼,浮白会意,走上前掰开卫礼的手。
“主子,是一个药丸。”
鹿聆站起身来,看向他的手心。
“这药丸竟然没有化开?”
她伸手拿起药丸,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凌麓问道:“今日可有什么人来这里吗?”
那狱卒摇了摇头,“平日没有人会来,卫大……卫礼刚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直嚷嚷。”
鹿聆又紧接着问:“从什么时候不喊了。”
狱卒思考了一会回道:“酉时,那时候太阳刚要落山,小人刚换班回来,听见他喊了一声后,就没了声音。”
“主子!”
浮白摇了摇头。
凌麓开口道:“今日之事如实上报,只是……”
“小人懂得。”
“嗯。”
凌麓迈着大步就走了。
鹿聆缓过神来也跟了上去。
二人走到马车上,默契地都没有开口。
鹿聆先打破了沉默:“王爷认为,此事是何人所为?”
“不会是华府。”
“王爷如此肯定?”
凌麓摸了摸手腕,难得正经。
“就昨日所看,并不是华子书安排他做的事情,如果是华子书的话,卫礼现在肯定活着。”
“也可能是华太傅想要杀人灭口。”
“他不会。”
鹿聆笑了一声,“王爷如此坚信华太傅不会杀人。”
凌麓看着她的眼睛:“华子书虽然是皇上的人,但是本王不否认他是一个好官。”
好官?
好官怎么会想出利用原身来扳倒鹿家这个办法。
鹿聆不信他的说辞,但也没有反驳。
就现如今看来,华子书除了和鹿府不对付外,并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且现在书里的剧情都快要偏的不能再偏了,她也没有理由去反驳。
“除了华太傅,还有谁呢?”
“不知道,敌在暗,我们在明,有意思。”
凌麓说完,又变成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马车停了下来,鹿聆也不再多说什么,朝他要来了那枚药丸后就下了马车,走向鹿府。
“主子,您就这样给她了?”
凌麓扶了扶额头,“她查可比咱们查有意思多了。”
“走吧,回府!”
……
“小姐,你回来了。”
南湘走上前去,“我去给小姐拿饭菜。”
说完就跑了。
回到屋内,鹿聆走到梳妆台拿出一个小盒子,将药丸放了进去。
鹿聆坐在梳妆台前,思考着究竟是什么人杀了卫礼。
想来想去都没有头绪。
卫礼不是华太傅的人的话,那他是谁的人。
不对,应该说是谁将他安插到华太傅身边,对付鹿家。
这样到最后华家和鹿家都会受挫。
可卫礼被带走时为什么不说是华太傅指使的呢?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灭口吗?
鹿聆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指使卫礼的人肯定是上位者。
上位者有权,有权的人自负,自负就会露出马脚,她就不信他们不会漏出破绽。
“小姐,用膳了。”
……
“事情做完了吗?”
“滴水不漏!”
“那就好,别让我再对你失望!”
又是那个黑袍男子。
“不会的主子,按您的吩咐,将那药丸放进了卫礼的手里,他们肯定会发现的。”
“卫礼办了那么多事,如果不是他不听话,我也不会丢了他这个棋子,所以你也要乖乖听话,知道了吗?”
“属下对主子言听计从,绝无二心!”
黑袍男子不理会他的忠心之词。
“做你该做的事去。”
“是,属下告退。”
“鹿章!很快你就会收到我给你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黑袍男子扭了扭手上的翡翠扳指,低笑起来。
……
卫礼在狱中死了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官员里面众说纷纷,有猜测是华太傅干的,也有猜测是鹿章干的。
可无论怎么猜测,也不可能有人告诉他们真相。
这件事没过几天就慢慢淡了下去,也没有人再去提,以前巴结卫礼的,现在都恨不得在他尸体上踩上一脚。
墙倒众人推!
鹿聆也懒得看他们这些虚伪的做派,自那日宴会后,各家的邀请她也从来不去。
对外宣称自己生病,在家养病。
实则是和苏君迁研究药丸,以及和温情舒商量铺子开张的吉日和准备事项。
两人商量一番,就定下了除夕那天。
喜庆,又是街上人多的时候,而且也差不了几天。
转眼间,忙忙碌碌地就到了除夕当天。
鹿府的喜事一件接着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