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有折翼落我怀 第2章 第 2 章

天子的赏赐连续数日。

卫郁第一次看到百两黄金的时候很稀罕珍奇，连续数日后，就已经面不改色毫无波澜了。骤然大富大贵以后，他反倒回归了平静——那是帝王宠爱与赏赐，他自己的本事，目前倒还值不了这么多。

这几日，他已从建章营搬至宫中，开始当值。侍中一职，掌管君主的起居出席，衣物器具等等，洛彻却并不怎么让他管这些，而是每每让他参与朝事，记录文书。卫郁识字，但毕竟幼时困苦，并没有多少机会学书，刚开始可真是要了命了，而君主还要端着太傅的架子，给他考校功课。

“卫卿，你这个‘’字写错了。啧，朕在幼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太傅可要打手心的。”洛彻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一块木片，作势在桌上敲了敲。

卫郁一惊，他倒是不怕痛，可他现在毕竟已经是十五岁的少年了，又已做了建章营的首领，难道陛下还要亲自动手打他手心不成？卫郁不觉羞窘起来，望了望周围其他内侍，无人吭声，皆装聋作哑状。

卫郁无法，只得伸出手来。

“哈哈哈，骗你的，卫卿。”君主大笑了起来，一把抓住卫郁的手，“怎么，卫卿，你还像小孩儿一样不爱学习，要夫子打手心吗？”君主的笑又收敛了一下，“卫卿很聪明，不过数日，已进步许多。想来是那些朝堂之事太过无聊才会如此。”

顿了顿，君王又说，“朕给你这个任务，不是真要你事无巨细地记录文书，只不过是教你在御前学习罢了，若是犯懒，不记录也并无不可。卿不必太过紧张。朕是希望你，若有疑问，便可来问朕。要是韩嫣……早该要负气了。你倒是……难道是朕的宠爱还不够明显吗？”

卫郁慌忙摇头，“并非如此。臣只是……卫郁出身微贱，亦无才德，蒙陛下错爱，因此常常不敢受宠。”

洛彻就笑了一声，“可是卫卿你运气好呀。卫卿兄姊皆贵，皆是由卿。世家平民，在朕眼中，并无本质的不同，况且高祖起于微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陛下！”卫郁大惊，就算他学问不怎么好也知道，但凡换一个人说这番言论，都可算作谋逆之言了吧。

“呵，卫卿，你没有世家身份，或许倒也算是个好事。那样的话，我教养你几年，卫卿你，是不是便算我洛家人了？”

亲昵的口吻直问得卫郁呐呐无言，最后卫郁向陛下求了阅览边防图及出入御书房的权限。

他对陛下说：“朝堂之事，便是卫郁再受陛下宠爱，到底，卫郁还是不够有分量。而军功论赏，不分贵贱。况且臣幼时牧羊，曾见过匈奴侵扰边民的惨状，那时候心里悲伤却自顾不暇，也没有任何办法。如今卫郁既然受到陛下这样的爱重，就不可以不再认真起来，卫郁愿学兵法，以后从将军们平定边防，使匈奴不敢来犯。”

“卫卿志向远大，不过，”年少的君王凑近低头的侍从耳边，低声道，“等什么时候，卫卿不写错别字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