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遇打完最后一支抑制剂时,常思思和诺顿正好敲门进来。
“队长,你这次的易感期好像格外漫长啊。”诺顿说道,“这都快两周了吧?”
“最后一针。”戈遇皱着眉,这次易感期的确格外漫长,原本这两天已经可以不使用抑制剂了,但他全天都待在特调处,是不是还要出去调查,即使信息素已经趋于稳定,也难免影响工作,所以他才打了这一针。
常思思在戈遇对面坐下:“有文章说随着腺体的成熟程度,alpha在易感期如果一直得不到omega的安抚,之后易感期对人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大,还有科学研究说严重的话会直接导致信息素紊乱,对身体伤害也蛮大的。”
诺顿也想起来,但这其实对大多数人都没有影响,绝大多数人到一定年龄之后,即便找不到契合度100%的伴侣,也能遇见契合度还算高的,所以基本不会遇到这个问题。
也就是说,戈遇现在还能出现这种征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队长……”诺顿好奇地问,“你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性生活吧?”
戈遇:“……”
“你闲得都有时间八卦这种问题了?”戈遇面无表情地问。
诺顿一瞧见自家队长这脸色,就立刻做了个乖乖闭麦的动作:“我什么都没说。”
戈遇指节在桌面上轻轻一扣:“有新消息直接说,没有就滚出去。”
“好嘞!”诺顿看常思思,示意,“思姐请。”
常思思比他还小两岁,不过对这个称呼接受得十分坦然:“您还记不记得一队在三个月前在调查一桩非法集会事件,之前跟踪威廉姆斯元帅遗孀的时候,我在潜伏过程中偶然又听见几名侍者的谈话,似乎有谈过‘神使’、‘主神’之类的字眼,我就联想到了一队那桩非法集会,很巧,也是一群教徒的聚会。”
戈遇问:“一队和二队的任务一项互不干扰,你们怎么知道人家的调查内容?”
诺顿嘿嘿一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偶尔聊聊天嘛,大家都是同事。”
戈遇:“继续。”
“我查过非法集会的调查档案,知道了几处他们集会的地点,找机会和诺顿混了进去,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第六感告诉我,这个近一年多以来在第一星系迅速壮大起来的组织,和伊甸有脱不了的干系。这是用微型摄像头偷偷录下的画面,您看看——”
常思思正要点击播放,戈遇伸手阻止,他抬头看诺顿:“你去把袭击事件和荧惑第五爆炸事件以及模拟赛场相关的所有资料,事无巨细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出来,半个小时后拿给我。”
“啊?不是说明天早上才要吗?”
“现在。”戈遇赶人,“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不、不用,我这就去。”
诺顿关上门出去的下一秒,办公室的窗户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徐未眠跳了进来,戈遇才要喊她过来一起查看视频,看到了跟在徐未眠身后的人。
“他怎么来了?”
徐未眠熟稔地跟常思思打了声招呼,拉开椅子在戈遇对面坐下:“你态度好点,他不能来啊?”
戈遇扫过一眼晏时津,眼神依旧不算欢迎,但好歹也没再说什么。
常思思有些诧异:“上将不是去空间站了吗?”
“对。”徐未眠张嘴就来,“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复制体。”
常思思:?
她表情有些呆滞,徐未眠毫不见外地伸手在人家姑娘自带婴儿肥的圆脸上捏了捏,轻笑道:“真好骗。”
晏时津和戈遇头一次不约而同地用相似的目光扫过徐未眠,又相继挪开,唯一的区别是晏时津不置一词,戈遇则一把拨开徐未眠的手:“你差不多行了。”
徐未眠端正神色,伸章颔首:“戈队请说。”
戈遇简述了前因后果,随后示意常思思播放视频。
画面的角度并不开阔,显然是隐藏在人群中用某个早已藏好的微型摄像头拍摄的画面。
不过仍能清晰看到前方乌泱泱的人头,人数不少,所有人手中都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蜡烛,火苗在昏暗中的光线中跳动着。
一道极具诱惑力的低磁嗓音缓声开口:“痛苦从宇宙中诞生,从此不生不灭,不可消除。”
铿锵的、洪钟般的整齐诵读声跟随者他的声音念道:
“痛苦从宇宙中诞生,从此不生不灭,不可消除。”
“欲念即罪恶,涤荡欲念,方能至圣洁之境。”
领读的那人朗诵一句,底下的人便跟随他吟诵,他们的右手放在心脏处,有的闭着眼睛低着头,有的目光坚定地仰望着前方带领他们祝祷的人,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脸上都无比虔诚,仿佛吟诵的是能够让他们涤荡浊气,濯清苦痛的圣辞。
吟诵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
他们越是念到最后,平静的情绪也变得越激动。
到最后,有的人几乎是用胸腔吼着:“主神将赐予我们永生,圣洁的人,将会拥有一个没有疾病、没有死亡的世界。我们将等待命运的钟声敲响,为主神的降临而虔诚祷告。”
“Long is the way and hard,that out of hell leads up to light. ”
“长路漫漫而遥远,一出地狱即光明。”
画面截至于此。
几人都没有立即开口,常思思扫过一遍,补充说:“按照一队的调查结果来看,这一年来,这样的集会十分频繁,集会地点不尽相同,有的在属于公共场合的公园和广场,这种一般规模较小,基本在十人以内。大多数都在私人场合,工作室、剧场、家等等,人数比前者多不少,宣讲的内容大致相同——会不会和伊甸有关系?”
徐未眠抱臂沉思,过了会儿,说:“他们袭击科研工作人员大概是冲着阻拦联盟技术进步而来的,针对的联盟高层很可能是因为未被渗透且对他们有一定威胁,传播这种是要干什么?”
她抬眸看戈遇:“你有什么想法?”
常思思插了一句:“等下,上将,您确定这个集会和伊甸相关吗?”
徐未眠低声重复:“‘我们将等待命运的钟声敲响,为主神的降临而虔诚祷告’……‘钟声已经敲响,神谕终将降临’——和之前袭击者口中不断重复的这句,你不觉得相似吗?”
戈遇敲了下桌子,吩咐常思思:“继续去盯着这些人,尤其是宣讲的主角,先跟着他们的行踪,不要打草惊蛇。”
“是。”
常思思立刻领命出去了。
徐未眠看向晏时津,这才问:“为雷德蒙提供支持的那个人信什么教吗?”
晏时津摇头:“他应该没有这种信仰。”
“你确定?”
“一个可以为雷德蒙提供源源不断的儿童做人体实验的人,会相信这种罪恶论吗?”
“那可不一定。”徐未眠道,“厄迪斯人信仰的神崇尚生命平等,但他们的上层阶级每年都要用活人祭祀那些神,更不影响他们不断侵袭周围弱小的星系,滥杀成性。”
晏时津闻言沉默了下来。
戈遇蹙眉插话:“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晏司长似乎很了解雷德蒙和他背后的人?”
不等晏时津答复,徐未眠已经强制转移了话题:“别扯远了。他们最近的集会频率有没有变化?”
她打断的态度太生硬,换成谁站在这儿都听得出来,戈遇虽然心中不快,也只能暂且压着。
“是,有明显增加。你有什么发现?”
徐未眠揉了把左肩:“他们估计快按捺不住了吧。”
她把昨天晚上暗查到的信息全部传送给戈遇,他查看完后缓了许久,情绪才稳下来,克制着怒意道:“他们难道要与厄迪斯人勾结分裂联盟不成?为什么,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这么多年了,七大星系被厄迪斯入侵的次数还算少吗?联盟成立之前有多少星球曾经成为厄迪斯人的殖民星,他们都忘了不成?”
徐未眠起身去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晏时津、
晏时津望了眼,没接。
徐未眠想起昨晚半夜的对话,说:“就一杯水。”
说完就放在了一旁,一副后知后觉保持距离的样子。
晏时津的唇角随着她“避嫌”的举动微微紧绷。
似乎终于记起分寸感。
他应该松口气的。
但心里却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开心,甚至情绪越发往反方向奔去。
他一向冷淡惯了,情绪也都被那张脸遮掩得严严实实,这些徐未眠当然无从知晓。
她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喝了口水,润过嗓子后道:“我也想知道,这些人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分裂联盟,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戈遇问。
徐未眠才要请晏时津也坐下来,他示意光脑上弹出来的律政司紧急通讯,放下水杯后走出了办公室。
他人离开,戈遇才终于道:“你不怀疑这位晏司长,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维护他,徐未眠,他给你下蛊了?”
徐未眠:?
“哪跟哪啊。”徐未眠喝着水说,“当年在M2567那次行动,他还是我从雷德蒙的实验基地救出来的,才十三四岁的小孩,在雷德蒙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那儿是做什么的你好好想想。”
戈遇一顿:“他曾经参与过雷德蒙的人体实验?”
徐未眠瞥去一眼:“所以这不挺好猜的吗?他了解雷德蒙也就不奇怪了吧,别总是黑着张脸跟审你的犯人似的对他,严重点得造成二次创伤知不知道。”
戈遇:“……”
他回以冷笑:“我追问是出于调查所需,你倒是对他很关心。”
“还老说我。”徐未眠啧了一声,“你也差不多行了,人家还比我小六岁呢,我关心一下弟弟怎么了。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有点特殊癖好啊?”
戈遇:?
徐未眠:“不然老这么盯着我干什么,以前就算了,这回还怀疑我对晏时津别有用心。拜托,你别看人家脸长得比较漂亮就当omega行不行,货真价实的男性alpha。”
戈遇舒口气,不见她的时候还好,只要一见到她,他似乎总这样想太多。
虽然男女性别和ABO性别等级相同,但科学家对现有性别体系下异性吸引力研究发现,ABO信息素已经完全压过雌雄两性激素之间的吸引力。所以即便是男女异性alpha之间,也更遵从“同性相斥”规律。
alpha和alpha是不会有结果的。
徐未眠迟早是要有伴侣的,那个人只会是omega,这一点,戈遇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她易感期时对alpha的排斥他又不是没见过。
他的确是想太多了。
摒除杂念之后,两人认真讨论起了之后的应对事宜。
晏时津返回办公室时,讨论已经进行到尾声。
“那先这样,你这儿我不能待太久,走了。”徐未眠起身看晏时津,“走吧。”
晏时津:“嗯。”
她忽然想起什么,走出两步又回头:“对了,你还记得薛叔叔是什么时候赴任第七星系执政官的吗?”
“星历1290年。”戈遇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晏时津看了徐未眠一眼。
她唇角似乎抿了一下,几不可察的欲言又止的动作,口中却说:“没什么,随便问问。先走了,有新消息告诉我。”
徐未眠来去迅速,戈遇想起还没问她这两天藏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两人已经翻窗不见了。
-
之后连续两天,徐未眠收到空间站传回来的消息,得到的都是同样风平浪静。
厄迪斯人发动对Z217的攻击时动用的武装力量比以往每次都要强大,卡米拉也是因此才不堪重创,意外坠入了暗物质中。
但如此猛烈的攻势,按照厄迪斯人的一贯行径,居然没有继续入侵。
即便表面上徐未眠已返回空间站,乘风出现在边陲线上的震慑力再强,也不至于偃旗息鼓得这么彻底。
他们可从来不是这种人。
不过,这反而印证了徐未眠之前的猜想。
威廉姆斯和他背后藏得更深的那些人,果然和厄迪斯人串通一气,突袭也正是为了诱她离开首都星。
徐未眠暗中联系了前往第五星系襄助疫情的何老将军。
她没亲自去,即使并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位何老将军值得信赖,也只能赌一把——倘若他们要对莫尔做什么,都不能不做准备。
徐未眠全程通过光脑联系,佯装自己身在空间站,意外得知了有人要入侵莫尔的情报,她鞭长莫及,只好请何老将军暗中布防。
与此同时,接连两天的夜晚,她都会前往上次造访过的那个据点。
只见到过一次那些人会面的情形。
这一回,参加的人中多了一位军委高层。
徐未眠从会所中出来回到飞车上的时候脸色不算好。
晏时津启动引擎,开启雷达隐身后迅速离开了这里,夜间风大,飞车从微小的颠簸中回复平稳之后才问道:“今天还是没有发现?”
徐未眠抬头:“有。”
晏时津似乎明白过来,没继续追问她缘由。
徐未眠在飞车上就用加密通讯频道联系了何老将军,飞车停稳时,她还没有忙完。
晏时津没有出声打断她。
反而再次启动了引擎。
叶希见到晏时津时十分诧异:“怎么这个时间来?”
晏时津问:“新的食材送来了吗?”
“到了。”叶希领他进去,打包好的一整箱新鲜食材整放在储藏室,见晏时津让机器人往出搬,不禁好奇道:“往常不都是我让机器人给你送过去,明早就要送来着,这回怎么还自己过来拿?上次送的吃完了?你一个人这么短时间不可能吃得完吧。”
“……”晏时津:“走了。”
叶希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行,那我不送了。没了跟我发个消息就行。”
晏时津回去的时候,徐未眠终于与何老将军商量完,她姿态也放松了下来,靠着椅背,一只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下颌看向晏时津:“怎么又绕过来找叶希?”
晏时津看着机器人把装满食材的箱子送上飞车才上车:“拿点东西。”
“什么啊?”
“没什么。”
“……”
徐未眠习惯性地还要说什么,嘴巴一张,目光撞上晏时津的侧脸,又闭嘴坐好。
晏时津将她一连串的动作全部看在眼里。
心知徐未眠这是在遵守诺言,和他仅保持合作伙伴的关系。
他心中非但没觉得松快,倒没来由地生出一股烦躁之意。
这两天她比之前更加早出晚归,如果不是今天戈遇送的那辆飞车出了毛病,她必然不会主动过来找他借用飞车。
现在两人也就不会出现在同一个空间了。
矛盾感在心底蔓延滋生,情绪也隐约有变得躁动的趋势。
这念头来得迅疾而猛烈,连晏时津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现在却比之前更加烦闷。
晏时津暗自长舒了一口气,才要重新启动飞车,徐未眠的手却蓦地覆在了他握着操纵杆的手。
“等会儿。”
她说完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不当,很快收回:“我又忘了,情急之下,你别介意啊。”
晏时津握着操纵杆的手紧了紧:“怎么了?”
徐未眠示意他看十点钟方向:“那两人是不是祁宇和春天?”
晏时津看过去,果然瞧见一高一矮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已经是大部分人的入睡时间了,他们两个却一身奇怪的装扮,动作也鬼鬼祟祟,溜进了藏在两座建筑物之间的巷道里。
春天的银白发色在夜幕中很瞩目。
“是他们。”
徐未眠当机立断:“你在车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徐未眠前脚踏入巷道,便察觉到身后紧随而来的脚步声,晏时津跟过来了。
她弯了下唇角:“也行,一块儿去看看。”
祁宇双手撑着墙,春天正踩着他的肩膀翻墙,他龇牙咧嘴地费劲抬头:“我快撑不住了,好了没?”
“没呢。”春天小声说,“就差一点点,你再高点。”
祁宇奋力咬牙,才要试试踮脚,但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哪里干过这种差事,肩膀承受不住一个人的重量,惦着脚也直接导致重心不稳,眼看两个人就要双双倒下,后背被一道稳稳当当的力量抵住。
春天还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预想中的摔倒没有到来,自己反而被人揽着腰稳稳抱回了地上。
落地后一回头,竟然看见徐未眠的脸:“怎么是你啊,谢谢!”
徐未眠颇为无语地看着他俩:“就你俩这身手,翻个墙都费劲,学人家当什么贼。”
祁宇转过身来,才要拥抱徐未眠感谢她扶这一把,都没碰到就被徐未眠用一把枪抵着肩挡住了。
“免了。好好站着。”徐未眠抱臂盯着人,“说说吧,你一个联盟首富的儿子当什么贼?”
祁宇瞧见站在徐未眠身后的晏时津,笑嘻嘻地打了招呼,才低头凑近小声说:“什么当贼,我们这是兼职福尔摩斯。”
徐未眠:”……“
春天嫌弃地推开他,悄声解释:“祁宇跟我说他发现一家餐厅,饭菜是正儿八经的食物那种,他非要请我来吃,昨晚我们过来这家餐厅,吃饭的时候发现有一堆人行为十分奇怪,偷偷跟上去发现他们私下里进行某种特殊仪式,跟邪.教似的。联盟不是一直都有那种举报邪.教的奖励制度吗?奖金还挺多,我本来就打算过来,祁宇非要跟过来。我也没想到他一个S级alpha竟然这么弱。”
祁宇:?
“谁弱了?!”祁宇气道,“你不要拿我跟他们这些念过军校的人比行不行。”
“不跟他们比你就不是弱鸡了吗?行了,别狡辩了。”
“你!”
徐未眠回头与晏时津相视一眼。
这里距离内阁和军委不远,他们竟然也毫不忌惮。
那两人还在争吵,徐未眠唤了声乘风,一人给了一个口部机甲锁强行禁言,顺便从巷道中带了出来。
回到飞车里面,徐未眠才解开锁。
祁宇大喘气:“不是,你怎么不管啊?那里面是邪.教,虽然昨天没怎么听清,但他们真的在举行某种仪式,念叨的词听起来真的很奇怪,什么主神之类的。”
徐未眠揉了下耳朵:“知道,这事儿你们别再管,听见没有?”
春天凑过来:“为什么?我还指望靠这个拿点奖金呢。”
徐未眠朝晏时津抬了下下巴:“你认他当哥,他有钱,还缺妹妹。”
晏时津:“……”
祁宇的通讯在这时响起来,铃声音量巨大。
他不好意思道:“sorry,是我妈,非要我设置特别提示。”
转头接起,那边明显是催他回家,祁宇有点恋恋不舍:“我和朋友聚会呢,晚点回啊……哎呀知道……我都多大了哪家好人拐卖儿童挑二十几岁的啊……行行行,知道了……晚安……都说了我和朋友在一起呢,多不好意思……好吧好吧,我爱你……也爱你!我真受不了你俩……我和朋友玩呢,挂了啊……”
等他挂断徐未眠便说:“赶紧回家吧,少爷,都几点了,免得你爸妈担心。”
祁宇却看上去很烦:“你们说我都多大了,他俩怎么还这么唠叨,你们家里还定门禁时间吗?肯定都没有,回头我真得跟祁女士好好商量。”
这话说完,车内每一个人回应他。
祁宇也并未察觉哪里不对,低头又开始回复爸妈的文字消息。
春天摸摸肚子:“饿了,你们谁身上有营养液没?借我一管呗。”
徐未眠递给她一盒:“我也有点饿了。”
驾驶座上的人开口:“想吃什么?”
“你打算做?”
“嗯,刚从叶希那儿拿了食材。”
“那我要吃土豆炖牛腩。”
晏时津:“春天,你呢?”
春天有些错愕:“啊?我也有份?”
徐未眠立刻明白过来,笑着说:“点吧,说不定还是别人蹭你的份。”
晏时津侧眸朝她看来一眼。
春天已经反应飞快地报了好几道菜名,忐忑地询问:“可以吗?”
“嗯。”晏时津问,“还有吗?”
“没了,就想到这些,而且也够多了。”
“好。”
祁宇等待着他问自己,却见晏时津答完好后就专心开起车来。
“不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徐未眠:“你不回家啊?”
祁宇抓着她的椅背:“你们休想丢!下!我!”
这一顿饭连准备时长都多了一个小时。
吃饱喝足之时已经半夜两点,夜已经深了,春天和祁宇也就没走,在一楼的客厅凑合了一晚。
清晨天还微微亮时,一条新闻以骤雨之势传遍了七大星系每个角落——
联盟首富与妻子双双于家中自尽。
“Long is the way and hard,that out of hell leads up to light. ”
“长路漫漫而遥远,一出地狱即光明。”
出自弥尔顿《失乐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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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