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时未晚 第34章 第 34 章

小汤总当然知道不是温楠，但他誓死不承认自己和堂兄弟姐妹聚会醉酒失言，也不冤枉人，说：“我相信不是你。”

温楠起身到工作台找服务员要了一个咖啡杯，拿了两块糕点装进杯子，“青年才俊就不看了，你的糕点我带两块走。”

老板：“去听一听有好处。”

她跟老板参加过不少活动，是能长见识，但今天确实不行。

小汤总问：“真不去啊？你又没约会，这么早回家跟狗玩多没劲啊。”

“我家狗子全世界最可爱才不会没劲。对了，两位老总别忘了明天的晚饭。”温楠明晚在家宴请老板们，感谢两位老板送的乔迁礼。原本想在外请客，奈何小汤总说想吃家常菜。

“没忘。”小汤总贼兮兮的降低音量：“温楠，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你总说没遇到喜欢的人，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嗯？林俐？”

说到林俐二字时声音低到了底。

什么脑回路？简直无了个大语。温楠深吸一口气，“你的雷达眼有亿点歪，找家医院矫正一下吧。”

小汤总对自己很自信：“不可能。前两年那个比你小的二代每天中午给你送不重复的外卖，一到六点就带鲜花在楼下等你你都不为所动，很难不让人想歪啊。”

“首先，明知我不需要还送花送外卖是一意孤行的自我感动；其次，在公司楼下公开表白引起围观在我看来是想逼我就范。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不去为社会做贡献，每天跑来给我制造困扰，我没报警已经是善举了。”

最后一句话引得老板笑了。

“原来你不吃这一套啊。”小汤总追问：“我问你，你交过男朋友吗？”

怎么没有？她的前男友就坐在隔壁呢。温楠拿上装有点心的杯子，假笑：“你猜。”

小汤总问大汤总：“你助理没谈过恋爱吧？”

“让你猜你来问我？”老板也不了解，反正他没见过，只见过林俐每天一口一个宝贝喊她，俩都不恋爱，又很亲密。

小汤总：“真是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都喜欢故弄玄虚。”

温楠起身，目光看向李谦扬。他走过来，与她并肩而立。

她笑：“老板再见，小汤总再见。”

小汤总先是一惊，这两人眼神暧昧，绝对有情况，顿时来了劲，“介绍一下再走啊。”

温楠指指两人，“这位大汤总，我老板，那位小汤总，这家店的老板。”

老板淡定地点了个头，小汤总就不一样了，八卦的眼神那是一点都不遮掩。

李谦扬颔首打完招呼，看着温楠，他想听她是怎么介绍自己。

温楠歪了歪头，“这位是我介绍到你店里消费的客人。提成记得给我。”她笑出声，示意李谦扬快走，懒得理会小汤总在背后说她做人不厚道。

出了门，温楠把装点心的咖啡杯递给李谦扬，“尝尝。”

他咬了一口绿豆糕，有点冰冰凉，香味浓郁。剩下的一半递到温楠嘴边，“再吃点。”

温楠拒绝，问他：“想吃什么？”

“去我家吃？我给你做。”

没听错吧？上周还不会洗菜的人大言不惭说要做饭给她吃？

他咬着水晶糕，认真的不像开玩笑，“前两天的牛腩面很成功，我给你煮一碗。”

两天前，李谦扬发了一张泡面混牛腩的照片给她。她还在想如何措辞回复更委婉，他打来电话说第一次做，味道挺好。

他觉得好就行。她便顺着话夸了几句。

她考虑了数秒，说：“下次吧。我想早点回家陪阿宝。猪排饭怎么样？临街有一家日式猪排饭很不错，去晚了要排队。”

“嗯。那剩下的牛腩我留着。”他侧过头去看她的脸。

她淡淡地拒绝了，“别留，冻久了影响口感。”

他丧气的哦了声，尾音向下。

温楠知道自己一定会心甘情愿沦陷。

果然，马上接着说：“下次我重新煮一锅牛腩给你煮面。”

“好啊。”尾音上扬，把咖啡杯丢进垃圾桶，回头瞧见包包的袋子压在她的肩膀，似乎有点沉，他伸出手，“包给我。”

她毫不客气递过去，踩了一整天的高跟鞋脚底板酸死了，这死沉的包压在肩上，她是有点不想背。

“装什么了这么沉？”

“杂物。”

她的包里除了平时携带的物品还多了两个收纳包。一个是杂物包，装有手帕纸、湿巾、充电宝、三头充电线以及大片的酒精棉片碘伏棒创可贴之类的用品，另一个是化妆品，补妆用的。

两个收纳包平时放公司，跟老板外出或者出差的时候会放进包里。她刚才回公司来不及取出就被老板带到咖啡店。

李谦扬扫过她挺直的身形，视线落在她脚上的高跟鞋，“脚累不累？要不先找家店买双平底鞋？”

她摇头，“能撑到回家。”

门口有人在排队了，时间早，等位的人不多。温楠取完号，坐在门口的等位椅，闲来无事打开监控查看狗子，点开监控语音：“阿宝，阿宝......”

“阿宝在做什么？”

“睡觉。”她把屏幕往他的方向挪了点。他挪了下椅子，靠近她，看着她的手机屏幕。

狗子睡的四仰八躺，他笑，“这睡相随你。”

她抬起头想替自己辩解，距离太近，她感受到他的呼吸，心一跳，急急转开脸，耳朵热了起来。

他先看见她泛红的耳廓，松散的头发有几缕发丝散落在耳朵上，他伸出手想替她整一整。她突然站起来说：“到号了。”

店里光线昏暗，温楠扫码，递过手机让他点，“两个招牌套餐都不错。”

李谦扬选了单人套餐。

套餐端上桌，份量不小，一大块切好的炸猪排在灯光下金黄诱人，可惜，热量高。她拿过炖蛋，“我吃这个。”

“你没点？”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扫码，“再点一份。”

她的手摁在他的手机上，“我这几天需要节制。”

“一碗鸡蛋怎么吃的饱？”

“刚才吃了两块点心，够了。”

他的手指触到她的皮肤，心被扎了下。这几次一起吃饭，除了生日那次，她吃东西好像只为了维持日常所需。

李谦扬夹了一块猪排到她碗里，“就一块。蔬菜沙拉一人一半。”

他看着她剥掉外层酥脆部分，留下一层肉。他拿起柠檬挤了些许柠檬汁在猪排上，咬了一口，有点酸。

“你在这家公司待了很久吗？”他问。

“是我进的第一家公司。”

“没换过工作？”

温楠说起老板略显自豪，“嗯。我老板的要求很高，有点吹毛求疵，不过他是个讲理的人，重点是他不画饼，对我们几个从创业初期就跟着他的人很大方，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是我老板手把手教我。”

“难得一遇的好老板。”

“他就是工作中要求严格，私下很好相处，不会摆老板的架子，还教我日语。他和小汤总都是我的日语老师，小汤总就是带我做奶茶的朋友。”

李谦扬惊讶，“你学了日语？”

“身边有两位现成的老师，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温楠吃完一半蔬菜沙拉，放下筷子。

李谦扬把套餐配的一盅汤端到她面前，“喝点汤。”

满满的一盅，她摇头：“我吃不下。”

“一口。”他拿起汤匙打了一勺汤，汤里混着一大块肉。

她习惯性地张口，恍若六年的时光不曾缺失，忘记今时不同往日。有些被他养成的习惯，他一出现，自然而然就苏醒了。

温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些窘迫地咽了下去，说：“真不能吃了。”

李谦扬把汤放到自己面前，低着头喝了一口，弯起嘴角。

回家的路上，李谦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问她去过哪里玩，问她还学了什么？问完她的主业问兼职，她不厌其烦的一个个回答。车停在小区门口，他仍有问题：“那你现在喜欢吃什么？”

她开玩笑说：“你的问题比查户口式相亲还多。”

“我没有相亲的经验，你相过？”这次轮到李谦扬的重点放到了另一个方向。

她顿住，岔开话题：“我到了。回去的路上慢点。”

“温楠，”李谦扬叫住她但没说话，安静地看她。

那天在KTV，她拉住自己的手指，明明有话想说。他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低低地说：“我想了解你这几年的生活。”

我想了解你这几年的生活。

在狭小的车厢内，变成了击退她的咒语。

她别开脸望向窗外，声音像被裹上什么，有点沉：“工作、学习，跟朋友聚会，挺好的，很充实。”回过头，脸色如常，“我走了。”

温楠下车，李谦扬也下车，“我陪你遛狗。”

从小区门口到家里，他想说些什么，但她安静地走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开门见到狗子，她恢复了一点活力，话也多了起来，对着狗子讲今天发生的事。讲到高兴的地方语气也欢乐了，狗子汪汪的叫，她笑得更开心。

温楠挎上遛狗专用包，小小的包刚好放下手机，专用铲屎袋和湿巾。她套好狗绳，递给李谦扬，“走啦，今天这个叔叔替你铲屎。”

狗子乌溜溜的圆眼盯着他看了看，又上前围着他转了一圈，似乎不太放心他。

“是好心叔叔，放一百个心，妈妈也在。”温楠弯腰换平底鞋，摸了摸狗头。

李谦扬紧握绳子控诉：“阿宝竟然不放心我。”

委委屈屈的音调落在她耳朵像在撒娇。她解释：“阿宝和你不熟。”

“怎么才能跟阿宝熟起来？”

“多陪它玩几次。”

“那我是不是应该有事没事都过来……”他故意停顿，“找阿宝玩？”

温楠揭穿他：“最好每天跟阿宝一起。”

“主意不错，可以吗？”

“阿宝说不行。”

“哪有？阿宝说好，还说妈妈不同意就跟好心叔叔回家。”

蹲在草地干大事的阿宝眨巴无辜的圆眼，如果拉粑粑对它是大事的话。温楠把铲屎袋塞到他手中，“从现在开始防丢防你防狗贩。谁也不能抢走我的阿宝。”

李谦扬：“.....”

今天的公园多逛了几圈，温楠也不记得是多少圈，李谦扬牵着阿宝绕公园大步走，阿宝兴奋地像个风一样的小子。小区门口分别的时候阿宝意外地朝他汪汪两声，用脑袋蹭了蹭他。

他蹲下摸狗子，说：“我也舍不得。”

温楠：狗子才不是舍不得的意思。

他又说，“你也要想我。”

温楠看着蹲在地上的身影，没忍住，说：“你随时可以过来见阿宝。”

李谦扬倏地站起来，“好啊。”

温楠瞪他，哼，被套路了。才见过几次阿宝，喜欢也是因为爱屋及乌吧。

爱屋及乌。

她的心跳节奏忽地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