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墨红尘录 第16章 梵骨针

第一卷·伽蓝血 第十六章梵骨针

伽蓝寺的地宫寒潭泛起血色涟漪，月光透过穹顶裂缝渗入，在潭面碎成三百片残鳞。白星盯着潭底升起的青铜针匣，匣面《药师经》梵文正被优昙根系腐蚀，鎏金的"梵骨"二字在幽绿磷火中忽明忽暗。他腕间佛珠突然收紧，翡翠蛊珠映出针匣夹层的凤凰暗纹。

"再往前半步..."玄墨的蛇尾缠住他脚踝，尾鳞逆张如刀，剐蹭青砖发出金戈之音，"我就绞碎你的佛骨。"

白星抚过心口妖纹，昨日吞服的翡翠妖丹正在皮下游走，犹如活物："你怕了？"他指尖划过潭水，涟漪中浮现星尘执针封脉的幻象，"怕这根针真能封了你的妖脉？"

针匣应声弹开，十八枚骨针泛着冷玉光泽浮空。白星瞳孔骤缩——那些分明是历代住持的指骨所化，针尾嵌着的暗金颗粒，在磷火中映出龙鳞纹路。三百年前玄墨被剥落的逆鳞，竟被炼成镇封自身的凶器。

"星尘用我逆鳞混着仇敌佛骨..."玄墨的尖牙刺入他后颈，妖血顺着僧袍领口淌成梵文，"造出这诛心的玩意。"蛇尾卷起骨针抵住他喉结，针尖在肌肤上挑出血珠，"想知道第一根刺入谁的心脉吗？"

潭水突然沸腾如煮，无数青铜锁链破水而出。白星闪避时被骨针刺穿掌心，翡翠妖丹顺血珠滚落潭底。玄墨的竖瞳蒙上灰翳，断尾剐蹭锁链迸出火星："你竟敢用我的妖丹养针！"

白星借锁链荡至石壁凹槽，虚实瞳映出针匣夹层——泛黄手札残页记载着血腥真相："七月初七夜，取玄蛇逆鳞三百，佐空慧指骨，于童男心头血中淬炼..."字迹被金漆覆盖处，隐约可见"太子诏令"的朱砂印。

锁链绞碎残页的瞬间，穹顶降下金漆暴雨。玄墨的妖纹遇金即燃，断尾卷着白星撞入寒潭："你早知这是朝廷的局？"

潭底景象令白星窒息：三百青铜棺椁如星斗排列，棺盖梵骨针组成北斗杀阵。中央丹炉沸腾的优昙汁里，沉浮着七颗佛骨舍利，每颗都刻着"御赐"二字。

"这才是梵骨针的熔炉..."玄墨捏着他下巴按向炉壁，星尘的刻字灼然可见："情劫难度，不若封脉绝念"。炉火映出二人交叠的影，恍如三百年前场景重现。

白星腕间佛珠暴长，翡翠蛊珠嵌入炉壁阵眼。玄墨脊背新刻的"星尘"梵文渗出金血，与炉火共鸣成链："那日他便是这般封我妖脉..."蛇尾突然勒紧他腰腹，"你也要做皇家的刽子手？"

"不！"白星震碎佛珠，蛊虫噬咬阵纹延缓炼化。玄墨的利爪穿透他右肩，将人钉在星尘刻字旁："虚伪！你眼底的贪婪与当年秃驴无异！"

剧痛催发虚实瞳暴走，记忆如走马灯涌现：第一世星尘执针的手在发抖，玄墨的断尾缠着他腕骨刺向自己心脉；第五世暴雨夜，自己亲手将十八枚骨针钉入玄墨脊背；上一世丹炉前，玄墨捏碎他喉骨取回妖丹...

"你可知..."白星忽然引针自刺膻中穴，翡翠妖丹随针游走经脉，"星尘炼的从来不是封妖针..."逆鳞纹在皮下泛光，竟与玄墨的妖纹共鸣，"是续命针！"

玄墨的灰翳竖瞳骤清，尾尖卷起漫天骨针。白星在针雨中旋身，任七枚骨针没入要穴："那年他剖丹救你...用的就是这法子..."

记忆随针复苏：星尘跪在丹炉前，将逆鳞佛骨针一枚枚刺入心脉。玄墨的断尾缠着濒死的他，妖血混佛骨金漆重塑心脉..."你背上梵文..."白星咳出翡翠血沫，"是替他受的天道雷刑..."

三百青铜棺椁轰然开启，住持尸骸执针结阵。玄墨扯断白星身上锁链，断尾筑起鎏金沙屏障："抱元守一！"妖纹在沙幕投射出星图，每颗星都是星尘的剜骨之痛。

"乾坤倒转！"空慧腐尸在阵眼嘶吼，骨针化金线缠住妖丹。白星左眼淌出血泪，虚实瞳洞穿时空——他看见未来的自己执针立于锁妖塔顶，脚下正是此刻的地宫废墟。

"就是现在！"他握住玄墨利爪刺入心口，优昙根系缠着翡翠妖丹离体。骨针感应妖丹，尽数转向空慧腐尸："太子的局，该破了！"

地宫崩塌的轰鸣中，玄墨衔着妖丹将他压上丹炉。沸腾的优昙汁灼透僧袍，白星在剧痛中窥见真相：每根梵骨针都封存着星尘的记忆，三百年的轮回不过是为重聚碎裂的妖丹。

"你早知我是容器..."他扯开玄墨浸血的衣襟，新生妖纹正与优昙根系纠缠，"为何还..."

蛇尾缠紧腰肢撞向青铜碑，玄墨的喘息混着血腥："因你比星尘蠢..."尖牙刺破锁骨妖纹，妖血在碑面绘出凤凰图腾，"会为我这妖物拼命..."

晨曦穿透潭水时，废墟中只剩半炉凝固的优昙汁。白星摩挲残碑上的刻字"梵骨非骨，情针难封"，翡翠妖丹在皮下泛着幽光。玄墨的断尾卷来重塑的骨针匣，十八枚金针已化作妖纹图腾。

"你的东西。"他将针匣按入白星胸膛，指尖抚过心口灼伤，"这次..."尾尖勾起褪下的蛇蜕覆住二人，"给我好好含着。"

地宫暗处传来细碎响动，白星右眼妖瞳骤缩——残破的青铜针匣底部，赫然烙着当朝太子的盘龙印。